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仔細看的時候,發現昏暗屋內,安安靜靜幾道呼吸聲相互交錯,陸斯遙側躺在他身邊,睡的很沉。 梁逍看了看他,慢慢地,慢慢地又躺了回去。 · 周浪是最後一組完成任務的,也就意味著作為本賽段的最後一名,他們錄完這期就要和大家說再見了。 工作人員陸續收工,小院裏逐漸有了走動聲和說話聲,睡覺的人也被吵醒。 陸斯遙沒紮頭發,皮筋綁在手腕上,撐著床坐起來的時候,黑色長發零零散散的垂著,胸前,背後,發梢尾端擦碰著手臂。 趙林笙先推的門,來喊他們起床。 陸斯遙下意識回頭,隨著他的動作,幾縷長發掃到了梁逍。 趙林笙看著陸斯遙:“哥哥們,起來了,馬上開席了。” 陸斯遙隨手撥了下頭發,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他離梁逍最近,身體一傾抵住梁逍的肩:“困。” 他的頭發戳刺著梁逍裸露在外的皮膚,像小螞蟻在手上爬,很輕卻又不容忽視。 梁逍揉揉他的後腦,溫聲說:“那再睡會兒?” 陸斯遙抵在梁逍身上搖頭,動作更像是無意識地撒嬌:“餓。” 又困又餓的都給梁逍整笑了,他拍了陸斯遙一下:“那就起來。” 陸斯遙賴了十多分鍾才真的起來,他先去衛生間洗了把臉,門敞著,聽外麵人安排吃飯的地兒。 原本大家是打算在農戶家吃的,但他們人有點多,泰國友人家裏場地有限,擺不了那麽多。 不過離這兒幾百米的地方就有一個空地,那兒夠坐,而且還通電。 陳鋒招呼人抬桌子過去,不夠的去隔壁借,如此拚拚湊湊才算搭出幾桌酒席。 參賽嘉賓五組十人剛好一桌,剩下攝影師跟拍導演一桌,其他工作人員再一桌,三桌正好。 大家都落座了,陸斯遙才姍姍來遲,他洗完臉回屋換了身衣服,頭發也重新紮了一下,現在是幹淨又利落。 見人到齊,陳鋒作為節目總導演先發個言:“首先很感謝大家來參加我們《限時挑戰》這個節目,我是影視劇轉做綜藝,這次節目好幾個嘉賓都是頭一次錄綜藝,我也是第一次導綜藝,所以有什麽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大家見諒。 我們的節目的確有點難,考驗的不僅是體力,還有腦力、運動細胞、邏輯推理以及簡單的分析能力,當然最重要的,也是我們節目想要弘揚的核心價值觀,那就是團隊協作能力。在座的有夫妻、父子和朋友,社會關係無外乎這些,我們節目裏都請到了,就是想看看不同的關係紐帶、不同年齡與身份會產生怎樣的碰撞。 第二個就是堅持到底的信念,這一點在羽毛球運動員周浪和他的妻子王雨菲身上表現的非常明顯。其實我們一開始接到周浪求助背包遺失的時候,有考慮過幫還是不幫,最後我們選擇不幫,一是不幫是對所有選手的公平,節目組把包交到你們手上就意味著從這一刻開始,無論發生什麽都得自己一力承擔。周浪最讓我佩服的一點是,在明知道自己名次落後,本賽段晉級無望時依舊選擇繼續堅持,還有他的妻子,周浪和雨菲今年年初才添了兒子,孩子還很小,雨菲能夠放下孩子與家庭來參加我們節目,也讓我們感到榮幸,你們真的很了不起。 當然還有其他嘉賓,我在這兒不耽誤大家吃飯時間,就不多說了。