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4-25 00:11:48 ̄2020-04-25 23:33:0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35415411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109章 驚變 肖鳴夜是由義叔引薦, 鄭校長把他找來學校教體育的。他從部隊回來,這個年代當過兵還是很吃香的, 就算放棄了省城的工作, 按說在縣城或者鎮裏謀個單位也不算難。 但他一沒背景二沒關係, 好的單位肯定是進不去,刀叔托以前的戰友介紹,能給安排進縣裏的派出所,但介紹人也沒什麽好的人脈關係,隻能讓他先去幫忙,沒有正式編製,慢慢幹著再說。 高小包倒是能找人把他弄進鎮裏的郵局,有正式編製, 但鎮郵局就這麽大, 用不了多少人, 他去了也沒什麽活幹,和吃閑飯差不多。 這兩個地方肖鳴夜都不想去, 無非就是混個閑職不會餓死,渾渾噩噩的過活。他想出去打工, 但王桂枝好不容易把他弄回來, 怎麽能輕易讓他出門,又在家裏鬧的天翻地覆。 她喝農藥雖然搶救回來了,但身體也徹底廢了,最開始腰都直不起來,每天柱著個棍子在村裏到處走, 遇見個人就拉著別人哭訴:自己如何命苦,年輕就守寡了,好不容易把兒子拉扯大,老了就一個兒子可以指望沒想到卻是個白眼狼,連聲媽都不叫她,一分錢都不孝敬她,多說兩句還想打她!天上打雷怎麽不把這沒良心的兒子劈死…… 村子裏的人都知道肖鳴夜是怎麽長大的,王桂枝說自己拉扯大的純粹是扯淡。但肖鳴夜是外姓人,從小到大凶狠不好惹,大家平時都有點怕他,啥事都盡量躲著他,更不可能幫他說話。好不容易逮著他親媽送上門的笑話,就怪不得別人議論嘲諷了。 肖鳴夜自己不在乎,他從來就不把別人的態度放在眼裏。他愁的是怎麽離開這裏,他曾無數次邪惡的想過,如果他媽死了,他就自由了。 義叔卻有點看不下去了,他一直挺關注肖鳴夜但那時還沒有太深的交情,其實就算和肖鳴夜住在一起一年多,交往也不是太多,從鍾意秋來了後大家才慢慢像一家人。 義叔找到他問願不願意到學校裏做老師,還可以有個地方住。剛好那段時間,上麵開始提倡小學生素質教育,鄭校長帶著禮物,親自上門請他來做體育老師,這下王桂枝也沒話說了。 所以鄭校長和義叔說的話,肖鳴夜都還是聽的。 隻是他沒教過課,才來學校時家長們常背後議論,說他整天黑著臉又長的高大,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咋當老師?站在講台上學生不還得嚇哭了? 鍾意秋和他們愁的一樣,他雙手抱著肖鳴夜的臉,想幫他擺出一個親和的表情。 肖鳴夜任他揉搓,張開腿夾住他,安慰道,“別擔心,我教的課,沒人搗亂。” “廢話,哪個學生有膽量搗亂!我擔心你太嚇人,他們害怕你。” “你害怕嗎?”肖鳴夜問。 鍾意秋老實回答,“剛開始有點怕。” “怕什麽?” 鍾意秋想起剛認識肖鳴夜時,第一眼就判斷出自己打不過他,心裏默默的把他劃分到不能惹的行列。沒想到的是,短短的半年時間,他們不僅成了朋友還成了戀人,真是神奇。 肖鳴夜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麽,一會怔怔的一會又抿嘴笑,像個小孩子。他想鍾意秋確實就是個小孩子,本該在學校安靜讀書,卻因為突如其來的變故,人生拐了如此大的一個彎。 “對了,我還要和你說件事!”鍾意秋想起來了,嚴肅的說道,“我聽幾個老師聊天,說袁寶才和那個領導被放回來了,啥事也沒有。” “本來就不會有事,警察就算知道他們在傳教,也不能把他們怎麽樣,隻有真出事了才能走到法律程序上去。”肖鳴夜淡淡的說。 鍾意秋不解,“那豈不是白費力了,而且還惹禍上身,他們肯定要記恨你。” “不白費,嚇嚇他們,但這麽快就放出來了,這個人有點手段。” 