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鐵軍大驚,這位歐陽處長鬼魅似的,催眠術神鬼莫測,這丫的不會當場要把自己再給催眠了?他下意識的起身要走,但心裏的傲氣讓他不肯走,我姬鐵軍堂堂一米八的漢子,不能被個娘們兩句話就嚇走。


    “你究竟找我幹什麽?”姬鐵軍說。


    “短期目標,有件案子找你幫忙,長期目標就是拉你入夥!”歐陽謹倒不隱瞞自己的真實目的。


    “哥們我吃國家的飯,還能入哪個夥!”姬鐵軍這是談判了。


    “放心吧,不會讓去砸國家的鍋。隻不過是找個比刑警更刺激的工作。人總不能這輩子就這麽碌碌無為下去!”歐陽謹說著,站起身來,“想清楚了來找我!”


    說著釋釋然走了。


    姬鐵軍回味歐陽謹說的話,是啊,人是不能碌碌無為下去,刑偵大隊的活兒雖然很適合自己的口味,但總覺得幹的憋屈,累點苦點他不怕就怕別人給他穿小鞋。何況一天到晚不著家,老婆都要分家散夥了,談奉獻不能把家都談散了?


    問題是,歐陽謹這小娘們究竟接自己去幹啥。當然不會幹壞事兒,有這一點就足夠了,可這小娘們臨走的時候,也沒告訴自己去哪找她啊?難不成這也算是麵試的一部分。


    姬鐵軍很快犯了錯,他走出麵館的時候,就看見街對麵一輛大切諾基停在路邊,這地方違停,車頭上已經被交警貼了條,但車卻依舊沒動。


    他心裏動了一下,大步橫穿了過去,然後拉開了切諾基的後排門,直接跳了上去。


    “這麽快就做出決定了!”駕駛位上的歐陽謹笑著說。


    “這不是都在你的算計之中麽!”姬鐵軍說。


    “挺好!”歐陽謹發動了車子上路,一邊隨手將一部平板電腦遞了過來,“你們楊局長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了,說是部裏有個案子,需要借調你幫幾天忙,楊大局長挺熱心,一句推辭的話都沒有!”


    “咱們楊大局長除了老婆不可借,其他的東西他都不會有一句推辭的話!”姬鐵軍隨手接過平板,歐陽謹讓他看的是幾幅照片,還有幾截視頻,視頻抖的厲害,畫麵不清晰,勉強能夠看得出內容,但照片卻清晰度不錯。


    “這不玉昆影城拍電影麽!”姬鐵軍皺皺眉頭。


    昨晚上蹲點的時候,小張拿手機上網,天涯論壇上幾個貼子炒翻了天,內容跟這照片差不多,有人說這是某個大劇組在影城拍外景,人家大片就是大片,拍個外景逼真到極致,一招一式都是硬橋硬馬的功夫。


    當然也有不少人在爆料,這壓根不是什麽拍電影,而是黑道分子火拚,一個人單挑三四十號人,那叫一個趙子龍七進七出,血流成河。有人還爆料,影城骨科醫院現在都爆滿了。


    平板上的照片都是從各大論壇上扒下來的,不出意外,這些論壇上的照片肯定都被下架刪除了。


    其中有一張照片是特寫,隻是角度稍偏了些,一個二十來歲的男子,單臂提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作勢要往地上摔去。


    那男子扭曲變形的臉、小女孩還沒來得及反應的茫然以及畫麵角落邊上,作勢尖叫的一個女子,應該是小女孩母親,三個人疊出的情緒層次分明的畫麵絕對是資深導演才能夠想出了絕妙更讓搭配。


    這家夥是個軍人?


    姬鐵軍皺皺眉頭,如果真是拍戲歐陽謹就不會給他看,雖然特寫鏡頭的拍攝技巧不怎麽滴,但姬鐵軍能夠感覺到對方臉上的某種特質。


    然後翻看了幾下,猛然抬頭,盯著後視鏡裏半張歐陽謹的臉:“停車!”


