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應了,利用課後的時間,偶爾上傳珠寶鑒賞類的科普小視頻,一學期下來,超額20倍完成了任務。  他最近忙著入職,好幾天沒上線,有不少網友在後台給他留了言。  @我在大氣層:歪?兩年了,說好的帶臉直播還開不開了?真的不考慮開個播一起嘮一嘮嗎?  @紅傘傘白杆杆:這周沒有更新嗎?想聽你說說海藍寶,聖瑪利亞藍真的值得收藏嗎?別人的科普我都不想聽,你的聲音讓我覺得很舒服。  @芭比cue:得了吧,聲音好聽的多半都是胖子,要不就是變聲器,兩年了他都不肯開直播,肯定是騙你們的啊。  @你們不要再打啦:胖子也行啊,叔叔也行啊,這是科普類主播,沒必要長得多好看來討好你們吧,隨便長長,不是女媧造人的泥點子,能看不就行了?  這段時間從宿舍裏搬了出來,林思渡確實有了開直播的環境,他想了想從收納箱裏搬出自己的鑒定工具,開始調剛申請好的直播間,試著開了下攝像頭。  時間已經不早了,他已經換了睡衣,也沒打算直播,隻想研究一下功能就退出。  然而他忽略了一點  關注他的粉絲是可以收到直播通知的。  幾千人在開播的第一時間湧入了直播間,林思渡看著屏幕右上角顯示的人數,無動於衷。  [???這是科普區?不是時尚區?]  [我靠你誰?這是我不花錢就配看到的神仙顏值嗎?]  [與渡?視頻博主原來長這樣?是小帥哥啊,剛才說臉隨便長長就可以的那個……你低估他了。]  林思渡掃了眼直播彈幕,沒說話,按照客服給他的指示,調了幾項直播數據。  直播的內容沒有限製,鑒定鑒賞知識科普為主,聊天或者打打遊戲也沒人管。  一條客服消息跳進了他的視野中  [客服]:你可以和彈幕說說話,他們看得見你哦~  林思渡微冷的眼睛掃過最新的一條彈幕  [喝的什麽?]  “胡蘿卜汁。”他說。  [好冷漠哈哈哈,我喜歡。]  [其實他平時的科普視頻也不怎麽說話,但是科普做得很硬核,而且每次入鏡的那個手,我浮想聯翩好嗎?]  剛健身完的顧淮披著條毛巾,站在落地窗前接電話,窗外是遼闊的海景,和遠處閃爍的燈塔。  電話是他爸打來的,張口就是一句罵:“你紀阿姨給公司做的蛇形美杜莎金飾設計,你兩句話就給我全推翻了?設計稿扔粉碎機了?”  “不然呢?”顧淮把電話扔在沙發上,“你告訴她,平時跟那群富太太愛怎麽裝怎麽裝,插手我的工作,別怪我不客氣。”  電話裏嘈雜地罵了幾聲,說他目無尊長,不懂事。  “還有,她難道不知道我討厭沒毛的動物嗎?”顧淮問,“這是急著給紀楓搶家產開始向我示威了?”  他伸手掛了電話,後背深深地陷在沙發裏,毛巾散開,優越有力的腹肌上凝著一層薄薄的汗水。  手機振動了一下,朋友穀忱給他發了條消息。  [直播間:與渡。]  [顧淮]:你多大了?還看這個?不覺得看直播是浪費時間嗎?快餐文化不可取。  [穀忱]:撇嘴.jpg,不看拉倒。  顧淮沒什麽興致地點進去,愣了一下。  不久前剛見過的林思渡穿著件白色珊瑚絨的睡衣,像是剛洗完澡,頭發微濕,臉頰比白日裏看起來要有血色,漂亮的眼睛大約是因為困倦染了點霧氣,他沒看屏幕,不知道在低頭調著什麽,誰也不搭理。  “沒調好,先不播了。”林思渡垂眸,“不用在我這裏浪費時間。”  作者有話說:  謝謝水獺保護者的貓薄荷,謝謝甜寵就是墜吊的魚糧x3,謝謝今天不喝奶蓋了的魚糧x2,謝謝蜜柑柑、dressupp的魚糧,謝謝投喂,毛球鞠躬。第5章 你在偷懶嗎  顧淮:“……”  直播間上方掛出來一行字:  主播“與渡”留言:先睡了,有想讓我鑒定的東西可以留言,遇到有趣的,我會開播。  剛點進來的網友有些意猶未盡  [……我說一句科普區顏值天花板應該沒人反對吧。]  [睡了?他三十多度的手指是如何打出這般冰冷的文字的?]  [他說了下次會播,誰家有寶貝啊,趕緊扒出來啊!]  林思渡的頭像是一隻搗藥的小玉兔,顧淮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點開了“與渡”的主頁,並順理成章地點開了收藏最多的一條視頻,林思渡沒有露臉,畫麵裏隻有一雙戴著白手套的手,手腕上戴著小葉紫檀的手串。  “月光石,應該都看過?”畫麵裏有林思渡的聲音,“我手裏的這顆很漂亮,旋轉著看有冷光,石頭本身是冰冷的,但被人賦予了浪漫的含義。”  “不過月光石的結構很脆弱,很易碎,它的好看,是很難養護的……”他微微停頓,“大家好像都很喜歡,漂亮而易碎的東西。”  顧淮的手指停在“關注”按鈕上,隨後,屏幕上跳出來一行字  “您不是本站會員,是否注冊?”  顧淮選了“否”,直接收藏了直播間的網址。  林思渡起床的時候,剛好收到了c站客服給他發來的消息。  [客服]:與渡小哥哥,昨天給你開的直播間確實存在一些bug,我們給你重新開了一個。