眼前的男人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料到他一開口問的不是自己弟弟,而是幾乎沒什麽存在感的費燁。“他呀,孤僻是孤僻了點,不過人還挺好的,當時家洋對他很好,他就每天早上也會給家洋帶早餐,哦對了!”“——高三那年他們吵過一次架,冷戰了整整半學期,因為邵家洋朋友太多啦,費燁覺得受到了冷落,一直懷疑邵家洋隻是同情他才跟他做兄弟的,再加上邵家洋經常跟挺多優秀的人玩兒,費燁那人可能是從小到大都太自卑吧,就開始覺得自己比不上人家,覺得邵家洋會因為這樣看不起他。”邵遠皺眉問:“那後來呢?”對方仰頭回憶道:“邵家洋當時被他氣著了,說隨便你怎麽想吧,後來過了很久他們倆才慢慢和好的,具體是個什麽過程我也忘了。遠哥,你怎麽突然問這個,是費燁出什麽事了嗎?”邵遠搖頭說了句:“沒什麽,我隻是想了解一下家洋身邊都有怎樣的朋友。”聽他這麽說,男人笑了笑:“說起來,我以前經常聽家洋提起過你,他說他有個成績很好的哥哥,平時在汽車改裝店學改裝賺點零花錢,雖然我們大家都不認識你這個人,但當時聽起來就覺得,哇,好酷!”邵遠說:“我弟他從小到大都說崇拜我,也不知道這小子到底崇拜他哥什麽。”男人哈哈笑了一聲:“他就是這樣的性格啊,很開朗,說話討人喜歡,他當時在班上人緣可好了!就是不知道畢業以後怎麽就和大家斷了聯係,上周我們在班群說出來聚一聚,他也沒回信息。”邵遠依然不忍心說出真相,低聲道:“可能是進了職業賽車隊以後變忙了吧,經常要去各種比賽。”“啊,這樣嗎,那很好啊,也算是實現夢想了!”男人撓了撓頭,沒有多想,用很真誠的語氣道,“哥,你回去以後跟他說一聲唄,讓他看看騰出時間,跟大家一起出來唱個k也好,唔,可以讓他叫上費燁,畢竟他以前那麽照顧費燁,肯定不希望看見大家畢業以後孤立費燁,不湊他出來聚。”邵家洋的離奇死亡真的跟費燁沒有半點關係麽,這事太蹊蹺了。邵遠皺起了眉,心裏這麽想著,心不在焉地應了兩聲。他這趟來得突然,本來也沒想叨擾男人多久,話說到這兒,差不多就到尾聲了。他攏了攏大衣,一邊站了起來,一邊說:“他們已經很久沒聯係了。”可能從進了賽車界以後就沒聯係過了,否則不至於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們以前是高中同學。“而且,”他想起費燁曾經慫恿車隊主力服用興奮劑的醜聞,垂下眼睛,補充了一句,“人是會變的。”接下來的話便是不好意思叨擾您這麽久,男人愣了好一會兒,沒明白他的意思,好半晌才訥訥地說你太客氣啦,緊接著把人送出了他經營的修車廠。可能是覺得邵遠的態度有些奇怪,男人一邊往回走,一邊用手機搜了下“邵家洋”三個字,既然他經常去參加各種賽車比賽,網上應該搜得到人吧,結果屏幕彈出來的第一行字,就是邵家洋不幸在比賽中撞上防護欄,當場身亡。他睜大眼睛,轉身衝出了修車廠,追上邵遠,雙手撐在膝蓋上,喘著粗氣,抬頭對邵遠說出兩個字。——節哀。邵遠閉了閉眼,低聲說出一句話,謝謝你以前對家洋的照顧。他說完這句以後,腳尖一轉,轉身離開了這條街道。劇組的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震撼,隨著主演一起入了戲,許多比較感性的人甚至流下了眼淚。漫長的沉默後,趙疆抬手,眼睛始終盯著監視器,喊了一聲:“哢,一條過。”沈聽河足足緩了好一會兒,才從鏡頭前走開。眾人慢慢散開。“收工了收工了。”“艸,哭死我了。”“待會兒要不要去附近逛逛?”“算了吧,我現在累到沾床就能睡著。”“反正明天也休息啊,這不後天才拍季老師那場嗎。”“說的也是,那走吧走吧。”於冬聽到這聲“季老師”,整個人都快笑趴在季聞夏肩上了,雖然不是第一次聽劇組裏的人這麽喊季聞夏,可對常年看季聞夏在劇組裏跑龍套的於冬來說,這實在是太新奇了。季聞夏無語了,屈起手指,彈在了他的腦門上,努力把人彈走,一邊問他笑屁,一邊把目光放到了沈聽河身上。現在,沈聽河臉上的那道傷痕已經淡了,為了上鏡不穿幫,化妝師特意幫他遮住了痕跡。季聞夏一直可惜那頓沒吃上的火鍋,前不久沈聽河拆線出院的時候還不能吃辣,他就沒提,現在好不容易熬過了十多天,他自然是要在沈聽河麵前讓這事提上日程的。他抬起桃花眼,笑了笑喊:“聽河哥,你上次說過一起去吃火鍋,這話現在還算數麽?”沈聽河側頭看向他,說了一聲“算數”,又問了句:“去哪吃?”季聞夏說:“我直接發個定位給你,待會兒導航過去。”沈聽河應了聲好:“我收一下東西,很快。”-片場附近有家連鎖火鍋店,季聞夏以前和張權他們來吃過,都覺得味道不錯。季聞夏和於冬一輛車,沈聽河和蔣書一輛車,去到以後正好附近有位停。劇組收工總是很晚,晚到他們來吃頓火鍋都已經快九點了,四個人直接進,號也不用排。季聞夏問:“你們都喜歡吃什麽,有沒有什麽不愛吃的,速速報上來,不說我就隨便點了。”三個人都說沒有忌口,讓他隨便點。這家火鍋店的上菜速度很快,下單幾乎沒過多久就上齊了。沈聽河地理位置好,坐在最外麵,自然承擔起了下菜的任務。蔣書問:“後天就是夏哥在《玩家》裏的最後一場戲了吧?”季聞夏說了聲“是啊”,自我調侃道:“我在這部電影裏真不愧是個戲份少的配角,除了第一次出場以後挑釁了一下聽河哥,剩下的時候幾乎都在賽車場上當陪襯。”蔣書一臉無知:“那你怎麽天天來劇組?”於冬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仿佛想不通他為什麽會提出這種問題。季聞夏輕咳一聲,在沈聽河的注視下,慢條斯理收回了“追人啊”三個字,笑了笑,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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