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韓女孩子不去你也不想去了,那麽韓姑娘,你出去一趟吧!”林中鷹笑著說:“我黃臉皮可不計較你打了我!”


    “咯咯!”韓劍蘭聽他自稱黃臉皮覺得非常好玩,忍不住開懷大笑:“去就去,誰還怕你報複我不成!”


    “你倒不是真心想去的,是離不開……”林中鷹吐了吐舌,扮了一個鬼臉兒,不肯說下去。


    “小心黃臉皮……”


    “我再不作聲了,二位請!”林中鷹微一躬身,右手一揮,作了個請的姿勢,儼然紳士。


    於是,江明玉等人打馬在柳林穿行,七彎八拐,九曲十折,繞了幾個圈子,才在兩株巨柳下停下。柳林下有一座石碑,林中鷹上前將石碑移開,對江明玉二人微一躬身,右手一揮:“請!”


    江明玉與韓劍蘭跳下坐騎,將馬栓在柳杆上,三人步入墓穴,林中鷹按動機關,石碑複原,向下走了十餘級木梯,來至甬道,林中鷹在一旁壁上取下一盞油燈,取火點燃,三人借助微弱的光前行。前行四十餘步,便見一道堅硬的鐵門擋道,林中鷹一按壁上機關,鐵門洞開,露出一間周遭丈二的空間。林中鷹邁步走了進去,點燃正中石桌上的一盞燈,於是,石室大放光明,江明玉與韓劍蘭在石椅上坐下。


    柳海鷹洪塵嘯從側麵通道走了出來,坐在石桌的一側,吩咐道:“鷹兒,你去給客人弄飲吃。”


    林中鷹應聲蹦跳著去了廚房,待到他的身子消失後,洪塵嘯笑著說:“這孩子就是涎臉,別的什麽都好!”


    江明玉微笑道:“這也不算缺點呀!”


    閑談一會之後,洪塵嘯轉口問道:“不知韓女俠師尊是誰?又怎麽在如此年輕就練成回龍鏢的?”


    “家師九華聖尼,回龍鏢我確實不知是怎麽回事。”韓劍蘭回答道。


    “笑話,哪有會使回龍鏢而不知回龍鏢的呢?想來是有什麽隱情不願告訴老夫。”柳海鷹洪塵嘯驟然作色道:“蒼山居士是你什麽人?”說話間大手朝石桌一拍,哐啷一聲,從頭頂墜下千斤鐵欄杆,將將明玉和韓劍蘭隔在鬥室的一邊。


    “前輩,你,你這是什麽意思?本姑娘打出一個形似回龍鏢的鏢法,你便與我糾纏不清,豈不叫人莫名其妙,縱有什麽話明說就是,為何要施暗算呢?”韓劍蘭怒道。


    “老夫懼你的回龍鏢,不將你們間隔起來,說話也提心吊膽。”洪塵嘯怪笑道。


    “你這樣作隻能證明你是個陰險小人。也愧受人尊稱前輩。柳海鷹這一渾名落於你身上都太辱聖人了。”江明玉道。


    “我洪塵嘯顧不了許多,如果再對會使回龍鏢的人客氣,便是老夫失卻人性,想三十年的怨苦,不由不叫人潸然淚下。”洪塵嘯激動地說。


    “洪老怪,你縱然與使回龍鏢的有仇,也不能妄加無辜呀!韓姑娘與你往日無仇,近日無冤,緣何將無妄之罪橫加我頭上,要同我的計算這筆帳呢?你如果說明白了,也許我們會幫你找到仇人!”江明玉手撫鐵欄杆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不給你說明白你死了也是一個糊塗鬼!老夫本有一個溫暖的家,有一雙孝順我的兒子和媳婦,但是都死於回龍鏢下了,隻剩下老夫和小孫子了。十年呀,老夫一直忍,忍住心頭悲哀和痛苦,致力教小孫子的武藝,以便他長大了好替父母報仇。”洪塵嘯悲傷地說。


