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琴!”院長語氣十分嚴厲。  琴琴壓根不怕院長,還對著許枕做了個極其囂張的鬼臉。  許枕無語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畢竟是夏天,脖子上的傷痕沒法完全遮住。  這時,一個清脆的女聲傳來,溫溫柔柔的。  “琴琴!你怎麽可以那樣說哥哥,哥哥是來照顧你們的,這樣多沒禮貌啊,快給哥哥道歉。”  雖然是責備的話語,但語氣很輕,這聲音一聽就讓人很有好感。  許枕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隻見一個穿著白裙子的清麗女孩子走到自己身邊,對自己笑了笑,親和力很強。  “沒事沒事。”許枕擺手,他總不能跟小孩子計較,況且他這樣子也確實容易嚇到小孩,於是自覺建議道:“我今天就做點後勤工作吧,免得嚇到孩子們。”  他這樣一說,白裙子女生和院長反倒覺得他性格好,不由對他更加親近了幾分。  白裙子女生帶著許枕去登記,許枕知道了她叫小雅,也是n大的學生,而且恰好跟許枕是同級,大二外語係的。  校友見校友,兩眼淚汪汪,才走過一路兩人就迅速熟悉起來,小雅給許枕大致交代了工作內容,又急匆匆去給小孩子們上課了。  許枕一個人打掃院內衛生,提著桶把裏裏外外都拖了一遍,聽著小教室裏小雅帶孩子們朗讀的聲音,隻覺得時間格外漫長。  唉,陪小朋友玩耍唱歌什麽的,給小朋友講故事什麽的,都是不存在的,唯有幹活是人間真實啊。  許枕搖了搖頭拍了拍身上的灰去前院清理雜草。  突然發現朗讀聲停止了,接下來是孩子們嘰嘰喳喳的喧鬧聲音,越來越近,他轉頭看去,隻見小雅帶著十幾個孩子走出來了,每個人都抱著一個小凳子,拿著白紙和筆。  在許枕疑惑的眼神中,小雅遠遠跟他打招呼:“趁著早上不太熱,帶他們在湖邊畫畫。”  湖邊壘著高高的石塊,比小孩們的個子還高,因此算是安全,小雅坐在中間,孩子們圍著她坐了一圈,許枕還看到小雅支著手機放在不遠處,給畫畫的孩子們拍視頻。  他眼巴巴看了一會,玩得真開心啊,嗯,看了等於陪了,學姐說的陪小朋友們玩他也算是做好了。  湖邊安靜一會笑鬧一會,不知過了多久,湖邊傳來的聲音越來越喧鬧,孩子們都畫完了,在纏著小雅打分。  許枕隨意望過去一眼,卻陡然看到了讓他渾身血液凝固的一幕——  胖胖的琴琴不知何時爬到了湖邊高高的石頭上,耀武揚威地對底下的小孩揮拳頭,而不遠處小雅正垂頭跟另一個小孩說話,根本沒有察覺這危險的情況。  許枕來不及思考,輕手輕腳放下手中的工具,他也不敢大喊,害怕驚到琴琴,反而增加危險,從琴琴看不到的方向一點一點往那邊挪。  本來就熱,這下更是出了一身冷汗,好不容易快走到琴琴身邊了,許枕正要鬆一口氣,卻見琴琴猝不及防踮腳跳了跳,一個腳滑,胖墩墩的小身體“撲通”一聲掉進了湖水裏。  現場頓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後知後覺轉過頭來的小雅和孩子們都被嚇呆了,一動不動。  許枕大腦也產生了一瞬的空白,他攥緊手心,看著琴琴在湖水裏撲騰的樣子,一個猛子衝過去跳進湖水裏。  水壓頓時從四麵八方裹挾著他,許枕並不精通水性,也就是在水裏蛙泳撲騰兩下的水平,他遊到琴琴身邊,剛抓住琴琴,沒想到這臭小孩手勁賊大,反手使勁抱著他的胳膊,簡直有千斤重。  