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光，從他的頰邊滑下。“塵哥……”許文君有些擔心。沈陌塵回過神來，聲音低沉：“這些日子，多謝你照顧他了。”“啊塵哥，你別誤會，我隻是他的普通朋友。隻是因為兩家有合作，我又有護理盲人的經驗，傅叔叔才讓我來這裏幫忙照顧他。而且也就一開始那段時間，這幾天也是因為春假才過來。星哥的心裏，一直都隻有你一個。”她說得急切，沈陌塵抬頭向她微笑：“那就更應該感謝你！”“不，不用謝。你們在一起好好的，我就滿足了。”許文君默默地起了身，無聲地退出房間，輕輕帶上了門。床上的少年似乎感受到了頭上的輕撫，輕輕翻了個身，把那隻溫柔的手掌抓到頰邊，輕輕枕在上麵，口中呢喃：“哥哥……”沈陌塵的手掌輕輕摩挲著傅星雲的臉，另一隻手慢慢與他十指交握。少年的臉上，露出一個心滿意足的笑容。天亮的時候，沈陌塵依然坐在傅星雲的床邊。他守著他，整整一夜，視線未曾離開過他的臉。這一夜裏，少年睡得並不踏實，總是翻來翻去，但隻要沈陌塵的氣息靠近，臉上便會露出滿足與依賴的表情。而沈陌塵，一直癡癡看著他的睡顏，連日裏的壓抑、煩惱和焦躁全都不翼而飛，如同找回了丟失已久的珍寶，珍惜之情滿溢。天亮後不久，傅星雲的房門再次打開，傅誠無聲地怒視著這個闖入侄兒房間的男人，示意保鏢把他拖下去。沈陌塵回手抓住了保鏢的手臂，扭頭示意他等一下。他小心翼翼地從傅星雲的臉頰下抽出自己的手，撐著床邊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腳。下一刻，他俯身下去，在傅星雲額上輕輕一吻。柔軟的唇貼在額頭上，帶著夜風的微涼。傅星雲的呼吸亂了一瞬。“沈先生，跟我走吧！”保鏢壓低聲音，輕輕拉了拉他的手臂。沈陌塵又看了一眼傅星雲，點頭跟著他走出房間。別墅一樓大廳裏，傅誠正對著一群保安怒吼：“你們都是怎麽做事的？居然讓人進了少爺的房間！出了事情你們誰負責？”一眾保安低著頭，表情上卻沒有什麽懺悔之意。保鏢帶著沈陌塵從樓梯上下來。“你怎麽還在這裏？”傅誠調轉炮火，咬牙切齒地看著這個男人，“都還站著幹什麽，把他給我轟出去！”“叔叔！”二樓的樓梯邊，少年清朗的聲音傳來。“一大早的，叔叔怎麽發這麽大的火？”傅星雲麵對著樓下，目光卻沒有焦點。“你怎麽起來了？也不多睡一會兒？”傅誠壓下怒氣，仰頭柔聲道，“沒什麽，保鏢們做錯了事，警告一下。”他一邊說，一邊使了個眼色，讓保鏢把沈陌塵帶出去。保鏢猶豫著拉起了沈陌塵的胳膊，拉著他朝門口走了兩步，皮鞋在地板上跺出響亮的腳步聲。“請等一下！”少年急急挪了兩步，站在了樓梯口的邊沿。他看不見！怕他心急傷到自己，本打算開口的沈陌塵立刻收回了話音。赤腳踩在樓梯上，傅星雲扶著樓梯的扶手慢慢下樓。兩個月的時間裏，他似乎又高了些。剛剛睡醒，傅星雲細軟的黑發四處亂翹著，精致的五官依舊，眼神卻因為看不見而有了些許迷茫，讓人忍不住想要上前去撫慰。他一步一步走入大廳，憑著剛才聽到的聲音，朝人群的方向走來。若不是他走路時，手臂不由自主地做出摸索的動作，所有人都會以為，他此時根本就是視力正常的。沈陌塵站在大廳的中央，身邊的保鏢已經放開了他。他微微仰頭，看著少年一步一步向他走來。傅星雲有些疑惑，今天的大廳好像和平時有點不一樣。昨天夜裏，他夢見哥哥了。清冽的氣息環繞著他，帶來清涼和安寧。