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溪正聽著舅舅想要去和大毛留暗號的心聲,下一刻就發現舅舅消失不見了,探頭看了一眼,卻發現那案牘後的大官似乎在看著自己這邊,仿佛在看著自己一般,元溪嚇得趕緊縮回了腦袋。剛一縮腦袋,元溪就發現夾著自己的大公雞動了,將他帶出公堂。隻是出了公堂後,元溪發現大公雞好像又帶著他重新走進了公堂,元溪正疑惑著為什麽要這樣走進走出的,回頭竟發現自己和大公雞好像還在原地沒動一般,此時又再次走進公堂的,好像隻是被分出了一縷影子似的。沒等元溪搞清楚這是怎麽回事,大公雞又使出了什麽發出,卻見前頭已經出現了大毛的身影,還有押走它的牛頭馬麵。和康陽不同,大毛似乎已經受完了刑,在判決下來後,就要上路了,如今公雞大毛正被牛頭馬麵帶向轉輪台去投胎。離開了公堂,押著公雞大毛的牛頭馬麵,倒沒了之前鐵麵無私的模樣,反而和大毛嘮了起來,唏噓道。“毛司事,你這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此去轉世為人,雖有苦難,但也算跨越了一大步,以後若能早日醒悟,修行有成,福德定然遠勝從前。”“咯。”公雞咯了一聲,似是回應。元溪發現,小房子那麽大的一隻公雞大金,前頭的牛頭馬麵好像沒注意到似的,任由他們就在後麵跟著,一路上很多排隊在等待投胎的鬼魂飄在附近,被維持秩序的鬼差敲打著不準插隊。很快,元溪被帶著一路跟大毛跟到了轉生台上。這片轉生台非常龐大,像是一個如同城市般巨大的池子,池子裏卻沒有水而是發出各種不同的光,分為六道六種不同的光,人道路上這裏的光,帶著一種暖黃色,似是一種蘊含著人間煙火的光芒。周邊還有冷清極致的白光,慘紅的紅光等等,則是其他幾道輪回之地。元溪一路左瞧右看地見著世麵,突然想起當初他背著李狗蛋去找身體時,李狗蛋說過的話,元溪心裏嘶了一聲,難道自己的小夥伴莫非也是來過這裏的?或許還來了很多次?忽然地,元溪又想到了他自己。他也有前世嗎?他前世會是個什麽樣的人?會不會是個特別威風的大將軍,又或者幹脆是神仙下凡,來和李狗蛋這個小夥伴一起征戰妖界哈哈哈,元溪陷入美好的暢想中。大毛走上那轉輪台的人道路後,在人道光籠罩下,漸漸褪去了一聲毛發,消失了尖牙利爪,從公雞變成了人的模樣,變成了一身是傷的男子。元溪一眼就看到他胸口上深深的血口,幾乎貫穿胸背,仿佛是要將它從中鋸開般,兩肩琵琶骨上,也有兩道貫穿傷,應該是不久前剛遭受了極為慘烈的酷刑。站在人道轉輪台末,牛頭馬麵和已現人身的大毛告別。“毛司事,人間業報劫數各有緣法,日後切勿再被紅塵所迷,兄弟們送你到這裏,祝你早日找回自我,勿再犯錯受罰,去吧。”下一刻,元溪看著大毛告別完,進入了人道轉輪池中,被那帶著人間煙火氣息的暖色光吞沒。“什麽人!”送走大毛的牛頭馬麵忽然回頭,好像是這時才發現了元溪和帶他過來的大公雞一般。就在被覺察的一瞬,元溪發現自己和大公雞唰地回到了之前的公堂門口,一路上走過的影子仿佛倒退回來一般,回到了剛剛離開公堂之時,好像根本未再踏入過公堂內一般。剛這麽想著,元溪就感覺夾著自己的大公雞一提翅膀,一副溜了溜了的模樣,飛快地離開了公堂門口。一直到離開那座城,元溪終於被大公雞放了下來。元溪活動活動有些發僵的手腳,抬頭看向眼前散發著金光的大公雞,似懂非懂地問道,“大金,你說你不是大毛,但是你之前用了大毛的身體,那現在的大公雞,也不是你的身體嗎?”