鍾意秋更不安了,擔心這個領導會報複,畢竟他信徒眾多,真要報複肖鳴夜,就太危險了。 肖鳴夜不以為然,催他睡覺,“快點,今天還沒訓練。” 鍾意秋:“……今天能不能休息一天?” 因為他實在太敏感,一碰就笑,嚴重影響到兩個人親熱。到後來肖鳴夜都不敢碰他,手還沒貼上皮膚他就感覺到癢似的,像一條被迫上岸的魚,絕望的彈起整個身體。 鍾意秋感覺肖鳴夜都快有心理陰影了,手不小心挨到他身邊馬上像被火燒一樣快速挪開,怕他又笑的喘不過氣。鍾意秋也很絕望啊,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主動提出要訓練自己,一天一天的循序漸進,慢慢適應。 但實在太痛苦了,他天生就是癢癢肉,他媽說小時候奶奶逗他玩撓癢癢,直接給他笑撅過去了,從此都不敢撓他了。那種感覺仿佛千萬隻螞蟻在咬他的心,噬骨的癢讓人崩潰,忍受的第一天他就把嘴唇咬出血了,肖鳴夜心疼的說算了,他不願意,硬是堅持了這些天。 好歹還是有點效果的,慢慢還真就習慣了。到現在也沒沒最初那麽難熬了,肖鳴夜手貼在他腰側如果不刻意撫摸,他也不會再感覺癢了。 “不行!”肖鳴夜強硬的命令。 鍾意秋要加帶一年級數學課,對他來說不難,也沒有增加太多的工作量,甚至都不用重新備課。因為袁豔的特殊原因,他對一年級數學的教學知識和要點已爛熟於心。袁豔學東西慢還容易忘,一年級主要學習一百以內的加減法,她學會了但是一旦有兩天不練習,腦子就轉不過彎了。 鍾意秋每天上二年級的數學課,卻要單獨為她翻一年級的教材,給她專門出題。 鍾意秋又想起了那句話——渡人渡己。袁豔帶來的所謂“麻煩”卻在今天幫助了他,可以遊刃有餘的接下一年級的數學課。 至少不用像肖鳴夜那樣,臨危受命接下三個班的課,熬了兩個晚上備課…… 雖然初九就開學了,但是沒怎麽正經上課,幾乎每年都是過了元宵節才算是正式開學。 這學期領教材他們沒去,鄭校長直接指派袁寶林、袁榮舉和老高三個人去的。 開學幾天後,鍾意秋請每個班的語文老師通知學生還書。他和王文俊專門支起桌子在圖書室門口,一本一本的簽字收回。 結果就是,他倆鬱悶了一對兒! 先不說還書的人隻有一半,另一半還不回來的,理由更是五花八門,有的說書丟了,有的說不知道家裏大人放哪兒了,有的說親戚借回去了,還有人說被狗撕爛了…… 還回來的大部分也慘不忍睹,卷邊撕破都是小事,有一本上麵還殘留了一灘幹了的雞屎! 王文俊氣的頭頂冒煙,因為他捐出的那套武俠小說沒收回來,很可能已經壽終正寢了…… 鍾意秋也難受的想哭,這些書每一本都是他們辛苦淘來的,還有捐書人青春的記憶,他們像珍惜回憶一樣妥善保管,卻被這樣糟蹋確實心痛。 王文俊發了脾氣,年前借書工作是他主持的,規矩他也定好了,還不回來或者損壞書籍要罰款,明文規定寫好的! 這些學生沒見過圖書館,不知道其中規則和利害關係,有些大人又愛占小便宜,教唆他們不還,留下來就是自己的。王文俊可不慣著他們,一個班一個班的去下最後通告,兩天之內必須還書,不然就賠錢。 這方法果然管用,不到兩天幾乎都還回來了,剩下幾個確實把書弄丟的,他也不留情,折價讓賠償。 鍾意秋花了幾天時間把書重新整理一遍,修修補補後看著還行。 六子說這幾天沒事就幫他們把招牌做了,圖書館就可以掛牌正式成立了。 元宵節那天放假,鍾意秋早上先去供銷社給他媽和姐姐分別打了電話。他媽抱怨他爸整個過年都沒出門,窩在家裏,因為怕人和他說話,覺得很丟臉,認為街坊鄰居都在笑話他。 鍾意秋實在無奈,他爸是個很要麵子的人,從窮苦家庭熬出來,好不容易到現在,家庭還算是不錯。鍾意秋和他姐姐一直是他的驕傲,兩個人從小學習成績就好,還都考上了名牌大學。用他媽的話說,那幾年他爸出門眼睛都是隻看天上不看地下。別人家的孩子,隻要學習不夠好,在他眼裏就是無能,張口就說養這樣的孩子幹嘛! 他可能並沒有惡意,就是認為孩子有出息大人才有麵子。所以鍾意秋被學校開除,就相當於是在打他的臉,無論因為什麽原因。 