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雅凜輕蔑地笑了一聲,眼睛眯起,將三十三整個人背過身摔在了地上。君雅凜似笑非笑:“這麽喜歡變戲法,小菩薩?”三十三在地上滾了一圈,狼狽地支起身子,呸呸呸了幾聲,不知道在想什麽,一咬牙,手在臉上拂過,居然變成了君雅凜的樣子。君雅凜:“……”李懷屏怒目而視:“你幹嘛!”“我死了也要用他的臉死。”三十三快速爬起來,躲到李懷屏身後。三十三的舉動顯然惹怒了君雅凜,不等他們反應,君雅凜快速逼近了李懷屏,一個過手就把兩人擊倒在地,沒有給他們任何反應的機會,君雅凜的手中憑空顯現一把刺刀。三棱的刺刀在陽光下反射出耀眼的銀光,尖刺對準了被他踩在腳下的李懷屏的動脈。君雅凜的手毫不留情地揮下。叮叮當。破空的風淩厲擦過君雅凜肩膀,君雅凜握著刀的手驟然一痛,五指被迫鬆開,刺刀被踢開,在空中旋轉數圈,最後擦著君雅凜的臉劃過落下,牢牢釘在了他背後的地麵上。刺刀的邊棱鋒利無比,隻是劃了一道,君雅凜的臉上立刻就開始湧出紅色的血液。君雅凜揉了揉差點被踢碎的手,半邊臉都是鮮血,他卻一點都不生氣,從他身體顫抖的弧度可以看出他反而更興奮了。男人眼睛睜開,裏頭閃爍著亮亮的光芒,黑白分明的眼球裏倒映著另一個人的身影。可以稱之為漂亮的身影,卻那麽有力量。君雅凜伸出舌尖,舔了舔嘴邊流下來的鮮血,聲音又軟又膩,聽上去無辜極了:“霜,你終於來了。”祝棄霜站在原地,手裏提著一把黑色的匕首,麵上沒有任何表情。與此同時,loveheat的直播間,上麵的彈幕飛速滾過,幾乎覆蓋住了上麵的人像,意思卻大同小異。【小霜!別和他打啊!】【你打不過君雅凜的!啊啊啊!別送死啊!】【快跑!】祝棄霜看不見彈幕上的字,甩了甩手上的匕首,這是他隨便在商城換的,不知道能抗住君雅凜多少擊。他猜到君雅凜會殺人,卻沒想到他這麽早就開了殺戒,差點晚了一步。麵對普通人,祝棄霜有百分百的勝算,但麵對君雅凜是個未知數。祝棄霜沉默了許久,才開口:“你一定要殺了所有人嗎?”“除了你啊,寶貝。”君雅凜百無聊賴地摸了摸自己的□□,絲毫不在意手上冒出血色:“我不殺你,你不殺我,我們就這樣玩過家家,到了十五號祭祀,大家不還是要一起死?還是說……你更喜歡這樣的結局。”祝棄霜伸手,讓李懷屏和三十三往後退:“我不想和你互相殘殺,他們隻是新人,什麽也不會,殺了對你來說也沒有什麽意思吧。”“你想說什麽?”君雅凜饒有興味。“卓戈監獄的地下監獄,關著舊日生靈,殺戮就在裏麵。”祝棄霜深呼吸一口氣:“它不是人類。”……“君雅凜。”晨光透過釘著鐵條的玻璃花窗瀉下,照在教堂的主教座位上,隻餘下些許微弱的光線。坐在座位上的男人穿著白色的立領襯衫,黑色的羅馬式祭披,衣角垂落在兩邊,襟前的紐扣規整,散發著不可造次的氣息。不同情況下舉行的彌撒,神父一般也會選擇不同的祭披外套,就像白色用於慶祝喜樂一樣。黑色,通常代表著死亡、終結和追思。麵前的男人因為何種理由而穿上少見的黑色祭披,他不敢加以窺探。尤金跪在台階下。他額頭抵在地麵上,明明知道台階上的人看不清他幾乎和地板融為一體的麵容,肥滿的臉上依舊堆滿兢兢業業的謙卑,甚至有些過分誇張了。尤金臃腫粗胖的脖子梗在了一個角度,紅得幾乎發紫。男人的手隨意搭在扶手上,露出蒼白的一截手腕,成熟有力的線條下隱隱可見浮動的青色血管,越發顯得白皙冷感。金發落在黑色的外套上,刺眼得讓人眩目,尤金不敢直視麵前人那雙漠然到仿佛琉璃一般的金色雙眼,那雙眼睛,一點也不像人類。可是他連自己到底在怕什麽都不清楚,是畏懼神威還隻是畏懼眼前這個人。尤金腿肚子直抖,額頭上的冷汗大滴地往下掉,竟將眼前的視線都模糊住了。那張淡色的薄唇輕啟,聽到對方口中熟悉的名字,尤金才終於敢回話。“是,君雅凜。”尤金磕磕巴巴地回答道:“1359號犯人,他的罪行是、是詐騙。”“說具體些。”上麵的人神情寡淡,過了半晌才開口。“君雅凜,他的籍貫是、是首爾市清潭洞,出生於……年,被指控的罪名有‘經濟犯罪’和‘殺害37人’,因他導致kankoku市場幾乎蒸發600億,且無差別殺人的手段殘酷惡劣,經國際法庭聯合審判,於5月7日進入卓戈監獄。”耐心地等到尤金說完,亞薩溫柔平和的臉上露出有些微妙的、輕蔑的神情,卷過自己的金發的發梢,發絲纏繞住他的指尖,又很快滑開。他起身,踱步到台階前,若有所思地回頭:“他給你多少錢?”尤金的瞳孔幾乎都縮成了綠豆大小,心繃成一道線,一個字都不敢蹦出口。他怎麽知道君雅凜買了其他犯人的資料!這種事情尤金不是第一次幹了,他手裏有所有犯人入獄的資料,剛入獄的新人都想賄賂他拿到點信息,好心裏有底。