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大娘子道:“阿娘也沒對她做什麽,隻是想幫她尋門好親事,可惜被蘇家和唐家騙了,這也怪不得阿娘啊。此事便是拿到朝堂上來說,也不算阿娘做錯。”


    她素來有些小聰明,這一路上也一直在想該如何為家裏對蕭遙的態度開脫,因此借口瞬間便來了。


    至於她們拿蕭遙禮物的事,這壓根就不算是事,身為姐妹,謙讓禮物不是應當的麽?蕭遙大張旗鼓拿這個說事,丟臉的是她自己,傳到後世,也免不了一個吝嗇小氣的名頭。


    蕭大夫人和蕭家眾人一聽,心中大定,都點了點頭:“是這麽個道理。”


    次日見到何家,蕭家的人都十分鎮定,鎮定得讓本來惴惴不安的何家也鎮定了下來。


    這一日,崔郎主夫婦也抵達了長安。


    他們作為十大世家之一,即使聲勢不再,要打聽消息也沒多難,所以來了之後,知道蕭家也來了長安,當即便找了去。


    若是平時,崔大夫人是不會紆尊降貴去見蕭家的,但事關崔四郎,崔大夫人也顧不得其他了,她以帶崔妙去見生父母的名頭,直接去見蕭家一行人。


    禮節性的寒暄過後,崔大夫人給了崔妙一個眼神,自己則同蕭大老爺說話。


    崔妙心情複雜,但也隻是猶豫片刻,便坐到蕭大夫人跟前,跟蕭大夫人說起話來,問蕭大夫人這一路上見聞,得知其一路上有些艱苦,忙柔聲安慰,安慰得差不多了,便問蕭大夫人來長安的用意。


    蕭大夫人一直十分向往頂級世家,再加上這個頂級世家女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因此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說崔妙問到了,便是崔妙沒問的,她也主動說了,恨不得將心窩子掏出來給崔妙。


    崔妙打聽到自己想知道的消息,便和崔大夫人起身告辭。


    回到下榻的府邸上,崔大夫人馬上看向崔妙:“如何?蕭家可是有什麽依仗?”


    她原打算直接去見蕭遙,來一個先禮後兵,但得知蕭家也來了長安,便知蕭家定有依仗,因此便決定先打聽蕭家的依仗,多一些啟發。


    得知蕭家居然打算隻咬著養恩以及在天下人麵前維護蕭遙為突破點,崔大夫人的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這些,崔家可沒有。


    過得片刻,出去跟其他世家打聽消息的崔郎主也回來了,他帶來的消息是蕭遙缺人才,亦缺時間處理政務,更憂慮於連年征戰死了許多百姓導致人口銳減,因此除非謀反或是殘|忍|殺|害百姓的大罪,不然她都會輕輕放過。


    崔大夫人聽了大喜:“既如此,我們四郎便不用死了。本來也是嘛,四郎做的也不是什麽十惡不赦的大罪,她並未嫁過去,不曾因此受傷,如何能要我們四郎的命呢。”


    崔二老爺點頭道:“大嫂所言甚是。”說完話鋒一轉,“隻是皇上未必講理,大嫂到時說話,還是要鄭重一些。”


    這些話,他原不該說的,但是崔郎主不管,也就隻有他說話了。


    崔大夫人笑道:“這是自然。”心裏卻再一次記下二老爺千方百計同她作對的仇。


    確定了如何應對蕭遙,崔家做的,就是商量是單獨麵見蕭遙,還是約上蕭家一同麵見蕭遙。


    經過全家討論,崔家最終決定,與蕭家一起麵見蕭遙。


    因為蕭家對蕭遙有養恩,又曾在世家討伐抹黑蕭遙時挺身而出為蕭遙說話,在大義和養育之恩上,都占據優勢的,蕭遙不想留下惡名,就得妥善對待蕭家。


    蕭遙既然能對養育她的蕭家施恩,那對待有生恩的崔家,自然不能太過分的。


    蕭家知道崔家想同他們一起覲見蕭遙,略一商量,便同意了。


    蕭家人認為,簪纓世家是所有人都尊重和向往的,即使蕭遙也不例外,再加上博陵崔氏已經向蕭遙投誠了,蕭遙肯定得給崔家麵子,蕭遙既給崔家麵子,自然也該給蕭家麵子的。


    兩家約好之後,一齊找關係遞折子覲見——這找關係,自然是崔家做的。


    蕭遙的確忙得不可開交,雖然已經處理了半個月的政務,但在她入主長安之前,天下幾乎被打碎了,她要做的實在太多太多,所以即使忙了半個月,她還是得繼續忙。


    在忙碌中,最讓她擔心的是初初統計出來的人口。


    偌大一片大地,隻得區區兩百餘萬戶,共計一千兩百萬人口。


    這樣的人口,實在太少太少了。


    人口少,國家就很難發展,所以蕭遙頭一件要做的,就是鼓勵生育,並且盡量減少內耗。


    這也是登基大典那日,她隻殺了刺客以及追究其家族的一些罪行,並沒有大肆殺戮的原因之一。


    批完一份奏折,蕭遙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便起身去用膳。


    隻是用膳也不得閑,同她一起用膳的林楠、玉薑和往日一樣,都催促她立皇夫,林楠說道:“皇上沒有繼承人,天下便不穩,所以皇上當務之急,不是處理政務,而是盡快大婚,生下繼承人。皇夫人選,我認為蘇守之很合適。”


