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哧哐哧”“哐哧哐哧”散發著黑氣的小火車似乎已經察覺了元溪的氣息,緊追上來。兔子臉青年帶著元溪到了後門之處,和蛤精的黏濕洞不同,兔子臉青年這裏的後門多大三個之多,可謂狡兔三窟。兔子臉青年直接撕下一張紙條來,用一個小紙人往元溪的額頭一印,然後揭下來直接將小紙人往一扇門中一扔。“走!”說著,他拉著元溪跳進了另外一扇門中。兩人一走,這三扇門就開始互相變幻起位置來,很快,追上來的黑氣小火車哐哧停下,被擋在了三扇不停換位的門外。……兔子臉青年拽著元溪到了門口的世界,元溪發現這和去廟前街的環境有些不同。“你剛說,那是你的火車?”兔子臉青年回頭看一眼火車沒有追來,這才看向元溪。元溪連忙點頭,“我感覺它是來找我的,對不起啊兔哥,它把你的房子撞壞了,它肯定是在生我的氣,都是我連累了你,要不然我燒一個賠給你?”兔子臉青年額頭青筋暴跳:“我還沒死呢,倒是你,留著給你自己用吧。”元溪指著自己,似乎在說我能用?兔子臉青年點頭,元溪還真的能用。“你這一身紙人皮子,半腳陰陽之間,如果你也擁有紙人的能力,那麽是天生可以將得到的有形物化而為用。比如疊紙的紙鶴能夠被你當做真的仙鶴來騎著飛行,紙紮的房子能夠被你當做真正的房子來住,你得到你舅舅送的小火車,自然也是能夠將其當真正的火車來開一開。但是紙人化用的物體多半比紙人本身都要脆弱,一經衝擊就會報廢,用兩三次也會報廢,徒有其型罷了,怎麽還能來找你報仇。”元溪瞪大眼睛:“我竟然還有這能力?”元溪頓時一臉的我果然與眾不同,非同凡響!兔子精再次青筋跳動,“你聽話聽點重點,我說得是你的火車用過一次會報廢很正常,但是它還魂來找你報仇那是不可能的!”元溪寬麵條淚:“可他就是來了。”我的小火車。兔子精冷靜了一下,突然想到一種可能,心道難不成是元溪的小火車消失之後,又被什麽力量召喚回了人間?但是看火車的那股子煞氣,它獲得的力量可不像是什麽善茬啊……誰這麽無聊大費周折幹這種事。“哐哧哐哧”兔子臉青年正想著,忽然仿佛幻覺一般,又聽到那火車陰魂不散般在逐漸逼近的聲音,頓時寒毛豎起。“竟然這都能追過來,你到底怎麽它了。”兔子臉青年不可思議。元溪頓時又寬麵條淚,想到傷心處:“我辜負了它,要不然兔哥你先走吧,我去找它,我要好好和我的小火車道歉嗚嗚嗚。”兔子臉青年:……演什麽苦情戲啊,趕緊跑吧!兔子臉青年立刻拉著元溪走人。“兔哥,我們這是去哪?這好像不是去廟前街的道路?”元溪左右看看,周圍看起來非常陌生。“這裏是月見路,你滿腦子想著去廟前街,去那裏很容易被追上,可惜我的法力沒能把你那小火車引走。”兔子臉青年帶著元溪走向一片小沼澤。沼澤上有著很大的荷葉,兔臉青年搖晃荷葉,天上厚厚的雲層隨之漸漸散開,月亮探出頭來。月光一照,沼澤上頓時蜿蜿蜒蜒反射出一條波光粼粼如同光帶一般的道路,倒影在沼澤上。兔子臉青年在月光的照射下,漸漸臉上的毛發褪去,兔子的外相隱藏,露出了一張十六七歲少年臉,男生女相,麵容姣美,不辨雌雄,化為人形的少年,隻留了一雙長耳朵在頭頂上,很自然地垂到了兩邊,又多了三分柔美和俏麗。元溪看到這大變活人的一幕,整個人都驚呆了。這哪裏是兔哥,這分明是兔姐姐!