大公雞點點頭,一臉孩子聰明的模樣,伸出翅膀拍了拍元溪的頭。元溪期待地看著眼前神氣的大公雞,“那大金你是誰啊?我以後還能再見到你嗎?我好喜歡你啊,我以後可以再找你去玩嗎?”大公雞歪頭想了想,隨即又伸出翅膀,點了下元溪的額頭。這一點,仿佛在元溪的腦海中放入了大量的畫麵,元溪突然看到了媽媽在一間廟裏的場景。媽媽跪在神像下的蒲團前,正在叩拜,看到元溪,李麗葵愣神片刻後頓露喜色,衝著元溪招手道:“快來鐵頭,我給你認了個幹親。”這一幕非常熟悉,元溪確定自己曾經見過!元溪回頭看去,果然看到媽媽身後那尊好大的神像,神像發出強光,仿佛太陽一樣耀眼,光芒如同記憶中聚成了一個看不清模樣的人,從巨大的神像裏走了下來。走到元溪麵前。元溪瞪大雙眼看著那個渾身金光的人。“幹爹!?”元溪下意識地叫出聲來,這次都不用他媽再催促。就在元溪叫出幹爹的一刻,元溪眼前的幻象和周圍陰曹地府都消失了。在一片蒙昧夢境中,元溪感覺自己的腦袋好像被拍了拍,眼前那道被金光籠罩著的身影,元溪看不清他的臉,但是透過那金光,隻覺得好像看到了地府的那隻大公雞露出滿意的神色一般,還衝他點了點頭。呀,真的是他的幹爹!元溪激動壞了。這麽說,他當初認親是認成功了?元溪頓時想起了那個印章,就是在神婆說讓自己去撿紅包時撿到的,當初他沒撿到紅包,再加上沒有隨著梯子走到最後,就以為認親沒成功呢。後來黃黃說印章老值錢了,等於好多個一元巨款時,元溪隱隱想起過這事,隻是因為被狗蛋分散了注意,很快忘得一幹二淨了。“幹爹!”元溪歡呼著撲過去。就在元溪從地府消失的一刻,李曇被小火車拉著正好來到了那座元溪剛剛離開的城外。小火車停在了元溪消失的地方。“鐵頭呢?”李曇左右看看,沒見到元溪人影,皺起眉來。李曇和小火車一樣感覺到了元溪的氣息,好像剛剛人還在,這會兒就不知道到哪裏去了,難道在城裏?李曇見找不到人,幹脆握緊了小火車的方向盤,沿著元溪留下的氣息一路闖進城中。“什麽東西!”城門守衛驚怒於這膽大包天的闖門怪。“攔下!攔下!”李曇來得突然,城門守衛都有些錯不及防,他直接加速碾了過去,小火車呼呼撞進城中,守城的鬼怪隻來得及朝火車叉了幾叉子,城內小鬼更是驚恐地呼號逃散。車子一直開到公堂前,仍然沒有找到元溪的氣息,李曇又架著車從城裏開了出來。轉悠了一圈,確定元溪好像已經從這裏離開了,李曇幹脆拍拍屁股架著小火車走人,準備去別地找去。這時,城中騷亂已經驚動了鎖拿惡鬼的強大鬼差,然而沒等這些鬼差怒而追出,城內似乎有一道聲音叫停了他們,任由那囂張的身影離去。田俊從噩夢中驚醒過來,醒來腦子就是一糊,感覺好像夢到了什麽重要的事情,卻完全想不起來了。“大俊醒了!”“他醒了!大俊!”李翠月和李麗雲立刻撲到了田俊身上。田俊這時才詫異地發現,他媽和他姐都在,周圍還有他的朋友們,這是怎麽了?“媽,你們怎麽也來了?”田俊聲音沙啞,一出聲就覺得一股要將自己掏空的饑餓感襲來,仿佛好些天沒吃過飯了似的,而朋友的下一句話也印證了他所想。“大俊,你有沒有感覺到什麽不舒服,你朋友說你已經昏迷了兩三天了!”李翠月摸著兒子的臉。兩三天?田俊一臉懵,下意識地回想著,卻什麽都想不起來,隻隱隱覺得自己好像做了個什麽夢,夢的內容卻一點印象都無了。田俊皺眉搖搖頭,最早發現他不對的朋友說。那天發現田俊沒來工地,電話也打不通,他去看田俊,見田俊迷迷糊糊好像犯困,時不時也能應自己兩聲,就以為田俊可能是喝多了還沒酒醒,給他帶了點盒飯讓他在家休息就離開了,誰知田俊接下來兩天也一直那個樣子。