你放心,隻有網址和直播間號碼變動,您開播時,關注您的人都會收到提醒。  林思渡回了個“好的”。  他昨天晚上,隻開了大約5分鍾的直播,總結下來沒和網友說幾句話,但是他的主頁卻添了很多留言。  @聽君一席話:之前看科普時關注的,這麽好看的人是我不花錢就可以關注的嗎?  @曉風殘月:誰家有好東西別藏著,拿出來讓姐妹們一起見識見識(不是,其實是想再看看up主)。  @上次這麽無語還是上次:你們穿件衣服吧,別把人給嚇跑了好不好。  他關了網頁,拉開窗簾,把保溫箱的燈光稍作調整。膽小的紅眼鷹蜥掀開眼皮看了他一眼,黑色的尾巴輕輕地抽在了他的指腹上,卷了一下他指尖,又懶懶地睡了過去。  dragon的體表看似堅硬,背甲摸起來確實溫暖柔軟的。  “我要去上班了。”林思渡說。  他在搖晃的電車上點開了紀楓的朋友圈,紀楓發了幾張圖,曬了很多生日禮物,有車鑰匙還有銀行卡,他送的那隻係著紅繩的小玉牌被擠到了桌子邊緣,不過紀楓的手就搭在玉牌子上。  還有張聚會的照片,拍到了他和顧淮。  林思渡這才發現,他昨晚和顧淮坐得很近。他還記得對方頸間那種淡淡的苦橙和皮革味,帶著很強的侵略性,他不喜歡。  今天是周六,但林思渡有工作。  市內有一場珠寶展會,他們機構作為本地權威質檢參展,林思渡也領了個講解的工作。  他要負責的是一件很貴重的展品,一塊未切割的寶石原石,據說是一位珠寶收藏家從國外的拍賣會上高價買回來的。  展會費了不少功夫,對方才同意送出來展覽,沒有公開姓名。  展廳布置得很漂亮,甚至單獨為這塊石頭準備了一間玻璃展廳,林思渡和另外一名工作人員就站在玻璃房子裏,負責向來往的參觀者講解這塊原石。  “我來講解吧。”跟他一起負責這塊的人姓王,聽聞本次展會有很多業界大老板會來,很想借用這次機會表現自己,“我覺得兩個人一起會有些多餘。”  “嗯,好的。”林思渡不介意。  他本身不喜歡這種場合,有人主動請纓,正合他意。所以他隻是戴著工作牌,站在展廳門前做導覽。  顧淮一早上被電話吵醒,開車到珠寶展會的時候,全身上下還帶著低氣壓。  但這展會他參了一筆,生意上的重大決定還需要他親自拍板。  有海外原石商家看中了他們家的設計和市場,指名要和他合作。  “聽說顧先生自己的藏品今天也在展出。”對方說,“顧先生要先去看看嗎?”  “不看。”顧淮直接拒絕,“既然都是我的東西了,我有什麽稀罕的,放在玻璃展櫃裏更光彩奪目嗎?”  對方失笑,轉身讓人拿了合同,跟顧淮談合作。  林思渡垂手站在玻璃展櫃前,旁邊姓王的工作人員正在奮力講解。  “這塊紅寶石原始的評估價值為600-900萬,產地在緬甸,顏色是最漂亮的鴿血紅……”  說著說著,這位工作人員有點鬱悶,來他們這裏參觀的人確實多,但大家的目光,好像都在……在林思渡的身上。  怎麽著,600萬估價的寶石已經吸引不了現代人了嗎?  他有點忘詞,詫異地朝著林思渡的方向看過去  從開展到現在,這位年齡很小的珠寶鑒定師就沒怎麽說過話,隻是安靜地站在展櫃邊,目光清透,眼尾睫毛壓著一點淚痣,嘴巴微微地抿著,像是水墨畫,卻又多了點水墨描不出的豔,他似乎不愛說話,有人絞盡腦汁地問他專業問題,他才會開口解釋幾句。  林思渡其實是有些走神的,他在展廳的人群裏看見了幾個人,好像是他初中時的同學。這些人好像也看見了他,沒給他打招呼,隻是衝著他的方向拍了張照片,不知道又在說些什麽。  顧淮的合同暫時沒談妥,遇到了點問題,他下樓想去找黃教授過來看看,沒找到人,路過展廳時,聽見幾個二十歲出頭的人在說話。  “我好像看到林思渡了哎!趙傳你看見了嗎?”  “我也看到了,在特殊展廳那邊,不愧是以前的校草,到現在學校還有人在傳他的照片。”  “得了吧,校草這個名頭他從來就不認,他太高冷了,好像不屑於跟我們講話,跟我們從來就不是一路人。”  聽見了熟悉的名字,顧淮的腳步稍頓,多聽了幾句。  “他本來就比我們小兩歲,性格還孤僻,玩不到一起也正常。”叫趙傳的男生說,“而且我聽說他小學時家裏出了點事,他爸做生意被人騙,欠了好多錢,其中就有他們班裏同學家長的,後來……”  “後來什麽?”有人在旁邊問。  趙傳說到一半,被人插了一句,轉頭看身邊的人。  來人比他高出很多,眉眼鋒利,單眼皮壓著倦懶和隨意,周身氣質如刀鋒,一看就不是他們這個層次的人。  他莫名有點失了氣勢:“就、那些人就在班裏說林思渡欠了他們錢,孤立他,趁著他在走廊背書,還把他從二樓樓梯上推了下去。”  “這不是秘密,初中大家都知道……”趙傳的聲音小了下去,“後來林思渡好像就跳級了。”  林思渡正低頭看櫃子裏的紅寶石原石,很少見的顏色,淨度很高,拿來做戒指的話應該會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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