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字符之妖愛上了一抹極為抽象的機械化劍意,這是很難感同身受的去理解的事情。


    但這個生如機甲,明明能夠在這個時代開無雙卻依舊秉持著老舊的世界觀與禮節的青山之靄的行為,同樣也是一種難理解的事情。


    所以青絲曾經用這個時代的標準去評判過陳溪午。


    聖母。


    陳溪午自己當然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麽。


    大概不同時代的人,理所應當的有著不同的信仰。


    ......


    在鋼鐵壁壘裏用劍意進行切割又拔劍而出的年輕人很是慷慨的麵對著那些廊橋上擠來的機械仿生人。


    這當然也是一件危險的事情。


    雖然那些仿生人為了基座區的安全,並未裝配遠距離殺傷性武器,但終究是執行機械指令的造物。


    在最初的兩個仿生人以一種極為迅速的方式被斬開之後。


    陳溪午所預想的廊橋之上全無敵的畫麵並未出現。


    因為第三個仿生人在稍稍遲鈍了刹那之後,那些閃爍著紅芒的眼睛裏,有著極為浩瀚的數據流閃過。


    陳溪午的第三劍斬落下去的時候,很是驚詫地看著那個瞬間顫抖著,向著一旁側滑而去的仿生人——這一劍卻是被躲開了。


    那個仿生人避讓那一劍的姿勢很是生疏,但極為精妙。


    精妙到那柄才始被切割出來的劍的鋒刃,便擦著它的肩頭落了下去——陳溪午並不確定它是否被削去了一些金屬表皮。


    但這一幕自然是令人驚歎的。


    就好像前一刻的那些仿生人,還隻是一些很是笨拙的孩童。


    到了第三個,在目睹了前麵兩劍之後,它便突然成為了高山仰止般的劍道宗師。


    不止是陳溪午,便是視界裏的色素小人都愣在了那裏。


    而後很是遲滯的在頭頂冒著小字眼——它已經參破了你的這一劍。


    陳溪午很快回過神來,倒是依舊淡定。


    “沒關係,我還有很多劍。”


    於是下一刻,那一個將那一劍轉化為字符,進行了破解與應對的仿生人,便被劍勢止住而後驟然上挑的一劍削去了腦袋。


    盡管陳溪午很是淡定,也很是冷靜地殺死了第三個仿生人。


    隻是在他心裏,已經是驚濤駭浪未肯止息。


    程序,邏輯,算法.....


    哪怕當初親自在海邊問過那個人間第一位機械劍仙,其實陳溪午一直都不是很能理解,為什麽青山時代的東西,在當下的歲月裏,會很少再出現。


    直到他站在這條鋼鐵廊橋上,輕而易舉地殺死了三個仿生人卻依舊無法讓自己的心緒平靜的時候。


    他終於理解了這樣的東西,究竟意味著什麽。


    於是第四個第五個仿生人一同衝上來的時候,他的神色終於凝重了起來。


    單手執劍,有毫光生發於肌膚之間。


    依舊是最為簡單的劈劍式。


    隻是這一劍,哪怕那些仿生人已經完全看破了軌跡,卻依舊沒有躲過去。


    色素小人瞪大了眼睛,有些癡呆地在機械屏的世界裏喃喃著。


    “好快。”


    陳溪午一劍劈開了一個仿生人,而後欺身向前,那個仿生人還未來得及裂解開機械之軀下的切割輪盤,整個人便被一劍蕩在了胸口,在那種巨力之下,整個機械之軀都進入了故障之中,而後高高飛起,向後砸落下去。


    來不及讓陳溪午多思考些什麽,更多的仿生人湧了上來。


    機械屏的掃描視界裏,一個又一個的紅點,正在從遠方匯聚而來。


    毫無疑問,這是要用人海戰術,直接將陳溪午淹沒。


    但比人海戰術更為恐怖的,是那些仿生人極為迅速地解析那些劍式的能力。


    一劍掃開了一名衝上來的仿生人,機械之軀倒飛而去,在鋼鐵廊橋之上拖拽出很是刺耳的聲音,陳溪午皺起了眉頭。


    不可否認,哪怕現而今的他依舊有著餘力來處理這些仿生人,但是很顯然,在那些仿生人極為恐怖的學習與破解能力之下,他的處境會越來越危險。


    也許再往後,他要麵對的,便是真正的貫通了那些青山時代劍法的仿生人們——他已經看見了有些仿生人在地上撿起了那些同胞們的斷肢,像是執劍一樣握在手裏,眸光通紅而冷冽地向著這裏逼湧而來。


    陳溪午這一刻倒是確實很是遺憾。


    就像陸三良問的那個問題一樣。


    ——你是劍修嗎?


    ——不是的。


    不是劍修當然是可惜的事情。


    畢竟複古流劍道的局限性是極為明顯的。


    陳溪午正在恍惚的刹那,手中的劍上卻是傳來了一股巨力,抬頭看去,一個毫無情緒的仿生人眸中極為迅速的流轉著字符,那一根形如劍的機械脊椎正劈在了自己的劍上。


    原本已經執劍走到了這一條廊橋中段的陳溪午在驚錯之下,卻也是向後退了一步。


    他眯起了眼睛。


    這一刻,那些仿生人終於形成了大流之勢。


    立於其中的陳溪午,也隻剩下了不進則退不生則死這八個字。


    陳溪午深吸了一口氣,那柄從鋼鐵壁壘裏抽出來的劍上有毫光展露,整個人向前一步,踏回了原來的位置,那個仿生人手中的機械脊椎亦是極為幹脆的被切斷,而後身軀亦是被破開而去。


    但這並沒有能夠帶來什麽勝利的喜悅。


    陳溪午的目光落向了那個第一個出劍的仿生人身後。


    那些源源而來的仿生人已經不在撿拾那些地上的殘肢,反倒是身上的一些機械組織開始變換著,似乎是在重組著某些東西。


    青絲的頭頂冒著很是驚歎的語句——小心,他們正在優化自己的算法,並對自己進行改造。


    陳溪午眯起了眼睛。


    果然就在下一刻,那些仿生人齊齊地伸手插入了自己的機械之軀之中。


    下一刻,無數柄由機械組織改造重組而成的長劍自軀體之中拔了出來——形製與陳溪午手中的劍一模一樣。


    這一幕當然極為震撼。


    無數鋼鐵之聲交匯,好似洪流一般席卷整座廊橋。


    陳溪午怔怔的聽著那種聲音,好似青山時代的萬劍之鳴又重新回到了耳畔一般。


    但機械時代那些幽冷的光澤,正在那些機械之軀與四麵那些龐大的機械造物之上閃爍著。


    那些侵入警報依舊在響著,不斷有光幕在遠方的鋼鐵壁壘上垂落,一行行的字符如瀑如海。


    接下來,這個青山之靄要麵對的。


    是潮湧而來不計其數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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