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突如其來的阻攔,元景石和梅子規都頗感疑惑。保鏢毫不客氣地揚起手,眉頭緊鎖,神色嚴厲道:“兩位先生,很抱歉,我必須要對兩位進行搜身,請兩位配合。”元景石微微一愣,不解地抬起眉毛:“搜身?為什麽?我們隻是普通的乘客啊。”保鏢的目光堅定而冷漠,沒有絲毫鬆動:“我們接到舉報,稱兩位身上可能攜帶危險物品……”元景石打斷了保鏢的話:“舉報?是誰舉報的?”梅子規也加入道:“確實,平白無故的,怎麽就要搜身?”保鏢依然堅定地說:“很抱歉,出於安全考慮,我們必須進行搜身。請合作。”元景石和梅子規對視一眼,心裏明白,這可能就是那個楊宇搗鬼。然而,梅子規身上確實攜帶了槍支,如果被保鏢搜出來,場麵恐怕很難看。保鏢的堅定態度讓氣氛變得緊張起來。艙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梅子規心下不禁浮起意思憂慮:如果被保鏢搜身,槍支的存在將會讓局勢非常不利。就在他思考該如何應對和解釋的時候,一把從容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這兩位都是我請來的朋友,我可以擔保,他們是不會攜帶什麽危險物品的。”二人轉頭一看,便見到葉軒站在他們背後,麵帶微笑。卻見葉軒身著一套典雅的中山裝,手持一把精致的手杖,杖頭鑲嵌著一顆明亮的翡翠,閃爍著深沉的綠色光芒。他麵帶微笑,從容而溫和,卻傳達出一股權威。這氣場讓梅子規開始懷疑,這位葉軒先生並非什麽普通的藝術收藏家以及策展人。保鏢看到葉軒之後,剛剛還公事公辦的冷漠神色瞬間變得恭敬起來,他微微鞠躬,臉上帶笑,態度瞬間變得十分客氣:“原來這兩位是葉先生的朋友,那麽肯定是有什麽誤會了。非常抱歉給兩位帶來困擾,請原諒。”道歉之後,保鏢便迅速離開了。元景石和梅子規對視一眼,都對葉軒的身份產生了幾分疑惑。葉軒淡淡笑道:“我知道你們要來,就想去賭廳那裏看你們在不在,卻沒在那兒看到你們,沒想到你們在這兒。”聽了這話,梅子規還想客氣幾句,順便試探一下葉軒的身份,卻沒想到,元景石先開腔了。元景石隻道:“那就真的不巧,我和子規已經準備離開了。”“這就要離開了?”葉軒友善地笑著問道,“不多玩一會兒?”梅子規還想說多留一會兒,卻沒想元景石卻直接道:“不了,我們今晚也累了,下回再聊吧。”葉軒在元景石直接拒絕的表態下微微一愣。其實梅子規也有些意外於元景石的簡單粗暴,便補一句禮貌的話語道:“確實是有些疲倦了,我們下回再聚吧。非常感謝葉先生的盛情邀請。”葉軒微微一愣,對於元景石直接拒絕的表態感到些許意外,但他很快恢複了平靜。他微笑著看著梅子規和元景石,溫和地說道:“確實時候也不早了,兩位早點回去休息吧。”葉軒還親自陪同他們走向輪船出口,目送他們離開,一派和藹地笑道:“期待與你們再一次見麵。”梅子規和元景石離開輪船,走向等候在碼頭的私家車。私家車司機恭敬地打開車門,請兩人坐進車內。上車之後,梅子規倚靠在座椅上,思索剛剛發生的事件,一臉沉思。而元景石看起來好像毫不在意。待回到酒店後,梅子規忍不住對元景石問道:“你剛剛斷然拒絕了葉軒的邀請,是因為你覺得他有什麽問題嗎?”一開始在展會的時候,元景石似乎和葉軒還是挺談得來的。但剛剛解圍之後,元景石反而對葉軒的好意敬謝不敏。這態度的變化讓梅子規頗為在意。元景石淡淡說:“你不覺得太巧了嗎?”