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長時間的沉默。空氣寂靜得令人窒息,林端彎下腰,輕輕按壓胸口。他以前聽小劉說起過,他們有一名線人,為了不給家人朋友帶來危險,注銷了自己所有的賬號,仿佛這個人憑空消失一般。消失就消失吧,林端丟掉手機,拉起被子躺回床上,睜著眼睛等到了天明。期間嚴延發來短信,問他近況如何、要不要出來聚一聚,杜欽也多次打電話詢問情況。林端便約了兩人酒吧裏見麵。依舊是那家白酒兌水當日本清酒賣的酒吧。燈紅酒綠,紙醉金迷。五顏六色的光線令人眼花繚亂,這間酒吧賺夠了錢,開始發展副業,顯然有朝著夜總會進軍的趨勢,舞池裏男男女女群魔亂舞,一派光怪陸離。大有奧特曼不在,小怪獸大行其道的意思。杜欽約了妹子跳舞,嚴延和林端坐在吧台邊上,饒有興致地看著杜欽扭動他的小圓肚子。嚴延看了一會兒,視線飄忽遊移,最後望回林端。林端在專心致誌地品酒,杯子上貼著大大的標簽,恬不知恥的四個大字兒:日本清酒。嚴延撲哧一笑,林端砸了咂嘴說:“這裏邊兌了白酒和葡萄酒,加一點雪碧。”嚴延盯著他,笑而不語。林端放下酒杯,摩挲著吧台上的玻璃彈珠,若有所思。“林端,”嚴延漫不經心地問,“段景升呢?”“相親去了。”“哦……”嚴延又問:“你呢?你打算怎麽辦?”“不知道。”嚴延伸出手,扣住林端摩挲彈珠的那隻手,很認真地注視他:“我就是問問,林端,跟段景升在一起這段時間,你幸福嗎?”“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再帶你離開。”嚴延鄭重道:“這次,誰也找不到你。”第44章 屬實命大這無疑是最好的機會。朱綾和段鎮南雖然關心林端,但夫妻兩絕不會像段景升那樣,用一種囚禁般的方式將他困在段家。朱綾和段鎮南絕對尊重林端的意願,如果林端打算就此離開,夫妻兩也絕不會說半個不字,而是會問問他,出去了一個人能否照顧好自己。這一次走了,段景升不知猴年馬月才回來,而他回來後,又不知要花多大代價才能再次找回林端。如果這一次走了,他和段景升要再次見麵,恐怕真得無期。再見無期。——“能不能活著回來都難說。”朱綾的感歎聲猶如幽靈自耳旁浮出。林端垂下眼簾,將眼底的驚惶不安悉數悄然掩藏,他低聲道:“我爸爸,還在他們手上。”嚴延愣住了。聰明人對彼此的決定總是心知肚明。嚴延沒再多問,比如上一次林端都能不顧一切同嚴延離開,為什麽這次反而要顧及上一次都沒有顧及的林先進,林先進不過是個借口,原因隻有一個,林端不想走了。“那林端……”嚴延猶豫再三,抓住他試圖抽回的手問:“你幸福嗎?”幸福?林端愣住了,他抬起眼簾,與嚴延四目相對。嚴延那雙漂亮的丹鳳眼裏,是不加掩飾的擔憂與關切,像極了朱綾聽說他要和段景升離婚時,眼底透露出的淡淡憂傷。這種關心讓林端心頭驀然發暖,他搖了搖頭。嚴延大約害怕他誤解,讓林端不肯多說幾句話,於是急忙辯解:“我問你是因為,我們是朋友,我沒有什麽別的意思。林端,你……”“我不知道。”林端打斷他,避免了嚴延過於尷尬的多餘解釋,他輕聲回答:“幸福是一種奢侈品,不是我這樣的貧困人士能擁有的東西。”嚴延放開了他,訕訕地幹笑:“是嗎?”“嗯。”杜欽跳舞跳得滿頭大汗,一擼袖子擦去汗水,美滋滋地溜達回來,順手抄起林端手邊沒喝完的日本清酒,當水一樣咕咚咕咚灌了幾大口,在現代人的娛樂場所中喝出了武鬆打虎的架勢,他意猶未盡地擦嘴巴問:“你兩聊啥呢?”“聊人生和理想。”嚴延笑眯眯地說。“忒,”杜欽啐一口,在林端身邊坐下道,“跟法醫聊人生,就好比跟和尚聊情愛。小林見慣了生生死死,已經看淡了,什麽人啊生的,都是稀裏糊塗的過!林端,你說我說的對不?”林端拍了拍杜欽的肩膀,蹭了一手熱汗,他回答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就是這個理,文化人。”杜欽嘿嘿笑,說著明日愁來明日愁,順口提起:“金三角有個大毒梟,你們聽過沒,以前是上一任毒梟坤沙他小弟,叫什麽莫幹,牛逼的很,把邊境的國人騙到金三角那一帶屠殺,這事兒把中央都震動了。”林端乜他:“胖子,你還關心這些國家大事呢?”“咋不關心呢,嘿!”杜欽捅他胳膊肘:“我們自媒體網站也是講良心的,關心國家大事,追蹤時事新聞!這個莫幹啊,跟咱們寧北關係不淺,以前的htco組織你聽過沒?”林端心頭一震,豎起了耳朵:“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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