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  如果吳英秀知道了他們假結婚的事,那他們就不得不分開了吧。  “唉,”他煩躁地揉了揉頭發,“這他媽的,都什麽事啊!”  ……  賀彰就在顧長霽所在的寫字樓下。  兩天了。  整整兩天,顧長霽都沒給過他任何回應。  理智上他可以理解,剛發生了這種事,正常人都無法接受。  但在情感上,他才是陷入困境的那個人,顧長霽這樣躲他,幾乎就是變相用行為對他畫上了一個大大的叉。  躲了今天,躲得過明天嗎?  顧長霽不可能這麽一直躲下去,兩個人總是需要見麵的。  他覺得兩個人需要好好談一談,具體談些什麽,他腦子裏一團亂,什麽都還沒想好,但他覺得應該談談。  至少不要停留在這種無法溝通、不上不下的狀態。  這讓他很難受。  所以他今天來了這裏,據劉曦透露的情報,顧長霽這兩天都是十點多到十一點才下班,騎機車回家。  現在已經過了九點,以防萬一,他來得早了些,坐在一樓的接待大廳裏,盯著偶爾來往的掛著工作牌的職工。  如果看見了他,顧長霽一定會拔腿就跑,所以他需要在第一時間喊他的名字。  這種感覺非常神奇,他們認識了這麽多年,好像還是最近才互相了解。這樣短短的時間裏,曾經那個非常討厭的人,忽然就變得熟悉又可愛了,還有一點可恨。  前台過來給他送了幾次水,送到他終於看出來了蹊蹺,於是亮出無名指上的戒指:“抱歉,我已經結婚了。”  這個年輕女孩的臉馬上紅了一片,訕訕離開。她的背影充滿了怨念,肯定在心裏抱怨這個男人太過直接。  賀彰低頭看向自己的戒指。那個女孩也許沒有認出來,這和他們集團的小少爺是同款的對戒。心裏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失望。  十點鍾的時候,顧長霽還沒下來,賀彰卻看見了一個很久沒見的熟人。  這人拿了一個裝關東煮的杯子,晃晃悠悠從便利店過來,看起來是剛下了班。  他猛地一瞅見賀彰,也愣在了原地。賀彰以為他會因為尷尬而離開,沒想到他竟然朝自己走了過來。  賀彰:“……”  “我說……你應該還記得我吧?”肖胥容說。  “……記得。”  賀彰覺得不太自在,這個氛圍簡直就像是情敵相見,他不喜歡,也不想多費唇舌。我和這家夥算哪門子的情敵?顧長霽心裏明明不把這小子當回事。  “總感覺我還挺久沒出場了。”肖胥容挺突兀地笑了一聲,“你難道是來找顧長霽?”  賀彰禮貌地微笑:“什麽叫難道?我來找他,不是天經地義嗎?”  “可別裝了吧,你們是不是快玩完了?”  賀彰:“?”  “像他這種花花公子,得到了,久了,就膩了,也很正常。”  賀彰:“???”  還不等他回答,肖胥容已經自顧自地說了起來。“我知道你們在那邊買了套房子同居。但是最近他都在公司加班,這些人都猜他是不是跟老婆吵架了,躲老婆。我看不是躲老婆,是躲你吧。他本來就不把自己老婆當回事。”  賀彰:“?????”  “顧長霽這個人呢,我現在算是看明白了。”肖胥容說到這裏,語氣裏有不甘,也有幸災樂禍,翹著二郎腿,“對你好的時候吧,能把你捧到天上去。真不要你了,你就是跪下來求他,也不會再看你一眼。你看你一直姿態挺高的吧,現在不也是主動來找他,低聲下氣了?”  賀彰覺得自己該反駁一句,但肖胥容對顧長霽的分析卻讓他失去了底氣。  是啊,他再清楚不過,顧長霽一直是這樣的人。  “我覺得你還是走吧,沒必要挽留他,反正他開始躲你了,就是不想理你了。”  肖胥容長歎一聲,拿起自己的關東煮,低頭看著他:“當然了,你要是就願意跟他低聲下氣,就當我沒說。”  “我和你不一樣。”賀彰說。  肖胥容回頭,有些怨恨地看著他。  “是不一樣,聽說你們從高中開始認識的?”他諷刺地笑著,當初那副天真的麵孔好像從沒有存在過,“那又怎麽了,他現在不還是在躲你?”  “……”  這還是賀彰第一次找不到一句反擊的話。