就和六子的媽一樣,鍾意秋特別想不明白,為什麽他們要活在別人的口水裏。 從供銷社出來遇見劉青紅來買東西,過年期間鍾意秋一直沒見到她,現在看起來氣色好了很多。 她披著齊耳的短發像個學生,難得沒有低頭,大方的和鍾意秋打招呼。 “明天就開學了,你回來上班嗎?”鍾意秋問。 “嗯。” 櫃台裏蓮大嘴咋呼道,“青紅啊!你可出門了,我都好久沒看到你了!” 鍾意秋不知她是不是故意的,誰都知道劉青紅為什麽不出門,這樣的話肯定又讓她想起傷心事。 劉青紅卻不介意,笑著說,“蓮花姐,我買兩盒餅幹。” 餅幹都是大盒包好的,一般用來走親戚做禮品,蓮大嘴果然問,“回娘家啊?” “嗯。”劉青紅答應道。 這裏的規矩,元宵節外嫁的女兒都要回娘家過節。 買了東西,兩人一起出來,到路口分別時劉青紅突然認真的說,“意秋,謝謝你。” 鍾意秋心裏疑惑不解,不明白她是什麽意思,猜想可能還是因為請方款冬的事情,他笑著說,“不用謝。” 兩人在岔路口分開,鍾意秋想了想又回頭看她,見她還沒走遠,補充道,“劉老師,明天見。” 劉青紅有一瞬間的愣怔,嘴唇動了幾下終究是沒說話,衝他笑了笑。 等到後來鍾意秋無數次回想這個場景,都覺得一切像是冥冥中的定數,他怎麽也想不起來,自己當時明明已經走開了,為什麽要回頭多說一句明天見。 或許他心底已經隱隱感覺到了,明天,明天的明天……他們都不會再見了。 第二天一大早,一個悶雷般的消息在整個德營大隊炸開。之所以說是悶雷,是因為這個消息雖然狂暴卻不敢聲張。 鍾意秋昨晚湯圓吃多了消化不良,肚子脹到後半夜才睡,肖鳴夜幫他揉了一晚上,兩人都睡到7點還沒醒。 義叔在外麵框框砸門才把他們起來,肖鳴夜去開門,鍾意秋坐在床上揉眼睛。 門外義叔一臉焦躁,張口說:“青紅和張西明跑了!” 肖鳴夜皺眉,看向床邊的鍾意秋,他茫然問道,“跑哪兒?” “跑了就是私奔。” 鍾意秋:“!!!!!!”第110章 是非黑白 “你說誰?誰和誰私奔?”鍾意秋穿著睡覺時的短袖短褲, 光腳踩在冰涼的地上,跑到門口不敢相信的問。 “劉青紅和張西明。”義叔回答。 “張醫生的那個張西明嗎?”鍾意秋像是被震傻了, 又確認的問。 這句話問的莫名, 但義叔理解他的震驚, 點點頭。 “他不是結婚有孩子嗎?張峰峰在我們班……”鍾意秋仍是一臉狐疑不定。 義叔氣急敗壞的說:“劉青紅還結婚了呢!這倆人,太不負責任了!” 肖鳴夜拿過鞋子,一點也不避諱義叔,蹲下來握著他的腳給穿上,如果是平時,鍾意秋肯定要不好意思,現在卻完全顧不上其他的,腦子裏一團漿糊似的。義叔心裏也焦躁不安, 沒注意到他的動作。 鍾意秋慢慢接受了這個現實, 想起他們倆一起的很多事, 越想心越往下沉,張西明怎麽能這麽草率的帶劉青紅走, 為什麽不離婚?兩個人都有家庭,他還有孩子, 張峰峰怎麽辦?大人有再多的矛盾和為難, 和孩子有什麽關係?這樣一走了之,孩子又該如何自處? 但是再想到劉青紅,他怎麽也無法狠下心責怪,隻是不明白,既然敢於私奔, 怎麽就不敢光明正大的離婚,重新開始新生活? 肖鳴夜先穿好衣服,又推他進去穿衣服,義叔也剛起來,掃了院子出去倒垃圾時聽鄭家莊的人說的。 “鄭老三領了一幫人去追了,說要砍死他倆。”義叔急的站不住,腳下不停的轉圈。 肖鳴夜慢條斯理的說:“往哪兒追?早就跑遠了。” 鍾意秋現在又顧不上責任不責任了,隻想著千萬不能被追回來,擔心的問道:“他們去哪兒追了?” “往縣裏的火車站和汽車站去了。” 他想起來昨天早上遇到劉青紅買餅幹,很有可能昨天他們就走了,那確實追不到了。他沒去過縣火車站,不知道有多大,邊穿衣服邊問,“縣火車站有幾趟車,他們一查豈不是就查到了?” 肖鳴夜說:“縣火車站雖然小,但是個必經的過路站,車很多,不用擔心,不可能追到。” 想想也是,那麽多車,路上經過那麽多站,誰知道他們從哪裏下車,更何況不一定是從縣裏坐火車走的,鍾意秋放心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