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以後在這個人麵前,他不用再繼續偽裝,那實在是太累了。  友達以上,戀人未滿。  這樣很好。  想到這裏,池霽混亂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  好像終於回到了久違的避風港,所有的霜雪和風暴都被擋在外麵,讓他可以在溫暖的地方停下腳步結繭,安心沉眠。  池霽睜開眼睛,雙眸平靜如水,他翻身望著潔白的天花板,片刻後拿起手機,幹脆利落的把池承霖拖入黑名單。  沒過一會兒,衛生間裏麵的水流聲和歌聲一起戛然而止。  池霽有所預感的坐起身,對著漆黑的手機屏幕擺弄了一下自己半幹的頭發,然後滑動屏幕將手機解鎖,打開微信隨便戳進一個工作群假裝認真瀏覽聊天記錄。  不到一分鍾,衛生間門鎖一響,陸長明從裏麵走了出來。  餘光確認這個人身上穿著衣服之後,池霽才將視線從手機屏幕上挪開,抬起眼望過去。  印著酒店logo的純白毛巾被陸長明隨意的搭在頭發上,他穿著酒店提供的浴袍,似乎是懶得不想打結一般隨意的係了一下腰帶。這一行為導致浴袍以鬆鬆垮垮的姿態掛在他身上,沒走兩步就略微散開,露出一個標準的深v。  身為實力歌手,陸長明還有偶像的專業素養,時常健身,從出道開始就保持著近乎完美的身材管理。  無論是穿得嚴實一點還是直接□□,池霽都不一定會將視線在他身上停留太久。  這樣半遮半露的,反而讓人根本移不開目光。  池霽每天都能見到陸長明,也在微博上看過不少在粉絲群體中流傳的照片,對於他各種各樣的穿搭早已都不足為奇了。  這樣的屬實還從來都沒有見過。  酒店的浴袍穿在池霽身上完全可以蓋住膝蓋,但穿在陸長明身上勉強隻能擋住大腿。  陸長明的皮膚是亞洲人標誌性的小麥色,沒有擦幹的水漬在頂燈的照射下閃閃發光,順著他的鎖骨和胸膛往下流淌,到小腹之後沒入身體和浴袍之間的縫隙。  人的視覺會按照大腦的命令去尋找目標,第一時間鎖定的位置就是潛意識促成的精準指引。  四個字概括:人間真實。  池霽的目光就這樣順著某顆水滴由上至下,最終停留在浴袍下若隱若現的腹肌輪廓。  喉結滾動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裏似乎顯得有些大。  池霽呼吸一窒,快速的眨了幾下眼,然後倉皇的收回視線低下頭快速滑動手機屏幕,耳根越來越紅。  假裝認真擦頭發的陸長明悄咪咪的觀察著他的反應,心裏很是納悶。  為了自然一點,顯示出成熟男人令人欲罷不能的禁欲氣息,隻表現出那麽一點點的悶騷,他連腰帶都係上了。  難道還是太過於保守了?  陸長明正想著如何才能不動聲色的把自己的腰帶給扯下來,突兀的手機鈴聲在房間內響起,池霽定睛一看,來電的人是池承霖。  本來已經快要消散的煩躁再次湧上心頭,池霽正想掛斷,走到床邊看清備注的陸長明將手機抽走,按下接通放在耳邊。  “你以後不要再給他打電話了,有事找我。”  說完,陸長明直接將電話掛斷,反手拉黑,然後把手機還給池霽。  池霽目瞪口呆的把手機接回來,注視著陸長明轉過身在自己床上坐下,頂著毛巾正兒八經的對自己說道。  “把他微信也刪了,以後他要是用別的手機號和你聯係就直接把電話掛了,甭搭理他。”  兩人並肩坐著,同款沐浴露的味道在空氣中交纏混合,最終融為一體。  池霽把手機放在一邊,輕聲歎氣:“這樣他會更生氣,然後更加不可理喻。”  “他還能怎麽樣?”陸長明咬著牙一字一頓,最後不屑的一笑,“讓他試試,我看他有多能耐。”  “你不知道……”池霽無可奈何的低下頭輕揉眉心,“池承霖的想法一直很扭曲,你跟他講道理,他跟你玩命。