    “怎麽了?”歐陽謹並沒有停車,連減速的意思都沒有。


    “這事兒幹不了,你們軍方的事情輪不著我們地方警察插手!”姬鐵軍說。


    歐陽謹沒說話,但倒車鏡裏看得很清楚,這娘們似乎挺高興。


    “你笑什麽?”姬鐵軍問。


    “我沒看錯人,姬大隊的確是我們需要的人才!”歐陽謹說著,車子轉入入一個巷口,出了巷子,前邊是一片住宅小區。


    姬鐵軍是老警察了,對城區地形了解於胸,小區名叫錦官城,都是小高層,十年前算是玉昆市的富人區,不過現在有錢人都搬到了枕湖山那邊,但錦定城依舊不失高檔小區的地位。


    歐陽謹直到了小區門口,壓下車窗戶拿個牌子亮了一下,保安們便立即打開了自動門。


    在保安們的注目禮下,車子開進小區,在一幢樓前停了下來。這樓處於小區的黃金位置,前邊是花園、假山,還挖出一條人工湖,湖形狀如騰飛的巨龍,不過因為冬天的原因,龍身上結了冰。


    昨天下了雪,其他地方的雪都被清理幹淨,隻有湖麵上沒有清理,大概是因為冰層不夠厚的原因,這龍越發顯得騰空欲起狀。


    歐陽謹跳下車來,做個請的手勢,壓根沒理會姬鐵軍會不會拒絕,然後轉向中間單元走去。姬鐵軍冷哼了一聲,跟著下車,進了單元門,上了電梯,然後在七層停了下來。


    電梯門打開,正對著的住戶門是開著的,兩名正裝男子就在門口候著,其中一個就是那位嶽處長,另一位穿著韓版緊身西裝,大冷天的這身裝束,一看就是房產經紀公司那邊來的。


    嶽處長看姬鐵軍跟著歐陽謹進來,露出一絲不滿:“歐陽,你這究竟什麽意思?”


    “打仗,你們行,但論辦案找人的水平,姬大隊絕對甩你們好幾條街!”歐陽謹說著,像西裝小哥道聲謝,讓對方先走,然後做個請的姿勢。


    姬鐵軍隨便掃了一眼,這顯然是無人居住的空房,除了大件的家具還在,其餘的東西都已經被搬空。但從僅剩的那些家具來看,這家人的條件不錯。


    整個單元原本是一梯兩戶,不過兩戶住房的中間隔牆被打空,硬是整出個大平層的結構來。


    房間的布局挺複雜,但原本的六間臥室有一半被改裝過,一間大書房、一間視聽室,另外一間完全看不出用途,但從白牆上微微留下的痕跡看,這裏邊搞不好是藏寶間,現在的有錢人都喜歡古玩字畫之類,不是因為個人修養,而是送禮方便。


    姬鐵軍聳了一下鼻子,分明有酒香氣。


    “屋子騰空的時間不長,嗯,不會超過一個月!”姬鐵軍伸著手指,看著地麵的淺淺灰漬,“收拾的挺不仔細,看來房主人有正事想賣房!”


    說著走進了主臥室,主臥室裏的東西居然基本齊全,姬鐵軍皺皺眉頭轉眼看了歐陽謹一眼。


    他剛才的推測有些漏洞,這不大像是房主人急著要賣房,倒更像是房主人有事出遠門,結果家裏遭了賊,但這賊膽也忒大了些,除了主臥室沒碰,將其餘各房間的東西清掃一空,起碼也得一整天的時間。


    突然注意到了地麵上隱約的腳印,他蹲下身子看了兩眼,腳印挺大,鞋印上的花紋有些怪,跟這主臥室裏隻有女主人的身份不大相符。


    他回過頭來看看嶽處長的腳下,心裏有了譜:“你們要抓的人,昨天來過這裏,除了這間臥室,沒去過別的房間,嗯,從時間上推斷,應該是下雪之前來的!”


    昨天那場雪是下午兩點左右開始的,從時間上推斷姬鐵軍說的應該不假,隻是她奇怪姬鐵軍是怎麽看出來的。


    “佩服!”嶽處長難得的開口,他看姬鐵軍研究腳印,腳印鋪開的灰漬上並沒有泥水的痕跡。


    姬鐵軍在屋子裏轉了幾個圈,做幾個姿勢,然後說:“目標在這裏還躺了一陣,嗯,不對,這倆腳印隻有前腳掌還對著床!”


    “喲喝,是跪,他對著床頭下跪?”苦思了片刻後,姬鐵軍恍然大悟,然後回頭盯著歐陽謹,“這家的女主人出了意外?”


    “兩個月前那次空難,女主人在飛機上!”歐陽謹說。


    姬鐵軍哦了一聲,玉昆市自建國以來從來沒聽說過誰坐飛機出事,兩個月前那一件是頭一回,姬鐵軍不可能不知道。


    “人家媽出事了,做子女的來看一下都不行麽?”姬鐵軍冷笑道,“特麽要數沒人情味,你們倒真是第一流的!”


