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江明玉與鍾相遊罷君山,當即決定將洪湖幫並入洞庭寨。是日夜,即在左殿議論此事。江明玉表明心跡,楊麽大喜,當即表示要同江明玉磕頭結為異姓兄弟,江明玉思索片刻,開言道:“承蒙大王雅愛,江某何德何能,怎敢高攀。”


    “哈哈!笑話,四海五湖皆兄弟也。我與手下將官都是結拜兄弟,請江先生爽朗答應吧!”楊麽開懷大笑道。


    “既蒙不棄,江明玉又得賢兄,兄長上坐,請受小弟一拜!”於是,江明玉推金山,倒玉柱拜了下去。楊麽亦還禮。二人禮畢,手拉手進入餐桌入座。即在當日夜議好入幫正事,次日平明,騎馬離了君山,出了洞庭,徑奔洪湖回稟此事。江明玉走了一天之後,忽然改變主意,要司馬明鏡獨自回洪湖去,他要前往太行山一行。司馬明鏡聽罷此話,呆了半晌,本欲發脾氣,責怪他戀著韓劍蘭,有她在一起不好尋歡,但又怕韓劍蘭當場見效,給她硬陣,隻好隱忍。


    於是,三騎分作三路,各奔東西。江明玉見司馬明鏡快快離去,心頭產生一絲絲憐惜之情,但她卻無法與她同道,她太怕她死死糾纏不休,於是,隻好讓情感變得冷冰冰一點,這樣方能避免發生不必要的麻煩。


    韓劍蘭見司馬明鏡離去,不由輕呼一口氣,心中暗道:“慚愧!”想她自己近日一直暗戀著江明玉,但苦於司馬明鏡常在他左右,自己連一點親熱的話兒也不能說,心憋得快要發瘋,她滿腔情感猶如洞庭湖的水波,滿滿地就要蕩漾外溢,但苦今日終於有了時機,可以訴少女的心聲。


    二人並馬而行,緩緩地行走在古驛道,任憑和風吹拂,麗日熏照,韓劍蘭默默不語,無精打采地瀏覽山川水色,沉默,沉默的氛圍籠罩著少男少女的心。


    江明玉知韓劍蘭有話憋在心頭要說,但是,他硬是有願提起話頭,因為他所避者正是韓劍蘭心頭話式的的話語,所以,他寧可讓韓劍蘭孤獨默然,也不讓人再給自己尋找難堪,他自出道以來,棄釵而弁,除盜倉鼠時永泰開外,再無人窺破,我可不能因兒女情而露了行藏,讓天下花花少爺找自已麻煩。


    韓劍蘭見江明玉對自己不理又不睬,心頭甚是難受。想自己乃一絕色少女,雖不敢自喻嬙貂之貌,但也不是平常姿色,再說她為人端莊,並非蕩*婦淫*娃,她對江明玉是一腔真誠,沒料到所得到的卻是如此冷冰冰的待遇。縱使你江明玉是富貴王孫,也不該如此孤傲呀?先前有司馬明鏡在一道,你對我冷淡尚情有可原,現在隻有你我二人一道,為何你還是這樣秋霜滿麵,使人望而生畏呢!


    看著天上喜鵲雙飛,更增添了韓劍蘭陣陣情愁。少女的情懷,似一首朦朧的小詩,如一束七彩陽光,猶如紅色的夢,像春天裏的絲絲細雨,柔柔地但又無法一下子裸露出來表現給她所愛的人。於是,便出現了不必要的誤會和煩惱。


    看著韓劍蘭對自己顯現萬般柔情,江明玉心頭暗暗好笑,但又沒法笑出聲。她不由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玉哥,你歎什麽氣呀!”韓劍蘭忙問道。


    江明玉心頭一顫,心頭思道:“韓姑娘對我一腔真誠,連我輕輕歎息一聲都如此關切,可見她的心地之良美。可惜她用錯了情,將一腔真情付給一個假小子。蒼天如有眼,自會賜她佳婿,共度時光。”她回首微微笑道:“有如此美麗的妹子陪伴,我還有什麽可歎息的呢?”