梅子規沉默半晌,問道:“你是指他解圍的時機麽?”“是,但不僅僅是我是指今晚的一切。”元景石的目光透過窗外,似遙遙看著停泊海邊的那一艘輪船,“楊宇再三挑釁,似乎一直想把我們推進一個進退維穀的困境。但我們一次次化解了,直到最後遇到要求搜身的保鏢……這時候,我們確實不好處理,那葉軒就從天而降了。”梅子規點了點頭,表情變得凝重:“你是說,楊宇挑釁我們,是葉軒的授意?他這麽做,是想在關鍵時刻對我們出手相助?”梅子規默默思索片刻,意識到元景石的疑慮並非毫無根據。這一連串的事件似乎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牽引著,而葉軒的介入恰好成為了關鍵的一環。“既然如此,葉軒為何要這麽費盡心思地設局?他究竟是什麽人?”梅子規心中充滿疑問。“這一點不急。”元景石用慣常的雲淡風輕的語氣說,“他不是說了,期待和我們下一次見麵嗎?”這話讓梅子規心下一沉,皺眉說:“看來,他會再製造一次我們的‘偶遇’。”“他費那麽大的力氣引起我們的注意,自然會在某個時刻主動揭曉他自己的目的。我們不用費心猜那麽多。”元景石在酒店的沙發上坐下,翹起雙腳,笑盈盈說,“倒是你,怎麽會在身上帶著槍?嚇我好大一跳!”“不必驚嚇。金銀島不禁槍,持槍是合法合理的事情。”梅子規淡淡道。元景石好笑道:“不禁槍……這就是你帶槍的理由?”“當然。”梅子規淡淡道,“在合法持槍的地方,你最好有槍。這是我父母的教導。”元景石聞言眼神微動:“我很少聽你提起你的父母。”梅子規聽了這話,心下也微沉,沒有講話了。元景石卻把梅子規拉到沙發上,抱著他的腰,輕聲說:“這麽聽來,你父母倒是很有意思的人。”梅子規斜瞥他一眼:“我們的關係尚未到談論彼此父母、家庭的份上。”“巧了,我現在也不想說話。”說著,元景石咬著梅子規的耳朵,把他反壓到沙發上。梅子規深陷沙發裏,目光透過窗,望向遠處的天空。一息之間,元景石已把鬆散的襯衫褪下,月光如銀色的絲線,在元景石的肌肉線條上鋪上出獨特的光彩。梅子規似欣賞畫作般看他,伸手撫摸他的背脊:“你是不說話的時候最迷人。”元景石直接把“不說話的時候”幾個字過濾掉,隻當自己最迷人。他便朝梅子規笑笑:“我就知道你喜歡我。”梅子規聽了,登時羞惱,朝他身上咬了好幾口。翌日早晨,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在房間內,溫暖的光芒將整個空間染上一層金色。梅子規從睡夢中醒來,慢慢睜開雙眼,感受著清晨的寧靜,呼吸那新鮮的空氣。察覺到梅子規醒了,元景石從陽台走進來,手裏還拿著手機。看起來他是有重要電話會談,但為了不吵著梅子規睡覺,所以特意去陽台關門打電話。“那麽早就有工作電話嗎?”梅子規問道。“也不算是工作。”元景石在床邊坐下,看著躺在枕上的梅子規,自然地俯身在他額上輕吻。梅子規似早習慣了這樣過分親昵的互動,並沒有任何抗拒。他隻是閉了閉眼,輕輕地抬起手,撫摸著元景石的臉頰,感受著他堅實的肌膚和溫暖的體溫。待元景石吻過他的額頭,又要吻他的嘴唇時,梅子規才不耐煩地把他推開:“別煩我,累死了。”元景石笑了一下,說:“那可怎麽辦?今晚又得出去。”“去哪裏?”梅子規懶洋洋問道。素來正襟危坐的梅子規在元景石麵前越來越坐沒坐相,總是懶懶的。從第一次親密開始,元景石在梅子規麵前就越發像一頭吃不夠的狼,而梅子規則越來越似一隻睡不夠的貓。