    說到這裏,微微側著頭,繼續道,“皇妃的話,我考慮了幾日,認為可從各大世家裏挑。為了避免養大任何一個世家的野心,可以各個世家都挑一個。”


    玉薑頓時變了臉色,連連搖頭:“這萬萬不可。自古以來,隻有二女侍一夫,斷沒有一女侍二夫的。皇上要立後,單立皇夫一個便是,斷不能再立皇妃。”


    林楠給她夾了一塊紅燒肉,嘴上說道:“我說玉薑啊,自古以來,哪個皇上不是三妻四妾七十二嬪妃的?難不成就因為我們皇上是女郎,便隻能納一個?斷沒有這樣的道理的。”


    玉薑還是搖頭:“這如何能行?皇上是皇上,可也是女郎啊。”她說完,見林楠臉上滿臉的不以為然,再看蕭遙,見她似乎並不反對,不由得急了,急中生智,說道,“生兒育女著實太累了,皇上日理萬機,哪裏有空一年到頭都生孩子?”


    林楠挑眉:“嘿,你倒找了個好理由。”說完看向蕭遙,“皇上,你決定罷。”


    雖然小說上經常寫用點什麽藥便能避孕,可是她在這時代好些年了,很是清楚,根本沒有這種神藥。


    所以蕭遙如果當真立皇夫和幾個皇妃,到時少不得一年到頭都在生孩子,這會拖垮蕭遙的身體,因此還是作罷罷。


    蕭遙見兩人終於不吵了,這才緩緩開口:“那就先立皇夫罷。用膳之後,我擬旨一份,你去蘇守之哪裏宣旨。”


    林楠大為激動:“好!我一定去,誰也不能跟我搶這差使。”女皇立皇夫啊,親自下旨立皇夫啊,一切都和世俗相反,可實在太刺激了。


    率先吃完飯的鄭繡聽到蕭遙和林楠的對話,也十分激動,忙快步上前:“皇上,請準許我同林將軍一同前往宣旨。”


    太刺激了,皇帝賜婚皇後的性轉版啊!


    蕭遙見兩人十分激動,不由得搖了搖頭:“你們去也不是不行,但是萬不可懈怠了政務。”


    林楠和鄭繡忙點點頭,表示絕不會懈怠了政務。


    眾人正說著話,外麵響起通傳聲。


    蕭遙召人進來才知道,原來是跟自己有恩怨的崔家和蕭家托人遞折子進來,說是想覲見她。


    蕭遙拿過折子,道:“這崔家倒也有幾分本事啊,此時此刻,竟還能找到幫他們遞折子的人。”說完看向玉薑,“你派人去查一下,看看都涉及了哪些人。”


    玉薑點了點頭:“放心,保準查得清清楚楚。”


    蕭遙聽了,快速瀏覽了一遍折子,隨後扔在桌上,又對玉薑說道:“他們以及跟我有恩怨的,都安排到一天覲見。另外,將這些家族的子弟的所有事務喜好,都匯總給我。”


    她如今忙得不行,哪裏有時間接見這些無足輕重的人?


    玉薑忙問:“皇上想哪天召見他們?”


    蕭遙想了想說道:“過幾天罷。這幾天我沒空,要處理其他事。”


    蘇守之作為中途投向蕭遙的大將,並未像其他人想象的那樣不受重用,相反,他相當受重用。


    自蕭遙入主長安並給他分派了職位,他便一直在處理相關政務。


    因生得好,來給他說親的同僚以及不認識的其他人請來的冰人,幾乎沒踏破他家的門檻。


    對這些提親,蘇守之一概拒絕。


    一直輔佐他的張叔急得不行:


    “將軍,這些人家不論身份還是地位,足與你相配,他們家中的女郎天香國色者有之,溫柔賢淑者有之,你都不要,這是什麽原因?老夫人這些日子以來,為你的親事操碎了心,你盡快娶妻生子,好安老婦人的心罷。”


    蘇守之擺擺手:“不急。”


    之後數日,一直如此。


    張叔和蘇老夫人一再苦勸,可都不得要領,蘇老夫人歎了口氣,問道:“難不成,你是在等皇上?”說完見了蘇守之的神色,便什麽都知道了,見蘇守之想要解釋,便道,


    “你不必多說,你是我生的,你想什麽,我難道還不知道麽?皇上的確好,乃天下第一等的女郎。可她是皇上啊,她不可能嫁給你,她會立皇夫,生下的孩兒跟著她姓。我們蘇家,隻剩下你一個,我是絕不會讓你做皇夫的。”


    張叔看向蘇守之:“將軍,皇上登基之後,便命安陽縣的大軍北上時,將盧家、鄭家和李家的優秀兒郎都帶來長安,顯然是有誌於立他們為皇妃。將軍堂堂男子漢,難道願意與其他男子一同侍候皇上麽?”


