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黃黃什麽時候能回來。……當夜。元溪迷迷糊糊睡著了。雖然沒有小天的催眠,但是可能白天一直惦記著那個地方,睡著後,元溪發現自己又來到了“黏濕洞”門前。短短幾日,這裏似乎物是人非,荒涼了很多,不但黏濕洞的洞府牌匾裂成了幾塊,連門前的門牌號也早已消失不見,看起來仿佛戶籍都已經被注銷了。不知道洞主人是不在了,還是被趕走了。元溪可沒那時間為洞主人傷感,他一看到這個洞,就下意識地往裏頭鑽,一心想著靈植靈植,去市集買靈植。“咦!咦咦??”爬到洞底的元溪到處摸著洞內的牆壁,還以為自己好幾天不來陌生了,摸了半天才確定,原本洞內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大門竟然真的不見了!“這難不成是真的被注銷戶籍了?”元溪奇怪地喃喃自語,失落不已。不過就在這時,元溪腦袋裏好像傳來一腦門子罵他的聲音。【小兔崽子,你才沒有慧根,你全家都沒有慧根!】【咯吱咯吱咯吱……】【有眼不識泰山的小瞎子,白爺我不和你一般見識。】【咯吱咯吱咯吱……】嗯?這聲音是從哪裏傳來的?不但罵人,還帶著吧唧嘴的啃咬聲。元溪皺著眉頭一路找過去,印象中這段路挺熟悉的,但是走到地方的時候,元溪卻發現眼前所見好像非常陌生。森林裏竟然出現了一個挺大的宅院,像是古代那種三進的大宅子,院門上還掛著常爾府三個字。怎麽會有這麽一個地方?元溪長大了嘴,來不及驚訝,低頭就看到門前石柱上,掛著個月見路小青山陽東十八號的門牌號。“小兔崽子,討厭的小兔崽子,整日來我這裏聒噪,一個個手黑不溜秋,也不知道洗洗,摸得我毛都斑禿了!”“胡蘿卜胡蘿卜,天天就知道拿胡蘿卜給我,我就不喜歡吃胡蘿卜!”“還有那個最討厭的兔崽子,一看到我就喜歡流口水,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腦子裏都是麻辣兔頭,連拿過來的胡蘿卜都是麻辣兔頭味的,啊呸……”咯吱咯吱咯吱。元溪聽到這些聲音時,仿佛觸動了腦海中的某種機關,一瞬間他的視線似乎就被拉出了身體,變成了某種上帝視角,就像是他曾經到過這個地方,進入過這個宅子,頓時將眼前的宅子透視得清清楚楚。元溪看到在最裏頭的大廳裏,一個一身長衫,看起來頗為俊秀儒雅的人,正在吃著豪華大餐。那大餐是真的頗為豪華,且異常豐盛,尤其是對小孩子來說。元溪看了一眼,什麽小雞蘑菇、土豆牛肉、紅燒肉,什麽冰糖葫蘆、辣條、仙貝,竟然都是他和壯壯他們喜歡吃的東西,甚至時髦到還有元溪自己都沒吃過的肯德基套餐,要不是小天提過說好吃,他都認不出這玩意兒。哦對,竟然還有麻辣兔頭!元溪一看那麻辣兔頭的成色,差點要以為是他姥姥剛做出來的拿手好菜,太像了,連裝兔頭的盤子都好像是他上回吃麻辣兔頭時家裏用的那個。“是誰!?”元溪看著看著,吃著大餐的那人突然抬頭起來,一張兔子的臉赫然映入元溪的眼簾,元溪頓時駭了一跳,視線頓時被彈回了遠處,差點就直接從夢中驚醒過來。元溪正驚魂未定,就見眼前的常爾府吱呀一聲大門打開,剛剛看到的兔臉青年直接從裏頭走了出來。“小兔崽子,大半夜又來給我送吃的?