另外,還要特別感謝一下一直跟著我們嘉賓拍攝的幾位攝影師,這幾天曼穀實在是太熱了,還有一直在為我們付出的工作人員,感謝大家。相聚就是緣分,節目的賽場或許就此止步,人生的賽場依然在發光發熱,希望我們每個人都能肆意快活的奔跑。謝謝!”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陳導發言,成功給我說困了。第26章 終於開席, 陸斯遙剝了一隻蝦丟嘴裏,邊吃邊吐槽:“陳鋒這發言,不知道的以為是散夥飯呢。” 說是散夥飯也沒錯, 競賽型的節目, 每過一站就要送走一隊人, 對於周浪和王雨菲來說這頓就是散夥飯。 中國人上飯桌就得喝酒, 反正節目錄完也不怕耽誤事兒, 喝點酒放鬆放鬆。 同桌的先舉杯共飲一杯,幾位女生意思意思抿了一口,那幾個男的直接幹了。 液體滾過喉嚨,梁逍“嘶”了口氣:“好辣。” 方知行也覺得辣,這上的不知道什麽泰國酒,顏色通黃跟藥酒似的,喝起來特燒喉嚨。他拿走鍾思遠的杯子:“遠哥你別喝了, 傷嗓子。” 他給鍾思遠換了飲料, 問旁邊的梁逍:“梁哥,你要喝飲料嗎?” 梁逍說:“來點兒。” 陸斯遙臉不變色心不跳, 搖頭道:“你們也太嫩了。” 梁直男的好勝心那可是真強,聽了這麽一句, 愣是把方知行倒飲料的手給架住了:“行了, 我就潤潤嗓子。” 陸斯遙低頭笑他, 把兩人的酒杯都倒滿了:“碰一個梁哥。” 梁逍端起杯子小喝一口, 陸斯遙又說:“我幹了啊。” 於是梁逍隻好硬著頭皮把那杯都悶了。 陳鋒就坐隔壁桌, 跟陸斯遙背著,此時回過頭來:“你別鬧人,這酒雖然度數不高,但是燒胃, 後勁兒大。” 大家一聽陳鋒說話了,忙不迭要敬他酒,一圈下來陳鋒臉都紅了,擺擺手:“趕緊吃吧,咱不整酒桌文化那一套。” 梁逍夾點菜墊肚子,酒入喉腸,把他燒的熱熱的,胃裏被火撩過似的,現在就想來點冰的。 後來每人上了份冰粉,可給梁逍喜歡壞了。 陸斯遙把自己那份也推給他,梁逍咬著冰粉裏一顆藍莓:“你不吃啊?” “你吃吧。”陸斯遙說,“我不愛吃這個。” 梁逍沒跟他客氣,喝了酒就來點冰粉壓一壓,這才不至於太難受。 可就是這樣,一頓飯吃下來,該喝不該喝的也喝了不少,梁逍有點喝多了,麵色微醺,坐那兒半天都不帶動一下。 陸斯遙後來坐到陳鋒那桌去了,一直在那邊說話,沒跟梁逍坐一塊兒,快散場時才回來,往旁邊一坐,喊道:“梁哥。” 梁逍腦子有點鈍,他酒量中規中矩,今天確實是喝多了,有點上頭。 “哎。”梁逍慢半拍地答應著,眨眨眼,“吃完了。” 陸斯遙湊近一點看他:“喝多了啊?這酒也能喝醉,服了。” “去你的。”梁逍推了他一把,“別湊那麽近。” 飯局結束,大家三三兩兩結伴回農戶家,陸斯遙站起來:“走吧,要我攙你嗎?” “不用。”梁逍捂著額頭晃晃腦袋,“你梁哥沒多呢。” 陸斯遙無語,一般喝多的都說自己沒多,真沒多的是他這樣,還能守著給人攙回去呢。 這一條路上都是他們的人,月亮高懸,天上星光燦爛,明天又是一個豔陽高照的好天氣。 梁逍喝多不鬧人,安靜地跟在陸斯遙身邊。 也許是為了遷就他,陸斯遙一路都走的很慢。 前後都有說話聲,幾個喝高的越說嗓門越大,聽著像吵架似的,可沒一會兒又發出笑聲。 走著走著,梁逍被地上的小土坑絆了一下,陸斯遙眼疾手快的撈起他。 