有人叫就睜著眼,沒人叫就躺在那裏好像睡著了一般,看起來跟失了魂似的整個傻了。田俊聽得匪夷所思,完全不覺得自己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就是很餓。田俊虛弱地道:“媽,我是不是這三天都沒吃飯了?我好餓。”李翠月等人聞言頓時手忙腳亂地,要去給田俊弄點吃的,無論怎樣,人恢複正常了就好。……田俊醒來的時候,做了個長夢的元溪,也在似水村的清晨中伸著攔腰睡醒了。一醒來,元溪就嚇了一跳,看到自己的小夥伴李曇,正托著下巴守在床邊,麵無表情地盯著自己看。元溪瞪大眼:“狗蛋?你幹嗎呢?”“你一晚上跑哪去了,我到處找都沒找到你。”李曇見元溪醒來,頓時一臉憤憤地指責道,一副你自己跑去玩不帶我的樣子。元溪‘啊’了一聲,撓撓頭,終於想起了被他拉下的小夥伴狗蛋,但這可不能怪他呀,他夢裏一醒來,人就在金雞嶺了。第78章 添婿換婿元溪剛想到在下頭發生的事, 忽然感覺到手中好像有什麽東西,毛茸茸的,還有點紮手。元溪低頭一看, 發現自己手中竟握著一根羽毛。李曇看了一眼那根羽毛,羽毛是黑色的, 黑得五彩斑斕, 一見光立刻就反射出各種色彩, 根部尖尖, 仿佛是一隻筆。李曇:“這是羽毛?剛剛你手裏還沒有。”元溪看著這熟悉的羽毛,忽然反應過來,驀地“哇哦!”跳起來, 驚喜地拖起李曇轉了半圈,頓時把正在興師問罪的李曇晃暈, 愣是沒了脾氣。元溪高興壞了, 鬆開李曇,將那跟羽毛筆舉到陽光下驕傲道, “狗蛋,你知道嗎,這是可以在牆上畫門的筆!我幹爹給我的哦,可以在牆上畫出來一扇門!”李曇見元溪高興正要誇兩句厲害, 驀地聽到幹爹二字,狐疑地看著元溪, “幹爹?你什麽時候又多出來個幹爹?”元溪頓時將自己之前認親成功,但是他以為沒成的事告訴了李曇,李曇聽得很是無語, 鐵頭的親戚真是越來越多了。不過聽元溪說他夜裏一醒來就在金雞嶺了, 還是他幹爹過去保護才沒讓他被雞叼走, 李曇不得不說這幹爹認得還是挺有用的,比那個隻會八卦多嘴的幹哥哥黃鼠狼強多了。元溪興奮地跳到自己的拖鞋上,左手拉著李曇的袖子,右手抓住自己的雞毛筆,走來走去,走去走來,停在了一麵沒甚雜物的牆前。“狗蛋,我用羽毛筆給你畫個門看看,我在地府裏就是這麽畫的。”元溪興奮地指著這麵牆,這是李狗蛋家的牆,昨天和姥爺吵架了不想回家,元溪就又在小夥伴家窩了一晚。“好。”李曇點頭。元溪用那隻羽毛筆在牆上畫了個門,滿眼期待地拉著李曇一起看那堵牆,然而夢裏在地府城牆上的空間破洞並沒有出現,那就還是一麵普通的牆而已。元溪可愛的笑容僵在臉上,怎麽不靈了?元溪試圖給自己挽尊:“這筆在地下不是這樣的。”李曇思考了一下,一拍手掌道,“是不是在陽間需要點墨水?等我,我去拿瓶墨水來。”元溪頓時將期待地目光轉向李曇,等到李曇真的拿來一瓶黑色的墨水後,元溪又猶豫了,似乎認識到這是個挨打挨罵的活計,“會不會把牆畫髒?”“畫上畫隻會更好看,怎麽會髒?”李曇想了想說道,“真要是髒了不好看,說明這牆不太行,到時我們讓人鏟了它,重砌一堵適合畫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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