當然,他也不是誰都能賄賂的,君雅凜是他見過的,騙的錢最多的人,那可是600億啊,而且警方至今也沒有找到他轉移的那筆財富!600億,哪怕隻是從指縫裏漏出來的一點,誰能拒絕這樣的誘惑。一分一秒都成了折磨的砝碼,尤金忍著令人尷尬的寂靜,熬過了度日如年的幾分鍾,偷偷抬起眼觀察上麵的人。他發現亞薩並不在看他,金發的主教大人脊背挺直,背對著他,注視著麵前通體潔白的神像。尤金仰起頭,望著麵前那座美麗聖潔的神像,響亮地打了個噴嚏,眼眶裏突然滾出淚水:“我的主、我被欲望蒙蔽了,求您接受我的懺悔,原諒我,我再也不敢這麽做了。”亞薩沒有回頭,對他的痛哭流涕毫無反應,甚至吝嗇於給他一個虛假的寬恕。他側過臉,突然開口,聲音冷清:“把祝棄霜那一頁,再讀一遍。”“是、是。”尤金看他沒有再抓著君雅凜的事不放,頓時如釋重負,雙手並用地爬起來,抓著他那本冊子翻來翻去:“祝棄霜,1345號犯人,籍貫是長溪市學明區,他入獄的罪名是‘觸怒神威’,沒有其他詳細記載。”如果祝棄霜在,就能發現,這上麵記錄的檔案,和他現實的檔案一分不差。亞薩靜靜地站立在神像麵前,握著手裏的權杖,語氣中帶了點笑意:“觸怒神威啊。”亞薩冷漠地盯著眼前的神像,仿佛剛剛因為聽到另一個人名字而露出的溫柔笑意全是錯覺,但不到一息,他纖長的睫毛壓了下來,半闔上眼皮,自言自語般說道:“還不到時候。”地上的陰影逐漸變得扭曲,是教堂上的花窗在變化。花窗上原本的花紋被另一層圖案覆蓋,尤金惶惶地抬頭,上麵的圖案像一團沒有規則的猙獰肉團,蠕動的身軀裏錯落著刺目的粉色。亞薩說道:“別怕。”尤金嘴哆嗦了一下,剛想喏喏地開口,說自己沒怕,突然腦子靈光了一瞬反應過來,麵前這個男人根本就沒有在和他說話。亞薩抬手,將手裏的權杖尖頭抵在了神像上,這是一個不大尊敬的行為,可唯一在場的尤金根本不敢阻止他。“哪怕傾盡……”亞薩笑道:“你也隻能做到這種地步嗎?”花窗上的圖案變化更大了,仿佛在掙紮咆哮,高大的神像,精致的臉上,鑿琢的眼眶裏滾落出一滴淚水。“一切都將回歸於死亡,哪怕是神明。”他沒再看神像一眼,款款走下台,好像在歎息:“小霜,別讓我失望。”“放心。”一個冷清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教堂內部,回應了他仿佛自言自語的話:“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亞薩閣下。”教堂盡頭,隱約映出一個瘦削挺拔的身影。作者有話要說:第41章 卓戈監獄(完)祝棄霜站在門口,冷光下的皮膚透出蒼白的顏色,單薄的囚服上沾染著一點黑紅色的血液痕跡,手裏什麽也沒有拿。亞薩臉上沒有絲毫詫異,隻是停頓了一下:“我以為你還有別的客人。”這位主教大人居然連君雅凜幹了什麽都知道,這所監獄發生的一切果然在他眼皮底下一覽無遺。祝棄霜無意和他解釋,向前走了幾步。尤金的下巴貼在地板上,看了看祝棄霜,又看了看主教大人,一時不敢說話。亞薩的眼裏根本就沒有這個肥胖的獄警,似乎把人當成了空氣。祝棄霜走到他旁邊,停下腳步,客氣地問道:“尤金先生,今天是多少號?”識相是尤金為數不多的優點之一,他立刻回答道:“十三號。”亞薩這才注意到這裏還有個活人似的,淡淡道:“你可以走了。”尤金迫不及待地從地上爬起來,頭也不回地跑出教堂大門。祝棄霜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和亞薩對視:“聽說每個月的十五號,監獄都會獻祭大量的新人來教堂,那些人基本上都不會回去。”亞薩對祝棄霜的話總是很有耐心,寬容地笑道:“也許。”“那些人是被喂給了關在地下監獄的那些怪物嗎?不,或許應該說是舊日生靈。”坐在這座吞噬著生命的教堂裏,祝棄霜臉上卻毫無慌張之意,不緊不慢地跟麵前身份不明、但位高權重的男人閑談。他衣角上的血已經幹涸了,或許是被來時的風吹幹的。連亞薩也開始好奇,他是不是真的殺了君雅凜,但以他的判斷,這種情況不太可能。“你怎麽認為呢?”亞薩走下台階,坐在了他身邊,抬起他的手,那雙手纖瘦白皙,皮膚很光滑,一看就是沒做過什麽重活的人。他不過是一個二十幾歲的人類,是被家人寵愛保護的孩子,眼裏卻全是沉冷和安靜,沒有絲毫矜嬌,這違反常理。“我想……”祝棄霜的睫毛半遮住雙眼,反客為主地握住了亞薩的手,手指上紅寶石的戒指閃了一下:“我們還是談一談合作的事吧。”亞薩的另一隻手散漫地支著下巴:“你想好了嗎?”“選擇我,還是選擇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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