看在你這麽誠心供養的份上,你這次再送兔頭,我也不踹你了。”兔臉青年一邊說著一邊看向元溪,不過片刻他忽然咦了一聲,看看元溪如今鮮豔得仿佛從那間走過來的紙人模樣,似乎是發現了不對,“你怎麽這樣式了?你是夢遊過來的?走走走,快回你自己家去,這裏不歡迎你。”說著兔臉青年就要把大門砰地關上。元溪趕忙上前伸腳堵住門。“這位大哥,你看起來好生麵善,我們是否在哪裏見過?別走啊,說說話呀~”“大哥~”“大哥?”“大哥!”想要關門的兔臉青年,頓時像是遭到了一千隻鴨子的攻擊。淩縣所屬江赤省省城的一片別墅區,看起來來往都是非富即貴,此時卻有一個看起來眼神就不太正派的年輕人,抱著個貼了黃符的古怪壇子往一間別墅的方向走。快到房子的時候,眼神不太正派年輕人,和一個拿著最新款諾基亞手機的青年擦肩而過,頓時多看了那名青年和他手中的新款手機兩眼。青年似有所覺,抬頭發現這個怪人,頓時皺眉離他遠了兩步,快步就要走離此處。年輕人見他跟看什麽細菌似的看自己,眼神頓時變得不太友善。年輕人手指動了動,還未做些什麽,就在這時,那名青年身後忽然冒出個一臉警惕的守護靈魂看著自己,可能是青年死去的爺爺或者是別的什麽人,現在成了青年的守護神。嗬。當自己怕了他嗎?不太正派的年輕人頓時一揮手,插了個仙兒過去。不一會兒,那青年身後的守護神爺爺,就被年輕人弄出去的白煙給弄了回來,年輕人打開手中的壇子,頓時將人裝進了自己的壇子中扣起來。“去,讓他倒倒黴,看他就不太順眼。”年輕人一臉的晦氣再次揮手,身邊的白煙再次消失,跟上了那已經快要走出年輕人視線的手機青年。對方似乎對這一會兒發生的事一無所覺。……年輕人走進一棟別墅,回來就看到自己師父在收拾東西。“師父,你這是要去哪裏?”“役風回來了,正好你也收拾一下,跟我走一趟。淩縣的那個李富貴的兒子到時間了,是時候該收網了。”說著,眼前這明顯比自己徒弟仙風道骨很多的老頭,合上了自己的行李箱。年輕人役風想了想,立刻知道了師父所說的是誰。這可是師父撒了好幾年的網。役風好奇道:“師父,你說他是神仙下凡,我們害他一事,不會出問題嗎?”大師淡然回應:“神仙來人間都是曆劫,在人間不記得自己的仙身,回歸仙位也會忘記自己的人身,你怎麽給忘了。而且怎麽能叫我們害他,他的命可是被他父親一點點耗幹的,就算死,這因果又和我們有何幹係?”役風頓時笑了起來,讚師父老奸巨猾。役風:“就算是什麽大神高仙,既然下凡到人間來,也是兵馬全無,神通皆消,都是任人宰割之輩,不為難下他,都是對不起師父這番能耐了。隻是師父,世間童子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到處都有神仙下凡,真童子假童子一堆,這李富貴的兒子到底是有何特殊,值得我們如此大動幹戈?其他被你煉製的那些童子魂魄,可從未見你費過這番功夫。”大師的眼睛眯了起來:“這個不好說,我暫時也分不清他的來頭,不過……”“先不提這個,為防意外,你去把我的寶貝拿出來,我再去請一下祖師隨行。”“好的師父。”役風笑道,似乎也對即將要拘役一個神仙的分神興奮起來。第39章 點障魂燭李狗蛋在自己的身體裏睜著眼, 感覺今天有點安靜。太安靜了。