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白收到,不辜負組織厚愛。”“加油,我家祁妙。”他們家祁妙,這一針雞血打下去,等同於開掛。200米不用唐澄去打亂節奏,也拿了個第二。1500米毫無懸念地拿下冠軍,下了場,亞軍童晨星呲牙咧嘴地問他是不是喝興奮劑了,他擦擦汗瞟了秦笛的長腿一眼,童晨星立刻拖著殘軀閃出這波恩愛攻擊。秦笛不用再加項和跑接力,穩妥摘下跳高、跳遠雙料桂冠。去年和他一決雌雄的栗子再次惜敗,過去握了手在秦笛開口說那句“承讓”之前走為上計。而女子項目,基本就是高三實驗的表演賽。她們橫掃了幾乎所有項目的前三不說,摘不了牌的也必定拿得到前八的積分。賽程過半後,王初冉就不再拿個小本子計分,帶著人東奔西跑送檢錄、迎下場,一米的腿走出兩米八的氣宇軒昂。祁鬆言和秦笛各自混在隊伍裏玩兒你送我,我接你的遊戲,玩兒了整整兩天也不嫌膩歪。隻是不能每次出成績都撲上去抱住,太顯眼,於是祁鬆言趁午休煞有介事地動員兩個班同學,在每個項目結束的時候都要熱情擁抱運動員。結果,本來不太相熟的那些女生聽了他的號召,也大著膽子湧上來把他倆抱了個夠。秦笛被人群擠得東倒西歪,趁去廁所的機會把祁鬆言按在水池邊咬他肩膀。“怎麽找了你這麽個弱智男朋友,破主意,也不知道便宜誰。”祁鬆言捏了他通紅的耳垂,覺著這兩身大紅色莫名應景,被咬疼了也不惱,心尖癢癢,隻想在無人處好好吻他,然後順便拜個堂。去年黎帥在教工比賽上一騎絕塵,引發了其他年級老師的抗議。也不知道哪個天才,把教工項目改成了障礙跑加穿針再接沙袋跳。女教師們躍躍欲試,打算在穿針環節取個巧,沒想到黎帥在眼鏡腿上加了截鬆緊帶,長腿唰唰越過障礙,撚起針,輕巧一抿就穿完了線,提起沙袋蹦蹦衝過終點,再次奪得第一。隔壁幾個班都看愣了,李銘軒捧著肚子笑得打滾:“哈哈哈哈哈,傻了吧?想拖我們小帥後腿?都不打聽一下他這兩年又當爹又當媽,縫得了衣扣,抗得了水桶的萬能屬性。”童晨星把他扶起來,撇撇嘴:“還是得給時間成長,想當年軍訓那會兒,我迷彩褲裂襠了,他非說自己會縫,讓我脫了給他。第二天拿來讓我現場換上,整得我還挺緊張,就想把手揣兜裏。揣,揣,揣,哎我兜兒呢?哦,給我縫上了,縫死死的,襠依然開著。兩年過去了,當年縫錯口子的低端裁縫穿針都不用看針眼兒了,真是令人唏噓啊。”李銘軒聽完再次笑倒,劉小桐擦著眼淚把腳邊骨碌來骨碌去的他往邊上踹了兩腳:“煩死了呀!剛化的妝!一會兒拍照都不漂亮啦!。”做了兩天爽文主角,高三文科實驗班在最後一次的運動會上留下了足以彪炳校史的一筆。連一向在各種活動上大肆讀稿的校長都在頒獎前的發言末尾即興加了一段:“今天,我有幸見證了你們炙熱的青春,心潮澎湃,不禁回想起我的少年時代。每一個人的十六、十七、十八歲都會轉眼即逝,如果一定要我以過來人的身份向你們建議,那麽,我真誠地希望你們用百分百的投入去體驗這段永不回頭的歲月,記住熱烈,記住迷惘,記住你身旁每一張笑臉!因為今生,隻此一次!”回聲在彩旗飛揚的操場上如波浪般層層漾開,黃昏在他一向嚴肅的臉上留下一抹誠懇的柔和。王初冉他們幾個女生在滿場山呼海嘯般的掌聲與歡呼裏抱頭痛哭,秦笛在末排偷偷牽住了祁鬆言的手。祁鬆言代替王初冉領回了那座團體第一的獎杯,那上麵沒有刻下任何一個人的名字,卻銘記了所有人的一頁青春。這是最好的年紀,他們笑著,哭著,從不計較明天。第40章 微醺運動會結束,十二班幾個玩兒得好的互相攛掇著去聚餐。結果跑了幾家燒烤火鍋都沒有包間,最後隻能落腳在一家東北菜館。“不是,人家聚餐都去串吧還是自助火鍋什麽的,咱們來這‘火炕老院兒’是不是過於接地氣了?”王初冉翻著菜牌,為一會兒怎麽發朋友圈而發愁。朱瑞利索地分好筷子,最後一雙敲在她腦門兒:“鍋包肉它不香嗎?”“就是,小軒他不餓嗎?奶香大花卷它不頂飽嗎?”李銘軒也跟著附和。“來個幹鍋鴨頭!”“雪綿豆沙安排一下!”秦笛早就把幾個人的茶水都倒好,轉到王初冉背後小聲補充:“幫我點個芹菜牛肉。”興許是聽說一桌孩子餓壞了,廚師的出菜速度十分感人,20分鍾就差不多上齊了,幾個人端著五花八門的飲品碰了杯,還沒來得及一飲而盡,門外突然一陣鑼鼓喧天。