兔子臉青年化為人形後,連脾氣似乎都好了不少,明顯表現就是粗口少了,暴脾氣也壓下了,整個人溫溫柔柔的。“走吧,今天的月見路是通往壓勝城的,那裏比廟前街熱鬧很多,你可以進城去逛一逛。不過你身上還是有點人氣兒的,進去不要亂開口,不要隨便和外人說話。我帶你走一圈就出來,壓勝城那火車應該就進不去,出了城你就能回去睡覺了。”見他說話如此溫柔,元溪說話也跟著溫柔起來,“兔姐姐,壓勝城是什麽地方?”兔哥頓時額頭青筋暴跳,捶了元溪一拳:“小兔崽子,不要惹我生氣,破了我的修行!叫兔哥!”“……哦不,你就叫我常爾哥吧。”“好的!常爾哥。”元溪趕忙捂住頭答應。“月見路隻有在有月亮的晚上,才能夠出現。今天是七月十二,已經快接近滿月了,這時候的月見路都是通往壓勝城的。如果你下次自己跑出來,記得滿月的月見路不要走,滿月時壓勝城會有活動,邪祟來往,容易撞煞,還有朔月下如果月見路出現,更不能走,不知道會把你帶到哪裏去……”說著,常爾帶著元溪走上了那倒影在沼澤上的月光帶裏。踩在月光反射出的粼粼波光上,踏著和月光一起流動的水紋,元溪發現自己竟然真的沉不下去,好像腳下的月光倒影,真的是一條道路一般,甚至在走上這條月見路後,周圍的沼澤和之前的草叢樹林都有些看不清楚了,仿佛在一瞬間進入了另一片空間。看得元溪大呼神奇。一路走在月見路上,沒過一會兒,元溪就看到一些小動物,有舉著幾匹紅綢的穿山甲,有滾著幾顆紅彤彤橘子的刺蝟,有拉扯著一筐紙錢的山豬,還有拿著各種用紅綢包裹或幹脆是紅色的梳子、鏡子、尺子等物品。元溪瞧瞧拉拉常爾:“常爾哥,他們這是做什麽?”人形的常爾悲天憫人:“可憐見的,這都是今年被社君選中的女婿在送聘禮呢,也不知道今年能活下來幾個。”元溪瞪大眼:“怎麽神君的女兒會吃掉女婿嗎?”“算是吧。”常爾唏噓道。元溪頓時給嚇壞了,好家夥,社君女兒竟然還吃人啊!因為太過震驚,元溪一時竟忘了問怎麽給社君女兒送聘禮,要往壓勝城這裏送,難道壓勝城才是社君的地盤一事。離得近了,月光漸漸明亮,一晃眼,剛剛元溪看到的動物仿佛都是錯覺一般,眼前的月見路上你來我往竟大半是人類形狀,有胖的有瘦的,有高的有矮的,但是俱是人形,且穿衣都挺得體,比之前廟前街時看到的顯得更人化了很多。前麵一座巨大的城池在黑暗的月光下出現,佇立在山間,看起來巍峨雄壯,隻是好像有些眼熟。元溪看著,覺得眼前這城池似乎在哪裏看到過,有些像是那天黃黃說老丈人和誰打起來時,他恍惚間看到一眼的城池。腳下的月見路逐漸消失,眼前的是一條上山的盤山小路,還有石階和雲梯,仿佛直接從平地被送到了山間一般。走到山門前,先過了一座水神廟。不少上山進城的妖精們,都要先到崖邊的水神廟拜謁一翻。元溪跟著常爾也過去了,靠近的時候赫然發現,好家夥,這水神廟裏的神像,正是當初那個被雷劈壞的大樹,樹洞裏的神像。常爾按了下元溪的腦袋:“低頭,不要直視神君真麵。”元溪回過神來,立刻追問:“常爾哥,這是哪位神仙啊?”“不要亂打聽,這是我們這裏的聖神,你問了也不知道。”常爾已經將元溪拉離了水神廟,帶著他往壓勝城走。壓勝城此時城門洞開,‘人來人往’,裏頭一路紅燈籠高掛,人聲動物聲交雜,看起來很是熱鬧,還有兩個頭發很刺蝟頭的守衛,拿著鋼叉守在門口。