今天元鐵頭那家夥竟然都沒來聒噪,是小火車壞掉,他沒得什麽來炫耀了?但是往日沒有小火車, 元鐵頭一睡著也會鬧出點有的沒的聲響,今天竟然沒有。李狗蛋麵無表情地躺了一會兒, 發現今天這份難得的寧靜, 竟然靜得讓他有些睡不著了。李狗蛋正想著起身的時候, 忽然看到自己房屋的門打開了。“吱呀。”一道昏暗的光從門外投射進來, 照亮房門到床尾的一條斜線,伴著開門人那張有些陰沉的側臉,李狗蛋看清了李富貴的臉。就見李富貴正用一種有些古怪的表情遠遠地看著自己, 臉上的神情逐漸變得糾結複雜。李富貴打開兒子的房門,也不進去, 就站在門口, 看看左右沒人,忽然從口袋裏拿出一根古怪的蠟燭來, 黃色底兒的蠟燭,燭心的線竟是紅色的,蠟燭外還有一些鬼畫符似的紅黑紋路。屋內的李狗蛋看著他掏出打火機擦了一下將蠟燭點燃,在那蠟燭火星燒起時, 李狗蛋忽然覺得不喜,皺眉間, 李富貴手上的蠟燭撲地滅了。李富貴嚇了一跳。“有風,有風”李富貴喃喃自語著,然後趕緊又打火點上。“撲!”李富貴沒想到, 這次剛把蠟燭點上, 就在他眼前莫名其妙地又滅了。這次他注意了, 周圍門窗都關得好好的,根本就沒有風啊,這頓時讓李富貴額頭冷汗冒出來一些。就在他想要嚐試點第三次的時候,剛打起火,身後突然傳來聲音頓時讓李富貴嚇得一把將點燃的蠟燭塞到衣服裏。“富貴?你什麽時候回來的,站在那裏做什麽?”李富貴的媽媽起夜上個廁所,見到有亮光走過來看看,就發現兒子李富貴不知何時回來了,還大半夜不聲不響站在狗蛋房門外,不禁詫異地道。“狗蛋都睡著了,你不要吵到他。”這次李富貴藏在衣服裏的蠟燭火苗倒沒像之前無風自熄,反而將李富貴的手狠狠燒了一下才滅掉,頓時讓李富貴疼得臉色扭曲。李富貴齜牙咧嘴地抱怨道:“媽你走路怎麽沒聲響的。”田娟皺眉,劈裏啪啦地反問道:“怎麽沒聲響,是你想什麽太入神了吧,你半夜不睡在狗蛋門口做什麽?還有你剛拿著什麽東西?是不是有什麽燒焦的味道?”李富貴不敢再抱怨,趕忙轉移話題道,“沒什麽,我就是想狗蛋了,回來看看他。對了媽,這兩天大師會過來,會在我們家這裏住上兩天,來給我們調理一下風水,你有時間幫我收拾兩個房間出來,招待大師他們……”李富貴說著,將兒子的房門關上,拉著田娟到一邊去了。等將田娟勸回房,李富貴也沒有再繼續去兒子那裏,而是和應該在路上的大師發起了信息。李富貴:【大師,你到哪裏了?我安你說的,想要在我兒屋裏點上你給我的蠟燭,但怎麽點不著啊,我一打起火,瞬間就滅了。連著三次都這樣,邪了門了。】那邊的大師莫倫已經在高速上了,看到李富貴發來的信息,很是皺了下眉。他給李富貴的那根蠟燭,是障魂燭,如今李富貴兒子已經大限將至,很容易魂不附體,一入夜可能命魂就會受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吸引,從肉身跑出去,尋找他那不應該在人間的本體元神。這根蠟燭,就是要趁其主魂不在時,在他身體周圍設置迷障,讓他的命魂找不到歸路,同時感應不到肉身的變化,好趁機對他的肉身的其他二魂七魄下手。人有三魂七魄,人死之時天魂歸天,地魂歸地,駐身命魂入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