梁逍原地停了停,眼睛直勾勾盯著地上那個小坑。 “怎麽了?” 梁逍向路邊的野草堆走了幾步,陸斯遙拉住他:“幹什麽去?” 梁逍也不說話,拂開陸斯遙的手,蹲地上抓了一把沙子和草,然後轉過來把那個小土坑一點點填平了:“這樣就不會有人絆倒了。” 陸斯遙沒再製止他,等梁逍弄好了再把他拉起來,看著他的手:“走吧。” 梁逍點點頭,天氣還是很熱,他臉上有汗,下意識就要抬手去擦。 陸斯遙握著他的手腕:“別碰,回去洗洗。” 梁逍停在那兒不肯走,因為醉酒而顯得潮濕溫順的眼睛不錯目地看著陸斯遙,像小孩兒一樣耍賴皮:“可是我快流進眼睛裏了。” 清醒時的梁逍絕不會用這樣的語氣說話,他給人的印象就是剛,硬邦邦的,仿佛骨頭都不會彎一下。可現在他就站在那兒,眼巴巴地看著你,嘴裏軟乎乎地說著話,還真讓人遭不住,這樣講話的梁逍讓人沒法拒絕。 陸斯遙歎了口氣,抬起手,用手背把他臉側的汗揩掉了:“好了嗎?” 梁逍這才滿意:“好了。” 這一路回去陸斯遙都抓著梁逍的手腕,一是怕他醉酒看不清路摔著,二是怕他髒著手往身上摸。 到了農戶家,陸斯遙房都沒回,直接給梁逍領去了衛生間。 水龍頭嘩嘩地響,狹小的一方浴室裏,陸斯遙抓著梁逍幫他洗手。 這個衛生間的光線真的不好,昏暗的冷光讓鏡麵變的模糊,梁逍抬起頭,從鏡子裏看陸斯遙,那人正在給他打肥皂。 “陸斯遙。”梁逍冷不丁來了句。 陸斯遙頭也不抬:“幹嘛?” “你嘴巴壞。” 都說酒後吐真言,梁逍這句吐槽也不知道在心裏憋了幾天,可能從陸斯遙直播說他壞話開始就在醞釀了。 陸斯遙的五指穿過梁逍的指縫,很認真的搓洗掉他手上的汙漬。滑膩的肥皂液讓皮膚相互摩擦、錯開,掌心的溫度交疊綿延,那熱度似乎催生到了鼻腔。 梁逍聳了一下鼻子,依然在鏡子裏看陸斯遙:“但是……你人不壞。” 陸斯遙的動作頓了頓,抬手把水龍頭打開,溫熱的水淌下來,髒汙衝刷幹淨,陸斯遙漫不經心道:“人都是很複雜的,不要相信你眼睛看到的,那有可能是假的。” 梁逍被酒精蒙蔽的大腦聽不出陸斯遙什麽意思,但也隱約感覺到不是什麽好話,他抓了一下陸斯遙的手,濕淋淋的揪著他的指尖:“你講什麽啊。” 陸斯遙呼吸一滯,衛生間的隔音並不好,一門之隔的院子裏,不停有人進出,來來往往得很熱鬧。 “梁哥。”陸斯遙的聲音有點啞,終於抬起臉,看了梁逍一眼,“放手。” “幹嘛。”梁逍比清醒時更加固執,“又不是女的,不能碰啊。” 陸斯遙的神情忽然有些煩躁,晚上那點酒的後勁泛上來,讓他有點摧心肝。 半晌,陸斯遙才像是無可奈何地笑了:“行,你抓著吧。” 他這麽說梁逍反而不抓了,他放開陸斯遙,轉過身開始脫衣服。 陸斯遙心中警鈴大作:“你幹嘛?” 梁逍嗓音模糊:“洗澡。” “你等等我出去。”陸斯遙甩了甩手中的水,打算開門。 “你出去搞什麽。”梁逍上衣已經脫了,露出肌肉分明的上半身,“來都來了,一起洗啊。” “……” 陸斯遙感覺有點頭疼,不知是酒精惹的還是梁逍惹的。 梁逍脫完上衣脫褲子,身上就剩個褲衩:“你還愣著幹嘛,過來。” 陸斯遙沒說話,也沒動,眼睛沒地方放。 “要我幫你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