    蘇守之淡淡地道:“將軍對世家大族並無好感,不可能立世家子為皇妃。”


    “可人已在宮中,將軍作何解釋?”張叔問。


    蘇守之沒說話,因為他解釋不了。


    蕭遙並不喜歡世家子,遇到得罪她的世家子傾向於直接殺了,這次沒殺人,隻是將人扣在宮中,他也想不明白她是什麽意思,有時琢磨起來,不免也黯然。


    拒絕了各方親事,蘇守之仍舊早出晚歸。


    這日,他又被同僚拉著,極力勸說兩家結親。


    蘇守之歎了口氣,再次表示自己並無結親的打算。


    同僚急了,拉著他去喝酒,打算在酒桌上喝醉了他再勸。


    蘇守之差點被拉走之際,家裏小廝急匆匆趕來,見了他到頭便拜,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將軍,聖旨到,老夫人請將軍回去接旨。”


    蘇守之點點頭,順勢扯出自己的衣袖,對幾個同僚道:“各位,某這便回去接旨,就此別過。”說完急匆匆地走了。


    同僚們好奇,官職早就封了,如今不年不節,皇上為何給蘇守之頒發聖旨?


    他們忍不住跟了上去,想一探究竟。


    走到蘇府大門口,正好瞧見蘇守之在接旨。


    幾個同僚馬上豎起耳朵,聽天使宣讀聖旨的內容。


    開頭是對蘇守之的各種讚頌,聽得幾個同僚都有些嫉妒,皇上對蘇守之印象這麽好,得封他多大的官職啊。


    但是眾人聽著聽著,便覺出不對勁來了。


    “立為皇夫,擇日完婚。”


    幾個同僚聽到這裏,一下子炸了。


    皇上要立蘇守之為皇夫!


    震驚過後,有幾人臉上都浮起濃濃的喜色,也有人臉上浮現濃濃的惋惜之情。


    蘇守之一旦成為皇夫,便等於政治生涯徹底結束,因為皇夫不可能再參政。


    卻不想,下一刻,宣旨的林楠並未將聖旨交給蘇守之,而是笑吟吟地看向蘇守之:


    “蘇將軍,皇上口諭,你可考慮三日,若不想做皇夫,可將聖旨送回宮中,若願意,便收下,皇上不會有任何芥蒂。當年你多次幫助皇上,皇上一直不曾忘。”說完了,才將聖旨遞給蘇守之,


    “這三日內,你若有話要同皇上說,可進宮覲見。”


    蘇守之那幾個同僚聽到這話,臉色並未發生什麽變化。


    這聖旨,蘇守之雖然可以不接,但一旦不接旨,便等於得罪了皇上,將來休想有好前程。


    若接旨成了皇夫,將來同樣沒資格參政,等於失去了在朝堂上大展拳腳的機會。


    想到這裏,他們看向蘇守之那張異常英俊的臉,心裏再度湧上惋惜。


    隻是,蘇守之似乎並沒有想那麽多,他接旨時俊臉上笑意盈盈:“謝皇上隆恩。”


    蘇守之拿著聖旨,扶起蘇老夫人回到府中。


    蘇老夫人見大門關上,馬上揪住蘇守之:“守之,你絕不能接旨做皇夫!一旦成了皇夫,我們蘇家便絕後了,而你,也將沒了前程。”


    蘇守之握著聖旨,看向蘇老夫人,鄭重地道:“母親,我心悅於她。”


    從前,她未曾表露過這方麵的意思,他的喜歡,便一直隻能深深地藏在心底。


    而現在,她直接下聖旨,想要招他為夫婿,他知道了她的歡喜。


    蘇老夫人怫然變色:“你心悅於她,便要與幾個兒郎一同侍候她?守之,我拉扯你到這麽大,是想要看到你出息的啊。你這麽做,哪裏還有半分須眉男子的氣概?你墮落如斯,我如何同你父親交代?”