    “你說明白一點,這樣東邊一句西邊一句我聽不明白。”韓劍蘭怒道。


    “十年前,來了一個身負長劍的男子,自稱是什麽蒼山居士,口出狂言,打遍中原無敵手,要將中原武士打得跪在地上口呼蒼山長青,蒼山居士無敵方住手,我兒林傑和其妻楊風英聽後不服,便同他交起手來,論武功蒼山居士確實不弱,但他要勝我兒林傑卻不可能,林傑也無法勝他,兩人狠鬥三百餘招,沒分勝負,後來蒼山居士掏出金鏢,同我兒鬥起鏢來,起初二人鏢來鏢往,如穿棱織女,鬥得甚是有趣,沒料到蒼山居士突施殺手,施出回龍鏢手法,紮中我兒咽喉,當場氣絕身亡。”洪塵嘯悲戚道。


    “後來呢?難道這麽多年你還沒能找到蒼山居士複仇?”韓劍蘭問道。


    “後來他妻子楊風英含悲忍痛,與蒼山居士大戰起來。二人武功本不分上下,但是她也無法避開回龍鏢,最終落了個喋血身亡。”


    “你為什麽不給他們報仇?我看你也隻有呆在地穴裏為難無辜之人。如果是有血性的人,兒子媳婦都死了,活著還有個什麽意思呢?既然報不了仇我就死,死是最好的解脫。”韓劍蘭嘲諷道。


    “誰說老夫沒有想到報仇呢?老夫聽見兒子被殺的消息,當既追了上去,要與蒼山居士拚命。蒼山居士歎了口氣說:“看你這麽大年齡,我將你殺了令天下英雄恥笑,你還是回去教你徒弟武藝,讓他們替你複仇吧。”我聽了非常憤怒,當即同他鬥了起來,未料到老夫也無法避開他的回龍鏢,被他打傷麻穴。虧他當時動了側隱之心,沒有取老夫性命。”


    “誰說他是動了惻隱之心便證明他不曉事。明明蒼山居士見你無法翻天,故意留下你這糟老頭兒在世上活受罪,你想想吧,兒子媳婦都死了,白發人祭黑發人,精神上自然受到嚴重打擊,再也無法精研武藝找他報仇,而他責可以在世人麵前吹牛表明自己是如何如何地仁慈,不將仇敵趕盡殺絕,仍然讓仇人的父親活在陽世,好找他複仇,實際他是要讓你多在世上受幾年活罪。”江明玉漫聲細語地說。


    “也許你說到點子上了,但是,我還是感激他手下留情,使我活到今天!”


    “沒有血性的野鬼,虧你還有臉說出來,殺子之仇,不共戴天,你還感激他?感激他什麽呢?”韓劍蘭氣極,居然開懷大笑了起來。


    “感激讓我活到今天,讓我有機會授孫子武藝,也感激他讓我複仇,至今為止,我終於找到了會使回龍鏢的人祭我兒子媳婦的冤魂。”洪塵嘯笑著說。


    “好!”韓劍蘭微笑著喝彩。


    “好個屁,到今天為止,老夫還沒有找到無凶複仇!”洪塵嘯道。


    “量你不敢,蒼山居士乃大理奇人,威震華夏,你算什麽東西,三足貓也算不上!”韓劍蘭大聲道。


    “你們小兩口算說到點子上了,老夫懼怕回龍鏢,所以至今沒有去找他拚命。不過,總有一天,鷹兒會找他算帳的。”洪塵嘯自信地說。


    “黃臉皮隻會黃臉,靠他複仇恐怕不成,複仇之人要有鋼鐵一般的意誌,想小女子的父母親死於仇敵之手,數年來為尋仇複仇,不辭以鏢製鏢,盼望早日查出仇敵,手忍元凶,血祭父母之魂。”韓劍蘭道。


    “你的父母也是死於回龍鏢之下?”洪塵嘯道。


    “我父母並非死於回龍鏢之下,而是死於回龍珠之下。”韓劍蘭沉靜地回答。


    “哐啷”一聲巨響,不知何時洪塵嘯啟動機關,巨大的鐵欄杆升了上去,他們又對麵而坐,洪塵嘯深躬一禮:“老夫不分好歹,險些誤傷同道,你父母亡於回龍珠,我兒與兒媳亡於回龍鏢,雖然不是同一仇人,但是所使殺人手法卻是回龍式,如果我殺了你們,世人真要笑話我發昏。”