徐唱旋開門把手,烏央烏央湧進來七八個人,兩個男服務員抬著一頂花裏胡哨的小轎子,領班盤靚條順,一笑兩顆虎牙,幾個人邊齊聲吆喝邊上菜:“來嘞!209,上硬菜!祝帥哥美女,更帶派!大鵝坐轎,好運到!鐵鍋揭開,猛勁兒造!上菜完畢,大吉大利!幸福美滿,萬事如意!打道回府!”嗷嗚一通,又敲鑼打鼓地走了,還知情識趣地把門帶上,隻剩下滿桌帥哥美女與一隻鐵鍋燉大鵝麵麵相覷。幾秒之後,209發出驚天爆笑。“哎呀我天,手慢了,剛才那段拍了發朋友圈,咱們班就是一中今日最有排麵的班級。”“想穿個小公主裙美美拍幾張聚會照片就這麽難嗎!”王初冉夾著大鵝的脖子,心裏一片蒼涼。祁鬆言又看了看自己和秦笛沒換下來的紅田徑服,琢磨著上哪搞塊紅蓋頭,再點一隻大鵝王初冉會崩潰嗎?可他真的很想就著這嗩呐鑼鼓,把身邊笑彎了腰的這個人拐回家。尤其那盤芹菜牛肉上了以後,他在秦笛偷偷的注視下夾了好幾筷子。其實他並不喜歡吃芹菜,寒假那次純粹是一時嘴快調戲人,可秦笛很認真地記住了。“做的比我好吧,飯店灶火烈,鑊氣重,味道肯定更棒。”“沒有。”“嗯?”“他做飯,我吃一次,你做飯,我能吃一輩子。”祁鬆言低聲說。秦笛趕緊低頭撕了塊香軟的花卷填進嘴,努力壓也壓不住欲飛的唇角。“你倆偷摸嘀咕什麽呢?”朱瑞一句話,把視線都拉到兩個人身上。劉小桐也把小手拍在桌邊:“哎,你倆是不是結成什麽神秘的同盟了呀?兩天來出雙入對的,我敢說全一中小姑娘手機相冊裏都有你們同框的照片。”史雨錚故作深沉:“這你們就不懂了吧,一個美男子單獨走,就是美男子而已,兩個美男子結伴而行,瀟灑的更瀟灑,俊美的更俊美。人家那是強強聯合,正正得無限。”李銘軒見他倆也不說話隻是笑,心裏怪著急的,撞了撞史雨錚的肩膀:“你又懂了,人家哥們兒關係好嘛,咱們倆也可以結伴而行啊。”“咱們倆不行。正負得負,我這正100,救不回來你那負1000。”李銘軒在大家的笑聲裏逐漸委屈,扁嘴喊了聲:“爸爸!他欺負我!”祁鬆言和秦笛下意識地同時應了聲,女生們笑得更歡了,要不是雪綿豆沙上得及時,他倆的劇情已經被安排到出國領證順便領養個女娃回來跟李銘軒做姐弟。祁鬆言側目看秦笛強做鎮定,耳廓卻比衣襟還紅,忍不住一直笑,秦笛叼著酥燙甜糯的一隻團子吃得直嗬氣,卻在桌子下麵狠撞他膝蓋。忘了是誰提議喝一杯,連酒精過敏的秦笛也沒推辭,誰來都笑眯眯地跟人碰杯。大家高興,氣氛熱絡,祁鬆言也沒攔著,以他的酒量,喝他們一桌全暈倒再走直線送秦笛回家也沒問題。幾個小孩能喝多少,就是借著高興瞎起哄,平日想說沒說的都塞在啤酒泡泡裏稀裏糊塗倒了個幹淨。祁鬆言應付著敬的酒,還得留隻眼睛給來者不拒的秦笛,一頓飯吃得甚是疲倦。幸好他留神著全局動向,在王初冉掰著鐵鍋裏僅剩的大鵝腦袋,非要人家見證她和史雨錚驚天地泣鬼神的結拜的時候及時出現,讓悲傷大鵝能夠重新泡回湯裏安息。他把喝到位了的幾個分給意識還清醒的幾個,安排好送女生回家的任務,自己也帶著秦笛把王初冉這位亢奮到誰也按不住的姐送回去。折騰完已經深夜,雖然秦笛一路上都乖得很,王初冉拉著他說什麽他都笑盈盈地應,但祁鬆言知道他早在飯店裏就已經醉了。醉了的秦笛不肯回家,祁鬆言拉著他在王初冉家樓下哄了半天,秦笛好像聽不懂,祁鬆言拉他手腕,他就背到身後,怔怔地看地上一塊磚頭。“那你想去哪啊,秦小笛,和我說說。”秦笛把背過去的手拿到身前,又怕祁鬆言搶走似的,藏在身側,低頭擺弄手指頭:“看荷花。”雖然秦笛家附近的公園有荷花,但已經九月末,早就開敗了。祁鬆言也不拿這個勸他,捧起他的臉,在酒熱的緋紅裏,看見一雙瀲灩的眼眸。“看了荷花就回家睡覺好不好?”秦笛抿著嘴唇,眼裏的波光蕩了蕩。“好。”他點頭。秋夜的公園,樹蔭隱沒了一切行跡,池塘邊的夜燈剪出殘葉的影。秦笛扶著欄杆,抬眼望不到一朵荷花,卻沒流露出任何失落的神色,隻小聲說了句:“錯過了啊。”祁鬆言摸摸他的頭,溫聲說:“錯過了我們等明年。”“那你有沒有想看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