許枕心裏叫苦不迭,隨著缺氧大腦也產生一些眩暈的感覺,使勁跟琴琴的莽勁博弈,身上的力氣在逐漸流失,他咬咬牙,拚盡最後一點力氣拽著琴琴遊到岸邊,將小孩托起來一點,隨即手一鬆,失去了意識。  暈倒前他滿腦子都是:他一定要把琴琴那熊孩子抽得屁股開花!  “許枕,琴琴……”  反應過來的小雅麵色慘白,這才想起大聲喊院長和後廚來幫忙,等幾人將許枕和琴琴撈上來放到岸邊,院長焦急地打120:“您好,這裏是b市紅杉區藍天兒童福利院,有兩個人溺水了……”  不遠處,小雅支著的手機一直開啟著錄視頻功能,忠實地將整件事從頭到尾記錄了下來。第10章   602宿舍裏,江之恒麵前擺著本英語四級練習題,筆尖在本子上煩躁地點來點去,留下一個個難看的墨點。  半晌,他的目光移動到手機屏幕上,許雲澤還在給他發微信消息。  一聲接一聲的震動如同催命。  許雲澤:賬號和照片都給你準備好了,放心,絕對查不到你這。  許雲澤:這種小事你不會辦砸吧?  許雲澤:隻要許枕名聲被搞臭,後續你不用管,我就把你爸的文件全部銷毀。  設定的特殊來電鈴聲猝不及防響起,江之恒僵硬了一瞬,差點以為是許雲澤,他很快反應過來,是媽媽的電話。  一接通對麵就傳來媽媽溫婉細細的聲音:“之恒,最近怎麽樣?錢還夠花嗎?”  江之恒放下筆,眉眼柔和:“夠花,你……最近過得怎麽樣。”  “哎呀,最近有風聲說你爸爸要升職了,他心情可好了,都沒有發脾氣,也沒有打我了,還給了我很多錢花,你有什麽需要的一定要給我說。”  聽到母親如此簡單而容易滿足的快樂,江之恒眼角一濕,捏緊了拳頭。  “嗯,媽你放心,你照顧好自己就好。”  掛掉電話,江之恒目光狠厲下來。  許枕,你別怪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也是沒辦法,要怪就怪你自己招惹了許雲澤。  他點開微信,給許雲澤回複道:好,馬上發。  *  醫院從來都是個充斥著傷心、難過、絕望、離別的地方,白色的病房裏經久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仿佛已經跟隨時間滲透在這棟建築骨架的肌理。  病床上的陌生女人漂亮精致得像一塊脆弱的瓷器,淺色的瞳孔匯聚著無限溫柔,她明明那麽蒼白,那麽柔弱,抓住自己的手卻死緊。  她死死箍住手裏小小的柔軟的手掌,溫柔的目光逐漸化為不甘和怨恨:“小枕,好好活著,一定要記得。”  許枕猛地睜開眼,剛才好像夢到了誰,一個重要的人,是誰來著,他頭腦混沌地抬眼。  病床邊,小雅正擔憂地望著他,見他醒了高興地湊過來:“你終於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許枕轉了轉眼睛,四周的景象明顯是醫院……裏,他瞬間覺得自己哪哪都有問題,渾身不舒服,呼吸困難。  小雅見狀焦急地起身按鈴。  沒過幾分鍾,護士小姐姐走到病床前探頭看了看許枕的臉,還有些疑惑:“應該沒事了呀,他身體沒什麽大問題,就是有點虛,掛點生理鹽水就好了。”  許枕緩過一口氣來,氣若遊絲地點頭:“我……暈醫院,護士姐姐能不能幫我把針拔掉,我要走……”  聞言,小雅和護士兩臉懵逼,還有這種事?  看許枕狀態好像真的不對,護士小姐姐還是給他拔了針頭,反正隻是鹽水。  剛得自由,許枕深呼吸一口氣,蹦下床穿鞋,邊穿邊問小雅:“琴琴呢?”  “在隔壁病房,比你醒得早。”  看來小孩沒事。  “我就不去看他了。”