    蘇守之覺得手上的聖旨格外沉重,他看向蘇老夫人,澀然道:“母親,我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蘇老夫人很想問若找不到兩全其美的法子該怎麽辦,但看到蘇守之俊臉上的表情,心中一痛,沒有再問。


    她將蘇守之養到這麽大,即使當初家破人亡隻她和蘇守之逃出來,蘇守之臉上也沒有出現這樣痛楚又茫然的表情,那時他因為痛失家人而痛苦,但仇恨讓他目光銳利深沉,麵容剛毅,蓋過了痛苦。


    蘇守之當日便握著聖旨進宮去見蕭遙。


    他坐她對麵,深深地凝視著她美麗的麵容:“我是唯一,還是之一?”


    蕭遙含笑回望他:“你是唯一。”她才說完,便覺得坐在對麵的人不一樣了,仿佛一下子便有壓抑不住的熱情噴濺出來。


    蘇守之努力壓抑住內心的激動和興奮,他一把握住蕭遙的手,努力用鎮定的語氣道:“阿遙,你也是我的唯一。”


    可他實在太激動,短短一句話,便泄露出無盡的亢奮和激動。


    蕭遙回握住他的手:“我知道。”說完,見蘇守之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仿佛要將自己吸進去似的,不由得癡了。


    過了不知多久,蕭遙回神,察覺到方才有些失神,便移開目光,俏皮地說道,“若非如此,我還會有許多皇妃。”


    蘇守之緊緊地握住她的手:“阿遙,謝謝你。”謝謝你的深情厚誼,謝謝你給我選擇的權利,可惜我太貪心。


    他緊緊地捏了一下蕭遙的手才放開,臉上的表情也冷靜下來了,他看著蕭遙,艱難地問:“我成為皇夫後,可以參政麽?”


    蕭遙點頭:“當然可以。你又不用生孩子,自當為我辦事。”


    蘇守之的嘴角翹了起來,隻是翹起來片刻又落了下去,他看向她:“我們若有兩個以上的孩兒,可以讓其中一個跟我姓麽?”她一定會覺得他很貪心,可是,他也隻能如此。


    而她,一定會拒絕罷。


    畢竟若隨他姓的孩兒若天資聰穎,各方麵都更勝一籌,便有可能將皇位搶過來。


    屆時,江山便成了蘇家的江山。


    這是任何一個帝皇都不會允許的,他知道,可是為了含辛茹苦將養大的母親,他也隻能提出這個要求。


    她會拒絕,然後,他和她的關係將到此結束。


    從此她在宮中,他在朝堂上,日日相見,卻咫尺天涯。


    在蘇守之緊張的注視中,蕭遙緩緩收起臉上的笑意,問道:“你提這要求,想必是為了令堂罷?我若不同意,你為了令堂,將歸還聖旨,然後娶妻生子,是也不是?”


    蘇守之被問得一怔,腦海裏隨著蕭遙的話,思維快速鋪展出去。


    他與她形同陌路之後,會娶另一個女郎,同那個女郎生下孩兒繼承蘇家……


    蘇守之想不下去了,他光是想想,渾身上下便充滿了抗拒,這種抗拒讓他格外痛苦,他抬頭看向蕭遙,握住蕭遙的手:“不,我做不到。”


    蕭遙反握住他有力的大手:“那你母親怎麽辦?你要違背她麽?”


    蘇守之笑了,笑容裏帶著苦澀,也帶著解脫:“我會開解她的。”他說到這裏,抬起另一隻手,輕撫蕭遙的臉頰,“這輩子,我隻想娶你,和你在一起。其他人,任她天香國色,認她才華過人,也與我無關。”


    蕭遙知道,蘇守之沒有撒謊,他說的是真的,至少這一刻,是真的。


    她不知道他將來會不會變心,可是此刻,在他表達濃烈的愛意的這一刻,他是滿心誠摯的。


    蕭遙看向他:“那麽,我答應你。我會讓一個孩子隨你姓。”


    從前,她和林楠一起打江山時,不知討論過多少次,她是登基為帝,還是成立更開明的政權,討論到最後,都覺得以目前的社會發展,她登基是最合適的。


    若想改革,若想改變政體,那麽她就得努力,在位期間慢慢改變這個國家,潛移默化地影響這個國家,在她年邁時,和平演變。


    那個時候,這個世界上,可能沒有皇帝,也可以有皇帝,可國家不是皇帝說了算。


    所以孩子跟誰姓,區別都不大。


    蘇守之不知道蕭遙的想法,他愣住了,過了許久,才倉皇地搖頭:“阿遙,你不必如此,你——”


    他說到這裏,再也說不下去了。


    提出要求的是他,可是此時推辭的又是他,在她心目中,他應該是惺惺作態罷。


    蕭遙看向蘇守之:“我有我的考量。”說完問,“可還有別的問題麽?”


    蘇守之看著蕭遙沒有說話,過了許久,他忽然緊緊地抱住蕭遙:“蕭遙,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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