元景石卻很喜歡他懶散的模樣,欣賞般地看了他一會兒,才開口道:“你知道,我在拍賣會高價拍了幾個藏品。”“我知道。”梅子規道,“有幾個原以為是賣不出去的,結果不但賣出去了,價格也不低。”“原來背後的買家都是同一個人。”元景石笑道,“你猜是誰?”梅子規這才不懶了,睜眼道:“是葉軒?”“是他。”元景石緩緩道,“他以藏家身份約見我們,不去也不合適,你說是吧?”梅子規輕輕一歎,點頭說:“是。”“我有預感,這回我還是得穿條皮帶去。”元景石說。梅子規:“作為形象顧問,我隻想說,當眾解皮帶是很不雅的。”“你放心,褲子很合身,解下皮帶也不會掉下來。”元景石答道,“對我的形象不會有太大損害。”梅子規:……在剛剛的電話裏,拍賣行的負責人向元景石詳細解釋了葉軒的背景和地位:“元先生,葉軒先生在金銀島商界擁有廣泛的影響力,是一家知名公司的董事長。葉先生同時也是藝術界的資深收藏家和策展人,曾經舉辦過多場成功的藝術展覽。不過他一直比較低調,很少參加公開活動。所以知道他身份相貌的人並不多。”得知了葉軒的身份信息,梅子規便道:“看來,他說自己是資深收藏家和策展人,倒也不是撒謊。”“通過隱瞞部分事實來誤導他人,也算是說謊的一種。”元景石淡笑道。“我們可沒得指責別人,”梅子規搖頭道,“我們甚至玩起了‘身份互換’,這就不算說謊了?”元景石答道:“我這人就是雙重標準的兩麵派,沒有素質的野蠻人。”梅子規對他這種“我蠻夷也”式的發言竟是無言以對。收拾一番,二人便離開酒店,坐車前往葉軒的半山豪宅。汽車駛過寬闊的道路,沿著蜿蜒的山路行駛,逐漸接近葉軒的豪宅。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車窗上,潑灑一片溫暖的光影。靠近豪宅後,車子緩緩停在寬敞的停車場,司機打開車門,讓梅子規和元景石從車上走下,二人的視線自然被一座宏偉的建築所吸引高大建築巍然屹立,大理石的外牆反射著陽光,散發著高貴典雅的氣息。大門敞開,迎接他們的是一條鋪滿粗糙原生態石板的寬敞門廊。步入門廊,牆上懸掛著各大名家的油畫,珍貴的古董陳列映入眼簾,可見住宅主人的財富與品位。管家在門廊處迎接,笑容可掬道:“歡迎兩位,請跟我來吧。”梅子規和元景石微微點頭,隨著管家走進收藏室。收藏室的門打開後,映入他們眼簾的是一麵掛滿油畫的牆。梅子規和元景石在滿牆畫作前駐足,隻見牆上每一幅畫作都以暖色為主調,給人一種溫暖又寧靜的感覺。這些畫作顯然是出自同一個畫家之手,畫風相似,卻又各具獨特之處。畫家運用精湛的技法和細膩的觸感,將每一幅作品都描繪得栩栩如生,仿佛可以躍然於眼前。梅子規輕聲說:“這些畫是……”元景石斷然答道:“都是我母親所作。”梅子規聞言一怔,愣愣看著元景石。這時候,葉軒拄著那鑲嵌翡翠的手杖走入來,滿臉和藹又情緒激動地說:“兒啊,其實我是你爹!”梅子規大為震撼。元景石聞言一怔,然後立即把皮帶抽出來。葉軒訝異,問管家:“拿皮帶是什麽意思?”管家略帶驚訝,像是想起什麽,解釋道:“據說,珍珠島貴族好像有一種表達親密感情的方式,就是交換彼此的貼身之物,比如項鏈、皮帶、領帶之類的。這可能是元先生想要表達親密的意思。”葉軒聞言,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他回過頭,看向元景石,目光中帶著一種明悟和欣喜:“兒啊……我真的是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