好久沒有這樣安心的感覺，以至於剛才他醒來的時候，竟然覺得哥哥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忍不住跟了出來，卻好像真的隱隱感覺到那股熟悉的氣息。傅星雲又向前走了兩步。好像……真的是哥哥的氣息！沒有焦點的眸子緩緩鎖定，眼中的迷茫漸漸被驅散，熱切和喜悅如燃起的一點星火，慢慢燎原。少年在沈陌塵身前站定，沒有說話。大廳裏所有人都靜靜地站著，屏息等待著傅星雲的動作。少年因為走得有些急，微微氣喘。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平淡已久的臉上浮現出笑容。那一刹那，陽光燦爛，整個世界都因他的喜悅而生動起來。一笑生花。在眾人的炫目中，他舒展雙臂，把身前的人緊緊擁進懷裏。“哥哥，你來了，我好開心！”被少年擁抱入懷，沈陌塵的鼻頭酸酸的，隻能把臉埋在他肩上，悶悶地出聲：“傻瓜！”傅誠張了張口，卻在看見傅星雲的笑容後，把話又咽了下去。他忿忿轉頭，回了書房。保安們都悄悄退了下去。別墅的大廳裏，隻剩下相擁的兩人。“哥哥，你怎麽找到我的？”少年的手緊緊扣著沈陌塵的腰，低頭去吻他的耳廓。沈陌塵躲了一下：“有人給我發了你和許小姐的照片。”少年的身體一僵。沈陌塵輕輕推上他的胸膛，仰頭想要看看他的表情。可腰背上的手臂立刻收緊了，傅星雲的呼吸慌亂了起來：“哥哥別走，我跟她之間沒什麽，真的沒什麽。”他急急地低下頭，去找沈陌塵的嘴唇。柔軟的唇劃過額頭，鼻尖，終於含住他朝思暮想的柔軟。幾日幾夜不停地尋找，甚至顧不上吃飯喝水，讓沈陌塵的唇有點幹燥，有微微的開裂。吻上去的時候，細細的裂紋被扯開，滲出小小的血珠。淡淡的血腥味混在薄荷的清香中，讓沈陌塵微微發愣。本想推開他，可下一刻，柔軟的舌尖輕輕觸上了傷口，仔細而輕柔地輕舔，安撫所有的幹燥和疼痛。少年的動作初始急切，隨著沈陌塵的配合，慢慢變得珍惜而虔誠。良久，傅星雲才放開他的唇，把沈陌塵再次抱緊。“哥哥，你相信我好不好？”心中的柔軟無以複加，沈陌塵伸手摸上他的後腦：“對不起……”傅星雲全身都在顫抖：“哥哥……不要……”不要離開我。沈陌塵的手輕輕撫摸他的後頸：“星雲，別怕，我說對不起是因為我曾經懷疑過，你和那個女孩之間有什麽，但是我錯了……”“我們之間，你一直都是最堅定的那一個，我最不該做的，就是懷疑你。”“星雲，你可以原諒我嗎？”少年點頭。他看不見沈陌塵的表情，怕他沒有看見，於是又點了一次，再一次。小臉一再起伏，發絲也跟著上下跳躍。認認真真，堅定無比。沈陌塵歎息，我何德何能……他雙手撫上少年的臉頰，仰頭送上雙唇。這一次，唇舌勾纏。八十天的分離，八十天的相思刻骨，都在這個吻裏熱烈傳達。八十天的煎熬，八十天的焦慮堅持，都在這個吻裏慢慢融化。少年的臉上，兩粒晶瑩的淚珠，如珍珠般滾落，融入嘴角，又被甜蜜的吻覆蓋。如雨過天晴，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良久，兩人才喘著氣分開。傅星雲有些眩暈地晃了晃。“星雲！”沈陌塵吃驚地扶住他。“哥哥我沒事，”傅星雲還有點喘氣，“就是沒怎麽睡好。”沈陌塵歎氣，這孩子，怕是每晚都和前一晚一樣，一個人坐在窗前，睜眼到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