“到了,這就是壓勝城,進城後那輛火車應該就追不上來……”常爾青年溫柔地說著,然而話音至此,還未說完,就聽哐哧一聲,黑暗的虛空,仿佛被什麽撞破,散發著黑氣的一輛火車頭驀地從常爾身側出現,“duang”地一聲,那黑火車好像刹車不住,一下子懟在了壓勝城的城門牆柱上,直接把正要檢查常爾他們入城資格的守衛都給撞飛了出去。常爾頓時呆滯在原地。周圍刹那間一片尖叫,行人走得走避得避,都趕緊落荒而逃。小火車撞在城牆上後,很快它似乎終於感覺到了元溪的氣息,很快調轉車頭,仿佛一頭發怒的公牛“嘀嘀”猛叫,哐哧哐哧就要朝元溪開過來。正想和小火車共敘舊情的元溪,頓時嚇得就要抱頭鼠竄,然而這時,他忽然看清楚了駕駛座上的人!元溪瞪大眼睛:“李狗蛋,是你在追我!”“哐哧”“哐哧”正惡劣地欣賞著元溪被嚇倒模樣的李狗蛋頓時回神,見元溪已經發現自己了,頓覺無趣,把車停了下來。元溪噔噔湊到駕駛室車窗邊,再次確認車上追了自己老半天,真的是李狗蛋這個對頭,不敢置信,“你追我幹嗎?”莫非是想謀害於我?李狗蛋麵無表情道:“誰追你了,我就是在路邊碰到這被人拋棄的小火車,坐上來兜風而已。也不知道是誰家的破車,被拋在路邊,沒有人要。”“不要叫它破車!它會傷心的。”元溪趕緊打斷李狗蛋。一邊的常爾看看元溪,看看那邊李狗蛋,後方,壓勝城裏已經響起了一股仿佛要打仗的深沉號角聲,整座城池就仿佛一個怪物般,正要在這號角聲中搖晃著醒過來。常爾:“我覺得,你們還是趕緊跑為妙。”第41章 李烏鴉嘴元溪和李狗蛋從爭吵中回神, 就聽到周圍傳來很大的聲響,如同炸雷滾滾,地動山搖, 被李狗蛋用火車撞過的城牆門柱,包括整個城牆, 甚至整座城池, 似乎都搖晃了起來。整座城池都好像在動, 像是一個龐然大物就快要從地裏醒來, 看著就很像電視裏黑山老妖要去抓小倩的情形。“常……”元溪開口想要求助常爾兔子哥,結果一轉頭發現提醒了他們一句的常爾,已經一溜煙跑沒影了, 似乎是想這樣悄悄地裝作不認識他們。【誰人來我壓勝城搗亂】一道尖銳的聲音仿佛劃破黑暗的尖刀,刺得元溪腦仁嗡嗡的, 那聲音簡直讓人腦漿子都快要溢出來了。不止是元溪, 周圍跑的慢一些妖精,和外來沒來得及進城的, 在這聲音下都變得非常痛苦,甚至直接癱倒在地,暴露出動物本體,且凶相畢露。元溪捂住耳朵, 手腳虛軟地快速摸爬上火車駕駛座,好像再慢一步, 他的紙人身體就會被那無形的聲波壓扁在地。一進到火車內,元溪陡然感覺到壓力一輕,鬆口氣的同時他趕緊催促李狗蛋跑路, “快走快走!我們好像闖禍了!”李狗蛋麵無表情絲毫不慌:“怕什麽, 這都是夢, 一群紙老虎,半天也就見那城門搖晃,城門還能來追我們不成?”“跨擦!”一聲巨響。李狗蛋的話似乎刺激了那正在震動的城牆,元溪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瞪大眼看著眼前的城門朝著他們的火車轟然砸了下來。“退退退退!”元溪趕緊一屁股擠開霸占駕駛座的李狗蛋,瘋狂敲打著火車控製台,小火車終於在城牆砸下前,反應靈活地一扭,整個車身滑行避開了這下重擊。但是隨即火車就仿佛失控一般,一個拐彎後,忽然360度繞著圈猛轉,而後朝著下山的石階路哐當當地往下墜出老遠,顛得元溪差點沒從駕駛座上飄走。被擠到邊邊的李狗蛋皺眉:“你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