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s明顯能與宿主的情緒共鳴,林端越是恐懼、越是不甘、越是求而不得,cats會越快占據他的身體。林端始終在懸崖上打轉。段景升在外久候,不見林端出來,心上已燃出了焦急,等聽到林端痛苦的叫喊聲,便什麽都顧不上了,像一頭憤怒的雄獅撕碎包裹獵物的皮囊,他抬腳踹開門。眼前的林端那麽脆弱。以前那個耀武揚威、張牙舞爪的小法醫不見了,那時候,林端還會冒著停職的風險去追潘小倩案,和喪心病狂的朱綬文鬥智鬥勇,抱著身患ptsd的段景升的雙手說:“我陪你。”林端天不怕地不怕,有朝一日,抬眼望向段景升的時候,在強忍痛苦之餘,眼睛裏竟然流露出了那麽多的惶恐、驚懼,仿佛段景升是什麽修羅惡鬼。林端終於撐不住冷漠的皮囊,在高高在上的段景升麵前,丟掉尊嚴懇求:“讓我離開你,放我走吧,求求您了,好難受……”段景升多麽希望,cats發作時的痛苦能悉數轉移到他身上,他想讓所有的疼痛都遠離林端,但他什麽都做不到。高大的男人雙膝一彎,在林端身前跪倒,哆嗦著撫摸林端汗濕的麵頰,在對方搖搖欲墜地躲開之前,將無助而疼痛的青年狠狠摟進懷裏。林端渾身打顫,囁嚅著問:“為什麽不能放過我?我不是齊青……不是……”“你是林端。”段景升一字一句道:“是我的林端。”第35章 分別沒錯,是林端。段景升心想,他終於分清楚了。是他相遇又離別,遺忘又弄丟的林端。人這一生能遇見多少人,茫茫人海,或者擦肩而過,或者相逢別離。隻有一個人,能陪他走完漫長而短暫的一生。浩蕩天地,無盡的平原上,矮房灰土密布,樹皮發黑的遒勁老樹下,小孩抱著他的腰眼巴巴瞅著他問:“哥哥,你走了,什麽時候回來?”一去不歸。這次林端沒有陷入昏迷。段景升將他抱回床上,抽出濕紙巾擦拭他渾身汗水,林端揪著心口打顫,劇烈喘氣。“林端,林端。”段景升不時喊他名字,恰如微弱的呼喚,用隻有兩人聽得見的聲音,鼓勵他不要向來勢洶洶的cats屈服。林端抱著水杯仰頭當酒喝,段景升輕撫他後背:“慢點,別嗆著。”杜欽與嚴延到了,林端勉強地收拾起落魄,招呼他兩隨便找地兒坐。上一次見嚴延,還是在寧北大學後的燒烤攤喝酒,轉眼三年飛逝。嚴延仍是老樣子,閑閑散散地向後一倚,如同華貴慵懶、皮毛亮麗的野豹,狹長鳳眸閃爍著若有似無的狡黠笑意。很招女人喜歡的相貌。杜欽拍了一把嚴延,朝林端咧開嘴笑道:“這是嚴哥,你肯定不認識他了,三年前跟咱們一塊兒喝過酒。”段景升雙手插兜,立在病房門前,安靜得如同一座石雕,目光一動不動黏住了林端。“我記得。”林端說:“嚴延。”段景升藏在褲兜中的雙手猛然捏緊,危險的視線投向笑而不語的嚴延。嚴延似乎察覺到段景升眼底的警告和警惕,他稍一回頭,溫文爾雅地衝段景升頷首。“難為你記得我,老同學。”嚴延隻輕輕向段景升投去一瞥,視線並未在他身上過多停留。如果段景升仔細觀察,會發現,就像他一樣,嚴延的目光也從未離開過林端,從進門後到坐在那兒,即使向他遞來禮貌的頷首,眼睛視野範圍也始終有林端。杜欽與嚴延對視一眼。林端似有所覺,杜欽握了握他的手:“林端,出門在外靠朋友,你有難了我們肯定不能坐視不理。”“謝謝。”林端真心實意地說,嚴延輕咳一聲,麵上仍是老神在在的微笑臉。“段景升,電子書壞了,你出去再買一個。”林端毫無心理負擔地指使道:“給你半小時,夠嗎?”明明可以讓助理去,但把林端拜托他的事,轉手遞給別人,讓段景升心裏不大舒適,他略一沉吟,點了點頭,轉身出門。離開前,段景升囑咐助理好生盯著。段景升一走,籠罩在幾人頭頂的壓迫感驟然消失,林端連呼吸都順暢不少,他輕歎口氣:“他現在盯我比盯犯人還緊,我手機也在他身上。”嚴延站起身,緩步至病房門前,斜斜地瞥了眼小窗外,嗓音清澈帶笑,走回林端身前:“他有辦法困住你,我就有辦法讓你走。”林端心生遲疑,望向嚴延,納罕地問:“高中的時候,我把你推上馬路,你不怪我?”“我隻是那會兒不懂……”嚴延一笑,琉璃般剔透的眼珠子裏似有波光流轉,他輕聲道:“罷了,不嚇唬你。”杜欽揉搓巴掌:“好朋友都是基佬,嘿,我一直男容易嗎我!”林端:“……”“醫院這邊都已經打點好了。過兩天,要進來一個病人,你兩一塊進檢驗室,到時候你穿他的衣服從後門走,掉個包,我在後門接應你,帶你去日本。”嚴延傾身,坐到林端身前,抱住他的手:“到那邊療養。”林端垂下眼簾,嚴延與他四目相對。嚴延的眼珠子很漂亮,當他注視著某個人時,會有種深情的錯覺。林端沒來由地打了個寒戰,啞聲懷疑:“咱兩關係沒那麽好吧,你撩妹就算了,別撩我頭上。”嚴延哭笑不得:“你覺我是什麽樣的人?”“風流多情英俊多金。”杜欽插嘴道:“一看就是在外邊養了很多女人的花瓶渣男。”說完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