我要不是真的拿他沒辦法,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被逼的走投無路。”  陸長明扯下毛巾轉頭望著他,著急的反駁:“你怎麽走投無路了,不是還有我嗎?”  池霽心髒跳動出現短暫的停滯,他抿了抿唇,抬起雙眸凝視著陸長明,溫聲細語的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池承霖不是一個不去招惹就願意老實的人,我就算不回應,他也不會罷休的。”  陸長明皺起眉頭:“他能怎麽樣?”  “……他為了自己的目的無所無用其極。”池霽萬般無奈,“你應該知道他上學的時候總是排擠我,但你知道嗎,我媽媽得知這件事之後批評了他一次,當天晚上,他就因為割腕被送到醫院。”  陸長明太陽穴突突的跳,滿臉匪夷所思:“他是瘋子嗎?”  “他如果真的是個瘋子就好了。”池霽苦笑著搖頭,“可他偏偏還會耍心機手段。心理谘詢師說他各項檢查數據不算精神病的範疇,病理上是正常人,之前你也在婚禮上見到他了,看起來很正常一個人不是嗎?”  “他正常個屁啊他正常。”陸長明咬牙切齒的把毛巾甩到床上,“我上學的時候就覺得他有病,他憑什麽這麽欺負你。”  欲言又止的池霽凝望著忽然勃然大怒的陸長明,眼神一軟。  他閉上眼睛長舒一口氣,然後睜開雙眼,將池承霖小時候走失被人拐賣打斷了腿,輾轉在各個城市乞討,直到十四歲人販子團夥被一鍋端才被池家找回的事情全都竹筒倒豆子一般和盤托出。  這些事情陸長明調查的清清楚楚,早就知道。  但他還是一言不發的聽著池霽站在自己的視角以旁觀者的角度把這些事情講完,然後沉默片刻,語氣緩和篤定的說道。  “這不是他怨恨你的理由,你沒有錯。”  傾訴過後,池霽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扯起嘴角眯起眼睛對陸長明笑了笑。  “我知道啊,可我拿他沒有辦法嘛……”  隨著池霽無意中拖長的尾音鑽入耳中,陸長明頭皮猛地一炸,猝不及防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從小到大,池霽的溝通風格一向言簡意賅幹淨利落,不會使用這種語氣說話。  擬聲詞的驟然出現,瞬間給一句正常的話語染上了濃重的撒嬌意味。  陸長明剛才的霸氣瞬間被擊破,感覺有人無意中打翻了蜜糖罐,輕盈的泡泡染上粉紅色的濾鏡在四周升騰,連空氣都變得甜膩無比。  他緊張的咽了口唾沫,心猿意馬的搓搓手,按捺下躁動不安的情緒,幹巴巴的咳嗽了一聲。  “那,那咱們怎麽辦呀……”  作者有話要說:第046章 甜三下  作為一個歌手因為經常要練習氣息控製, 長此以往難免養成習慣,平時說話的時候發音方式也稍微有那麽一絲不同。  陸長明的音色本就天生好聽,說話的時候總是下意識的帶上胸腔共鳴。  被拉長的尾音傳入池霽耳中, 酥酥麻麻的好像帶著電流。  原本池霽說那句話的時候隻是結合當時的心情無意識為之, 根本沒有想太多,但陸長明卻多少有些刻意了。  兩人本來在討論一件相對來說比較嚴肅的事情,畢竟有關於池承霖,池霽很難真正放下戒心。  然而陸長明上一秒還氣勢洶洶的好像很不得把池承霖押過來負荊請罪, 這會兒又突然沒了主意好像自己受了多大欺負似的撒起嬌來,池霽一時沒反應過來,凝望著他眨眨眼睛, 一時無言以對。  陸長明解讀出他目光中的信息, 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劇本拿錯了。  不對,這tm不是猛男的那一本。  壞了,人設崩了。  想到這,陸長明趕緊收起剛才的粉色泡泡濾鏡,調整了一下坐姿盤腿坐在床上,義正辭嚴的說道。  “讓他放馬過來,我就不信還治不了他了,有種讓他來s市, 我見他一次打他一次。”  池霽哭笑不得:“他還真要來s市。”  “啊?”陸長明不解, “他來s市幹什麽, 不會是專程來找你麻煩的吧?”  池霽站起身, 走到桌前端起自己洗澡之前開的那瓶紅牛喝了一口:“可能吧。他找我爸說想到s市發展,池興集團在s市有家分公司, 我爸估計一直都有這個打算, 所以就同意他去接手那家公司拓展規模了。”  “池興食品有限公司?”陸長明問道。  池霽點頭:“嗯, 業務上跟我們八杆子打不著,隨便他吧。”  “誰說不會…我們……”  話音落後,陸長明正想繼續說些什麽,但卻看到池霽剛好仰頭喝了一口,隻見他揚起白皙的脖頸,喉結微微滾動,每咽下一口鼻子都緊跟著發出一聲短暫的氣息。  陸長明看直了眼,不由自主的停住呼吸,在池霽喝完低頭望過來的時候猛吸一口氣,臉紅心跳的說道。  “那個啥,幫我拿一罐唄……”  “哦,好。”  池霽不疑有他,毫不猶豫的轉身打開冰箱在裏麵找紅牛。  趁著這個空檔陸長明抬起雙手瘋狂在自己臉上摩擦用來降溫,然後手忙腳亂的把剛才甩到一邊的毛巾找回來,在自己頭上蓋得嚴嚴實實。  拿完紅牛之後池霽一回頭,迎麵就看見這個人腰板挺直的盤腿坐在床上跟個準備出嫁的新娘子似的,就是這跟個蓋頭似的白毛巾怎麽看都不是很吉利。  池霽輕笑一聲,走回去站在床邊伸出指尖撩開他他擋在臉前的毛巾,把手裏的紅牛遞過去:“給。”  陸長明低眉順眼不敢抬頭看,鄭重的雙手接過,老實巴交的說道:“啊,好嘞,謝謝。”  池霽坐回床上,換上和他一樣的動作盤腿坐在床上:“你剛想說什麽?”  “嗯?”陸長明愣了一下之後才接上剛才的話題,打開紅牛喝了一口,“我是說,現在我們跟他確實不存在競爭關係,但等到新公司一開不是就有了嗎?到時候他難道不會來找你麻煩?”  經他這麽一提醒,池霽才突然意識到的確是這麽回事。  低下頭揣摩著池承霖的一向的性格和行為動機,池霽忍不住蹙起眉頭,開始有些發愁。  “好像是這樣……他要是知道我也要搞食品公司肯定會以為我在故意針對他。畢竟之前一直沒有動靜,他前腳剛接手池興s市分公司,我後腳就……剛才我拉黑了他的微信,你接電話的時候還那樣說,他肯定會誤會的,要不還是解釋一下吧,不然的話……”  “解釋什麽呀。”看著池霽這為難的樣子,陸長明罵罵咧咧,“又不花池家半毛錢,有什麽好跟他解釋的,讓他滾蛋。”  池霽搖搖頭,歎息著說道:“他可不是個講道理的人。”  “他純屬是欠收拾。”陸長明氣不打一處來,軟下語氣苦口婆心的勸道,“我說你啊,不要總是這麽委曲求全,他就是撿軟柿子捏,你越是讓著他越是蹬鼻子上臉分不清楚是誰。也就是你脾氣好,這要是我弟弟,打都給他打服了,管他是不是親生的。”  雖說隻是口嗨的話,但池霽聽著竟然還覺得挺痛快的。  他擰緊的眉頭逐漸鬆懈下來,莞爾一笑:“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嘛,你要是有個弟弟可能就明白了,很多事真的很難說清。”  陸長明微微挑眉,噗嗤一笑:“你別說,我真的有個弟弟,跟我還不是一個媽生的。”  和陸長明認識這麽久,池霽聽陸長明說過許多零碎的話,倒是從來沒聽他說過自己家裏的事。  “啊?”池霽麵露驚詫的望向陸長明,快速眨了眨眼,醞釀了一下措辭之後委婉的說道,“你……跟他,誰是撿來的?”  陸長明咧開嘴角笑笑:“都不是,我倆同父異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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