許枕站起身,扶著牆的手指緊繃,背影纖細而脆弱。  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無孔不入地侵蝕著他,他呼吸急促地往外走,步伐不穩。  小雅看他腿都有些發抖,實在放不下心,上前扶住他的胳膊,兩人就這樣走出了醫院。  等離得遠些,許枕才如夢初醒地停下腳步,額頭和鼻尖滲滿了汗意,對小雅露出一個略顯蒼白的笑:“謝謝你。”  小雅忙搖頭:“該是我謝謝你才對,還有……對不起,我真的好蠢,什麽事都做不好,都怪我帶他們去湖邊玩,才害的你……”  許枕打斷她:“明明是琴琴欠抽,關你什麽事,你回去記得好好教訓他,一定要打得他屁股開花!”  這會休息回一點精神,許枕將暈倒前的怨念立刻傳達給小雅,並且表示:“打他時記得拍視頻發我。”  小雅“噗嗤”笑出來,低落的情緒瞬間被帶跑,知道這人是在變相安慰自己,心底暖暖的。  許枕扯了扯濕漉漉的衣服,有些遲疑:“我現在回福利院?”  “不用了不用了,今天你辛苦了,已經喊了別的義工來幫忙,你趕緊回學校換衣服吧。”  “好哦。”  “對了,剛才有個男人給你打電話,說是警察,讓你有時間回個電話。”  警察?海香樓的事有後續了?  許枕心情有點複雜,回去的路上從通話記錄裏麵給警察叔叔打電話。  他自報家門後,對麵語調遲疑下來:“這件事電話裏說不清楚,你還是來我們這一趟比較好。”  許枕捏了捏衣角,小聲問:“為什麽呀,他是受人指使嗎?”  “應該不是。”  居然不是許雲澤和江之恒搞的鬼?是自己想多了?  對麵頓了頓,補充道:“無論如何這個李驚的行為確實有錯,我們會酌情對他進行拘留處理。”  “李驚是誰?”聽得雲裏霧裏的許枕直接問道。  “哦,就是那個黃毛,總之,你盡快來我們這再補充一份筆錄。”  這個是沒問題的,隻要黃毛……不,李驚受到應有的懲罰,他就開心了。  掛了電話,許枕活動活動手腕,想象自己一花瓶砸到李驚頭上的場麵,還有點小得意。  *  n大物理樓,模擬實驗室。  賀然記錄完一組數據,關掉分析儀,長腿一伸蹬開椅子。  “賀然,一起去吃飯嗎?”  賀然手裏捏著打火機,轉了一圈,回頭,師姐於百合撩了撩波浪卷發,用化著精致眼妝的眼尾掃過來,深紅色唇角勾起,充滿魅惑風情:“順便一起度過美好的夜晚。”  “我晚上有別的安排。”  “切。”於百合高跟鞋“噠噠噠”走到他身邊,彎下腰,盡情釋放她玫瑰香味的魅力,用柔弱無骨的胳膊慢慢搭上賀然的肩膀,對手下硬邦邦的觸感愛不釋手,嘴湊到賀然耳邊,離得很近,像是要留下一個紅色唇印,輕輕嗬氣。  “我不漂亮嗎?”  “漂亮。”賀然挑眉,輕輕撥開於百合的手站起來,懶懶道:“師姐,矜持點,老板來了。”  對上他無動於衷的黑沉雙眸,於百合產生一瞬的退縮,噘著嘴抱怨:“別騙我,你又沒有女朋友,滿足一下我又能怎樣?”  賀然指尖又無意識撚著打火機,眯起眼睛,腦海中閃過許枕緊緊抱著自己的腿抬頭哀求的畫麵,那獻祭般展露出衣服下的誘人風景,喉頭動了動:“沒有女朋友,也可能是有男朋友。”  “你喜歡男人?”於百合不可置信,更不想接受。  “喜歡……”賀然嘴裏把這兩個字細細過了一遍,舌尖抵著上顎,又想抽煙了,他越過於百合向實驗室外麵走去,輕飄飄道:“沒騙你,老板真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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