    “既然要報仇,就應該發奮練功,十歲的人了,隻知道淘氣頑皮也不能算好孩子,本姑娘今年也是十八歲,在江湖走動也有一年多時間了,出家門已經八年整了,雖然在這八年時間內受盡了不少磨難,但是我仍然頑強地活到今天,無父母疼愛雖然痛苦,但是作爺爺的不應該過份溺愛,溺愛隻會誤兒孫,而沒有益處。”韓劍蘭正色道。


    “女俠言之有理,鷹兒是我溺愛壞了。如要他報父仇,隻有讓他出外尋訪名師,女俠少坐,待老夫去看看他弄得怎麽樣了!”洪塵嘯說著起身離去。


    待到洪塵嘯離去之後,江明玉一努啃道:“走!”於是,韓劍蘭與江明玉二人迅速向出口奔去,過通道,登石梯,來到出口處,他們怎麽也無法掀開頭頂巨大的石碑,焦急之情,無法言表,二人正在惶急間,身後傳來洪塵嘯的呼聲。他二人不敢作聲,隻聽見洪塵嘯呼聲越來越惶急。


    韓劍蘭聽他呼聲惶急,忍不住應聲,洪塵嘯大聲道:“韓女俠,你千萬別掀開石碑呀!”說著話奔到他們身旁,拉開二人,退到一旁,將手朝石壁一按,剛才韓劍蘭所立方位墜下數百斤重一聲巨石。


    韓劍蘭見狀不由吐了吐舌頭,心道:“好險!”


    洪塵嘯又將左腳一跌,剛才江明玉站立的地方伸出三柄寒氣森森的寶劍,洪塵嘯幹笑兩聲道:“在老夫家中,亂跑不得的喲!”言畢伸手在左壁按了兩下,寶劍收回。巨石縮回原處。


    江明玉解嘲地笑了兩聲,隨著洪塵嘯走回石室,跌坐在石椅上,這時,林中鷹端來飯菜擺在石桌上,又找來一壺老酒擺好,酌了四杯酒,這才請江明玉與韓劍蘭入座。


    洪塵嘯舉起酒杯朗聲說:“洪某等了十年,今天終於遇上賢才,能助老夫完成複仇使命。來,為了今後的合作幹杯!”


    韓劍蘭本是極精明玲瓏的人,見洪塵嘯敬酒,便知非飲不可,所以就非常豪爽地舉起酒杯,與洪塵嘯爺孫碰碰杯,仰脖一飲而盡。


    江明玉放下酒杯道:“不知前輩要我們做些什麽?”


    “先把飲吃好,酒喝夠了我再說話,,枵腹誰有精神幹事呢?二位熱心腸,關心老夫的家仇,林氏列宗列祖英靈定會保佑我完成複仇大計的。請吃菜,山野之人,沒有烹調技巧,隻是把生的煮成熟的了,冷的煮熱了,還望二位原諒!”洪塵嘯舉起筷子,親自布讓。


    江明玉盯眼觀看石桌上的菜肴,不由暗暗驚訝!但見,河裏遊的、溪邊爬的、山上走的、林間飛的、天上飛的、田間長的,應有盡有。他夾了一塊魚嚼著,但覺味美色質佳,不遜皇家禦廚。


    韓劍蘭吃了一口菜,稱讚道:“林老英雄的手藝不差,本姑娘未曾吃過這等美味呢!”


    “哈哈,過獎,其實也隻不過如此。如果女俠喜歡,老夫一定伺候你一年半載。不過,老夫一生沒有伺候過人,這次伺候女俠,女俠可要好好傳授鷹兒武功!”洪塵嘯再次給江明玉和韓劍蘭斟滿酒杯。


    “林中鷹武功已超過常人,本姑娘又哪有什麽好傳授的呢?還望前輩另請高明。”韓劍蘭推辭道。


    “鷹兒如要為父母親複仇,舍女俠而求他人恐怕今生難成。還乞女俠看在同是少小失父母的份上,幫助老夫把他雕琢,玉不雕不成器,人不學不中用。鷹兒雖然聰明,但不經明師點撥,終究難成正果。”洪塵嘯誠懇地說。