    嶽處長臉色一寒,歐陽謹卻接過了姬鐵軍的話頭:“姬大隊,別那麽偏激,別因為你在部隊上的遭遇了一點不公正就以偏概全,一棒子打倒一堆人!”


    姬鐵軍冷哼了一聲不說話,嶽處長倒有些愕然:“姬大隊服過役?”


    “嘿嘿,陽哥,人家當兵的時間不比你差,79旅偵察連的上士,要不是劉光明的事兒,沒準你們倆現在就在一個大隊!”歐陽謹笑著說,不顧姬鐵軍臉上露出了詫異之色,指指嶽處長:“這們是嶽正陽中校,跟你同一批參加特種部隊選拔的,當然他運氣好些沒被人下黑手!”


    姬鐵軍看看嶽正陽,年齡的確跟自己差不多,但人家已經扛上了中校銜,自己特麽還是個副科級的公安局刑偵中隊副隊長。


    誰知道嶽正陽卻並沒有因為兩個人差點成為戰友而客氣,哼了一聲:“沒看出來!”


    那話自然是沒看出來姬鐵軍還當過兵。說實話,真要不是熟悉姬鐵軍的人,都不會相信他當過兵,別的不說說說話陰陽怪氣的那張嘴和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聊表情,真沒法跟軍人聯係在一起。


    嶽正陽是個純粹的軍人,顯然他並不了解姬鐵軍這幾年基層警察經曆已經將他身上的軍人氣質消磨殆盡。


    “行了,現場看完了,算是承了歐陽處長看得起的情分!”姬鐵軍鼻子裏哼著冷氣,“回了,特麽蹲了兩天兩夜的窩,沒凍死總不能困死,得趕緊回去挺屍!”


    說著,轉身就走。


    歐陽謹也不勸他,居然拉了嶽正陽然後跟著姬鐵軍下樓。


    出了樓門,姬鐵軍左右張望了兩下抬腳就走。


    歐陽謹在後邊叫住了他:“喂,姬隊,物業監控在這邊呢!”


    “我說了要找監控麽?”姬鐵軍哼了一聲,嘴上反駁身體很誠實,跟著歐陽謹一路來了物業監控室。


    高檔小區的保安們很講規矩,監督是輕易不給別人看的,不過在姬鐵軍亮出警官證的時候立即態度180度大轉彎,歐陽謹以涉密為由要保安門退出監控室,直接由姬鐵軍操作。


    姬鐵軍白了她一眼,想譏諷兩句勉強忍住。他這幾年刑警沒白幹,隨便掃了幾眼,就熟悉了各個監控探頭的方位,拿鼠標點了幾下,調出了昨天的監控。32倍速的快進速度讓歐陽謹感覺有些眼花。


    監控突然定格,畫麵停留在昨天下午四點十五分,葉帆出現在了監控裏,正常倍速下走出了小區,然後向投東而去。


    “走吧!”姬鐵軍出了監控室,然後跳上了歐陽謹的切諾基,指揮著歐陽謹開車出了小區,搖下車窗戶,大概兩百米左右,又叫了一聲停,然後跳下車去,走進旁邊一家小超市。


    三分鍾後,姬鐵軍返回車裏,然後指揮歐陽謹繼續開車向前,在一個十字路口又停了下來,旁邊是一家工商銀行。


    姬鐵軍跑下車進了銀行嶽正陽看得奇怪,道:“這家夥在幹什麽?”


    “術業有專攻,別看姬鐵軍說話刻薄,但論城市追蹤本事,十個你都不如他!”歐陽謹指著銀行邊上的自助廳門口,一個圓形360度無死角攝像頭。


    五分鍾後再次返回,跳上車去說一聲左拐。


    如此走走停停,每到路口處,姬鐵軍都會停車,然後或是超市、或是飯館、或是珠寶店,盤桓幾分鍾便即返回,然後再更改線路。


    一個小時後,車出了市區,前邊一望無際是玉昆湖,湖水一望無際,一條濱河公路沿湖而建,這是玉昆市的一條景觀大道,路與湖之間是幾十米寬的綠化帶,因為冬天的緣故,上麵都覆蓋了保溫膜。


    嶽正陽瞅了半天,周圍並沒有任何建築物更沒有什麽店鋪之類,看來線索要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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