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學校的側門,嶽小川被大雨澆得睜不開眼,看啥都帶著白內障濾鏡。朦朧的視野中,一個大個子跑過來,隨後頭頂蒙上陰影,不再落雨。小馬撐了一把沉甸甸的彩虹色巨傘,順勢攬住嶽小川肩膀,“川兒,你倒是去便利店買把傘啊。”“反正都濕透了,打傘多此一舉。”剛進留學生公寓,隻聽宿管大爺嚷:“馬奮進!蘇格蘭的馬奮進,不能帶人啊!”小馬跟大爺嬉皮笑臉:“您是全校宿管裏最帥的,就一回,一回。”“少跟我這逗悶子。”磨了一會,還是放行。走廊裏沸騰著,能聽到各種味道的漢語:咖喱味,泡菜味,生魚片味,披薩味……嶽小川很遺憾沒有讀大學,所以每次來小馬的學校,心裏都唏噓不已。一個擦肩而過的中東老外瞥著他,字正腔圓地對小馬說:“牛b。”“去你妹的。”小馬的室友正在旅行,得以獨享房間。嶽小川瑟瑟發抖,衝了個熱水澡,換上寬大的t恤和短褲,和他擠在一張單人床上。“不許亂來,小心我揍你。”“被中國功夫揍我開心。”雖然貧嘴,但小馬手上卻很老實。去夏交往期間,小馬曾試圖強攻,結果被打得血灑胡同。從力量來講,嶽小川遠不及魁梧的歪果仁,隻是對方錯失先機,沒在一開始就製住他。他抄起一根廢拖把杆,憑借靈活的走位,用兒時根據武俠小說琢磨出的打狗棒法,把小馬削得通體舒坦、心服口服。“你什麽時候想再跟我好呢,就吱一聲。你腰那麽軟,皮膚又滑,嘿嘿……”嶽小川猛地翻身,撲到小馬身上。後者驚喜的微笑還未完全舒展,他又滾了下去。“沒事,我就是突然忘了你什麽樣了。”“你忽悠我,白高興一場。”剛才有一瞬間,他想跟小馬發生點什麽,狠狠報複楚天長。丫不是潔癖嗎?他偏要把自己弄得亂七八糟,最好種一身不規則草莓,逼死t的強迫症。轉念一想,人家楚公子把他當朋友,他作踐自己又報複得了誰?到頭來,還不是自己吃虧,便宜了這老外。他終是接受不了心腎分離。天曉得楚天長是如何遊刃有餘的。“你電腦借我用用。”嶽小川爬起來。小馬麵朝牆壁,含糊地應了一聲。嶽小川坐在有些窄小的書桌旁,用他的電腦上網,細細讀著曾一掃而過的資料。辛池和楚天長畢業於同一所學校,不過是表演係。憑借楚天長那部一鳴驚人的畢業作品《他》斬獲某國際電影節影帝後,辛池加入著名導演溫良的傳媒公司,從此星途璀璨。嶽小川又搜索《他》。這部電影他看過幾次,但那時還不知楚天長和辛池的前塵舊事。視頻網站隻有一些片段,評論大多是辛池的粉絲:沒頭沒尾的;太晦澀;隻能看出辛辛演得真好。他一邊下載整片資源,一邊搜其他消息。舊新聞幾乎沒有,隻找到一段辛池獲獎後的發布會視頻。場景很簡單,像素也不高,雜音很大。他們學生的青澀還未褪去,辛池每說幾句,都會局促地望向楚天長。楚天長看辛池的神情,讓嶽小川嫉妒。第21章 互相慪氣電影下完了,嶽小川蜷在椅子上抱膝欣賞,小馬在一旁打著鼾。導演編劇攝影剪輯:楚天長。這是楚天長的電影,楚天長拍給辛池的電影。是他們兩個人的電影。幾乎是獨角戲,辛池是絕對的主角。楚天長大量運用自然光,把他拍得宛如天人。電影的確晦澀,統共沒幾個演職人員,粗製但絕非濫造。頻繁的倒敘插敘,讓破碎的故事如拚圖般呈現在眼前,鏡頭語言堪稱前衛。正敘的故事該是這樣。辛池飾演的主人公,在孤兒院長大,唯一的好友是一個女孩。少年時期,他目睹好友遭受校園霸淩,怯懦之下他選擇逃避。第二天,女孩輕生。少年長大後,某天經過校園,再次目睹校園霸淩,從此覺得女孩的鬼魂頻頻現身,糾纏於他。漸漸,他分裂出另一人格。白天,他是他,夜裏,他成了她。冥冥中,他認為自己有義務替她過完這一生。白天,他在公司與一名有夫之婦糾纏不清。夜裏,她遊蕩在酒吧,與一名有婦之夫曖昧不明。他的情婦說,我們殺了我丈夫,帶他的遺產遠走高飛。他同意了。她的情夫說,我們殺了我妻子,這樣就不再有人隔在我們中間。她也同意了。夫妻倆為了殺死對方,策劃了一場紀念日約會。約會日期定下後,一次偶然,身體裏的兩個人格,知曉了對方的計劃。謀殺日這天,他的兩個人格拚命爭奪這具軀體,都不想自己的愛人被殺。全片的高潮部分,是主人公在即將趕赴這場謀殺之約時,時而如男人般吸煙,時而如女人般嫌惡地按熄煙頭……時而挑選西裝搭配領帶,時而媚眼如絲梳理假發。電影有個開放性的結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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