    “林兄弟武功高強,已在我等之上,叫蘭妹教他什麽好呢?”江明玉幫腔道。


    “江少俠雖然同韓女俠朝夕相處,但是你還不太了解賢裙釵的武功。說句不太好聽的話,你的武功隻同鷹兒一般,而賢裙釵的功夫卻高出老夫多少倍。實不相瞞,鷹兒的身手老夫也不能輕易近他身,而賢裙釵卻能輕易掌他耳光。”洪塵嘯微笑著說。


    “過獎,本姑娘又哪有那麽高明。”韓劍蘭被洪塵嘯一口一個賢裙釵說得麵紅耳赤,不好意思地垂下頭。


    “韓女俠謙虛謹慎,受人欽敬。鷹兒,快給師父磕頭。”洪塵嘯大聲道。


    “爺爺!”林中鷹紅著臉叫道。扭捏之情溢於言表。


    “怎麽搞的,還不快跪下。”洪塵嘯怒喝道。


    “她……她……”林中鷹嚅道。


    “哈哈!哈哈!”江明玉見林中鷹難堪的模樣,忍不住開懷大笑。


    “她什麽的?難道洪門不興,你忽然得了結巴病!”洪塵嘯怒喝道:“為了給你爹娘報仇,爺爺諾大年齡甘願低三下四乞求女俠,甘願答應親自下廚房伺候你師付,甘願忍辱偷生,難道你沒有看見嗎?”說著話,洪塵嘯老淚縱橫,潸然淚下。


    “爺爺!”林中鷹大叫一聲,伏在林洪嘯懷中放聲大哭,“您別生氣了,都是鷹兒不好,你打我吧!打吧!”熱淚泉湧,撲噠有聲。


    “那麽你快拜師呀!”洪塵嘯抹去眼角淚水,伸出布滿皺紋的大手,撫摸著林中鷹烏黑的頭發,嗚咽著說:“你跟女俠練成回龍鏢之後,定要給你爹娘複仇,爺爺九泉也笑。”


    “嗯!鷹兒聽爺爺的話。”林中鷹從他爺爺懷中爬起,“撲通”一聲跪倒塵埃,“咚咚”地磕起頭來。


    韓劍蘭見洪塵嘯爺孫抱頭痛哭,早已引起思親之情,不由陪著流下辛酸淚珠兒,她見林中鷹跪下磕頭,忙抹去淚花兒,前行一步,去扶林中鷹起來,林中鷹跪在地上死死不肯起來。她望著洪塵嘯道:“前輩,你叫他起來吧!”


    “讓他跪著吧!你還有幾句話要囑咐。鷹兒你要認真聽著,從今天起,韓女俠便是你師父,你要尊師守訓。師父雖然隻比你大幾歲,但是武功比你高強十倍,你如不聽師父話,爺爺馬上去見你爹娘。”洪塵嘯莊重地說。


    “爺爺!你放心,我一定聽師付的話!”林中鷹抹了一把淚花。


    “起來吧,都十歲的人啦!還哭鼻子呢!”韓劍蘭沉聲說。


    “謝師父,我今後再不哭了!”林中鷹又磕了個頭,方爬起來。


    “本姑娘無什麽特殊本領,二位誠意難卻,我也隻好班門弄斧,回龍鏢也無什麽難練的,隻不過講究收發自如,隨心應手罷了。你既已練過金鏢,練回龍鏢已有一半功了。”韓劍蘭開言道。


    酒席散去,江明玉,韓劍蘭與洪塵嘯一起談論著江湖軼聞奇事。林中鷹將將明玉和韓劍蘭的座騎安頓好,也回到他們中間,靜聽他們交談。三人談文論武,說古道今,甚是投機。


    是日夜,洪塵嘯為韓劍蘭和江明玉辟一精室,讓二人同榻而臥,江明玉喜笑著躺在華麗的被褥上,對著韓劍蘭飽含深意地微笑著。她見韓劍蘭羞紅了臉,便打趣道:“難道蘭妹不願同玉哥哥共枕。”


    韓劍蘭低垂臻首,似初進洞房的新娘子,她因江明玉言語調侃,更是嬌羞無力,不敢正眼看江明玉。雖然她曾經盼望有朝一日與江明玉同枕共衾,卻沒料到這一切來得這樣快。這太突然了,也太快太早了一點。她顫悸,害怕,同時又盼望,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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