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所知的有三十多人……沒人知道全員一共有多少。”“有一個人應該知道。”傑克曼說。許駝打斷了他的話:“不需要讓雪明了解他。”男人聳肩,又打開一聽啤酒。時間太晚了,我們從餐廳回家時連車都沒有。許駝問傑克曼借了車,一輛閃電黃的超跑。“不用還了。”傑克曼說,“知道你沒有好車。”許駝還是約了下周還車:“太醒目了,我們現在早就和活靶子沒兩樣了,你這是靶子上再加一盞信號燈。”“我能這樣活十年,憑什麽你不行?”他伸了個懶腰,圍上披肩,坐上另一輛跑車,“晚安了,親愛的。”跑車引擎聲驚破黑夜,飛馳而去。和他相比,許駝的車開的就乖巧多了,和田園漫步一樣。“我能不能理解為殺手組織?”我問,“你們從前是這類團體中的一員?”“你這麽理解,也算擦邊正確。”“那我能理解其他成員不希望你們和外人有糾纏。但為什麽他能活那麽高調?這家夥今年還有二十場國內巡回吧?”許駝用眼角的餘光瞥過我:“所以他被同類獵殺、以及獵殺同類的經驗最豐富。”對於接下來怎麽辦這個問題,許駝好像並不是很擔心,但不排除他在我麵前強撐裝鎮定。“你的傷還好嗎?”我問。他點頭:“沒事,之後就有防備了。”“你之前對著那個叫‘老徐’的,沒有防備嗎?”“……他直接問我,是不是和他一樣,有了喜歡的人。”說到這,他沉默了一會兒,“我幾乎和他說實話了,我說,為了一個人,我想再在這留一段時間。”“……是嗎。”“就在那時候,幾秒鍾吧,沒有對他太防備。”他自嘲地笑了,“我被他刺傷、又打傷他之後,在他的包裏發現一小罐骨灰。他當時快死了,告訴我,那是他戀人的骨灰,希望我能把它放回他手裏幾年前,他和一個姑娘相戀了,輾轉反側了很久,最後親手殺了她。”“你還給他了吧。”“想什麽呢,腰腹三個深度刺傷,隻能靠敷骨灰先止血了。”這人怎麽這樣!我狠狠瞪他一眼。這時候,我的手機響了。他停了車,神色警惕:“誰會現在來電話?”祁蒙竹。我咽了口唾沫。許駝還不知道,就是這人幫我銷毀老徐學生的屍體的。“朋友……”“淩晨兩點來電話的朋友?開公放。”許駝微微皺眉,“你應該也被盯上了,你身邊的人也會有危險。”我按了拒絕接聽,掛了電話:“啊,按錯了。”許駝繼續開車,沒說什麽。可幾秒後,手機又接到祁蒙竹的電話。這次,許駝的動作更快,按了接聽鍵,切換了公放。祁蒙竹激動的聲音頓時湧了出來。“戴雪明,我找到了!你馬上來市五醫院的癌科樓,我找到願意被我殺的人了!”這話的信息量太大了。許駝瞬間一腳急刹車。我差點撞在前窗玻璃上。足足有半分鍾,我不敢看他的表情。說完那句要命的話,祁蒙竹就結束了通話。我們的車在深夜大馬路上停了很久,許駝深吸一口氣,指著手機。“他的聲音有點耳熟啊,”他輕聲說,“是不是那個……被我用鐵桶……之後還去報警的……”我點頭。“不是我太神經質,你要交點正常人類做朋友啊,雪明。”他掉轉車頭。我說我們要去哪?他說,市五醫院。“他都自己跑去醫院了,幹嘛不送人送到家,直接護送他去停屍房?”他的語氣有些咬牙切齒。旋即,超跑的引擎終於轟鳴了起來,雷電般竄過空寂無人的馬路。第10章 我們到了癌科樓。這個時間點前往病房,有種來見病重親人最後一麵的感覺。經過護士台的時候,夜班護士問我們是幾床的家屬。許駝的語氣天衣無縫:“18床劉建華的家屬。”護士沒再管我們。18床的人真的叫劉建華?我眼神狐疑。許駝拍拍我的頭:“隨口編的。這種病房翻床率高,周一收進來說不定下周一就送走了,18床叫劉建華王建華還是周華健一點差別都沒有。”市五醫院是本市的三甲,癌科的病房床無虛席,走道裏都擺滿了病床和家屬床。原本寬敞的走道裏左右都堆著病床,隻有中間的狹小空間能通人。我們從一堆熟睡的病人和家屬中間穿過,有種走在人皮地毯上的錯覺。“你是不是喜歡阿傑?”他忽然問我這個問題。我呆住了。“我有次看你手機的音樂app,裏麵有他的專輯封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