他的神情略微有些衰敗,額前的長發也無精打采地垂了一縷。  肖胥容走了。他沒把顧長霽找自己放過狠話的事告訴賀彰。  顧長霽對這個人,一定是不一樣的。他才不會去做那個好人,給他們希望呢。  就讓這對狗男男好好煩惱去吧。  ……  顧長霽想著加班也是加班,不如多做點事,給明天減輕負擔。  等他下樓的時候,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連最後一班前台都在收拾東西了,保安在門口踱來踱去。  前台看見了顧長霽,很親熱地過來打招呼。  顧長霽有點餓又有點困,隻想去吃點夜宵,敷衍地答應了一聲。  “今天有件奇怪的事呢。”前台說,“有位先生過來找過您,還等了很久。”  顧長霽馬上撲通撲通起來:“誰?”  “我看看哦,”前台拿出登記簿,手指順著名字一路滑下來,停在一個名字上,“是叫賀彰。我問他有沒有預約,他說沒有。我看他的樣子,像是您的朋友,就問他需不需要打內線告訴您一聲,他也說不用了……就自己在那邊等了蠻久,應該是打算等您下班的,但是後來就自己走了。”  “……什麽時候走的?”  “大概是過了十點半,快十一點的時候。”  “他沒說為什麽找我?”  前台搖搖頭:“……沒說。”  賀彰還來這兒找他了。  他的第一反應居然是高興,然後才漸漸地浮上了不知所措和殘留下來的羞恥感。  人類所擁有的過於複雜的情緒讓他覺得腦震蕩的後遺症還沒有完全過去。  賀彰來了,沒等到他,又走了。  說不定中途突然後悔。  也可能是突然有什麽事走了。  他胡思亂想著,肚子更餓了,打算喊劉曦出來吃夜宵,順便喊他買單。  劉曦的電話沒打通,倒是來了一個陌生的號碼。  他今天上午也接到過這個號碼,但接通了之後對麵沒說話,全是電流音。他以為是騷擾電話,就沒當一回事。  現在這個電話倒是來得巧。正好他心情不爽,需要一個發泄對象。  接通之後,這回沒再出現電流音。顧長霽“喂”了兩聲,剛準備開腔罵人,就聽見了一個很耳熟的青年音對他說:“我是吳圓,能抽時間見一麵嗎?”  似乎是怕他掛電話,吳圓又說:“這件事對吳英秀小姐也很重要。”  顧長霽沉默了一會兒。  他還沒去守株呢,兔子倒是自己跑上門來了。  “那敢情好啊。”  顧長霽報上地址,說完便掛了電話。第38章   42  顧長霽選了個他沒有存酒的酒吧, 並且點了瓶他不喜歡的,隻貴不好喝的酒,就放那裏擱著, 沒動過。  吳圓自找的,顧少爺正好換一個人當錢包。  沒等吳圓發話,他先說:“我餓了。”  吳圓:“……”  “這裏是酒吧。”吳圓提醒他。  然後吳圓目瞪口呆看著服務生端上來一盆子烤魚,竟然一下不知道說點什麽。  “你先說你想說的,我吃我的, ”顧長霽說,“不過我希望你最好說點能讓我聽得下去的,不然你就像當時我聘請你一樣, 按小時收費。”  吳圓:“……”  這人好歹也是金尊玉貴養大的,怎麽現在這麽摳。  “我……”吳圓理清了思緒之後才開口,“我要先確認一下,你現在知道的信息有什麽?”  顧長霽挑剔地把魚皮用筷子撥拉開, 聞言皺了皺眉頭:“你先打電話給我說要談談,怎麽還要我先交換信息?”  “你最近派人查了我吧?”吳圓問。  顧長霽“嗯哼”一聲。  “查了多少?”  顧長霽笑了:“你覺得呢?”  吳圓不說話,顧長霽又說:“不止是你, 你背後的金主, 我也查了。”  吳圓臉色一白。“我是被迫的。”  “是嗎?被迫的人, 自己走進字母別墅,變成無辜的受害者, ”顧長霽一條條列出來,“你這套白蓮花邏輯,在我這是沒用的吳圓。”  顧長霽是真餓,就這麽一小會兒話的工夫,他已經消滅了大半碗白米飯, 魚脊背上的肉也一掃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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