    韓劍蘭羞紅了粉麵,低頭道:“如此瞎說亂道,聽了怪燥人的。你當心司馬小姐聽見給你小鞋穿。”


    “哈哈,妹妹真會為哥哥著想,不過,現在她在那麽遠的地方,江某與你說笑幾句她也無法將江某奈何。”江明玉同情韓劍蘭一腔癡情,不由假戲真演地戲謔道。


    “玉哥不懼,小妹可怕她呢!”韓劍蘭歎道。


    “她如發潑,玉哥便休了她,專同蘭妹妹玩耍。看她又將江某如何,蘭妹放心,江某絕不會讓你傷心的!”江明玉滿不在乎地說。


    “你那鬆包樣,也敢說大話撐天。小女子何德何能,敢盼玉哥愛撫,隻要你不要再對我冷冰冰,讓我在你左右周旋也就心滿意足了!”韓劍蘭紅著臉,羞赧地說。


    “好妹妹,你我情誼比天高,比海深,我願與你白首廝守,但不知你有此意嗎?”江明玉怪涏地問。


    “蒼天在上,本姑娘如有二心,天地不容。”


    “哈哈,哈哈!”一陣爽朗的笑聲從林間傳來,“好一對癡情兒女,談情說愛也分個地方嘛,這是通都大道呀,路人聽了指責你們少教養,老夫聽了牙齒也笑掉,哈哈!哈哈!”


    “笑什麽,沒見過回家聽你丫頭的牆根去!”江明玉燥紅了臉,對著楊林怒道


    “發嘛火!誰家少年不多情,幾個少女不懷春呢!隻不過你們的情誼要比一般家的少男少女要深厚可愛一些,情如酒一樣,越醇越濃越愛呀!聽著你們親熱的話,使老夫想起自己年輕時的風流風光,不覺自我陶醉,打起了淡哈哈,還請賢伉麗原諒。”柳林深處傳來刺耳的話。


    “放……”江明玉欲怒罵,又覺不妥,忙住口。


    “放什麽呀?放牛呢還是放羊?我看你們的父母親,一定是放羊的嘍,不然,你們也不敢到大路上談這樣動人的話呀。”


    “放肆,難道你家少爺還怕人不成。如果再胡說半句,少爺定叫你無嘴吃飯。”


    “發嘛火呢?如要人不說,除非已莫為。你們做都做得,難道老夫笑話一下罪還大些嗎?”


    江明玉怒極,縱身離開座騎,幾個起落躍到柳林深處,尋找出語諷人的人廝打,可是未見那人蹤影,不由失望地四處掃視,掃視無人,大聲怒喝道:“何方野鬼,快出來同少爺大戰三百回合。”


    “小鬼好俊的輕功呀!可惜不走正道,整日同女孩子鬼混,終究難成正果。”一個清脆的童音從頭頂傳來。


    “野鬼,你小小年紀,自稱老大,豈不教天下人發指,討便宜討到老爺頭上來了,算你自找晦氣。”江明玉騰身上樹,疾撲柳梢頭的少年。


    那少年身形一晃,早躍到三丈開外的樹冠上,如登枝彩鵲般喳喳叫道:“我人雖小,做事可老練,不顯童稚情態,也不輕易發怒,怎不算老夫呢?似你那樣浮燥的舉動呀,連少年也不配稱,應該叫小孩呢?不,該叫頑童。”


    江明玉何時受過這樣嘲諷,直氣得臉色鐵青,大吼一聲:“鳳凰展翅飛了過去,右手一揮,挾雷帶電的一招攻擊,他原以為掌到人落地,誰知一掌落空,反不見對手跳到何方。”


    “好大的勁呀,小老兒險被你一掌要了老命!”身後傳來一個清脆的童音,“你如再對我不禮貌,我可不答應。”


    江明玉猛地烈馬回頭,呼地擊出一掌,未料到對手也輕輕推出一掌,兩股勁力相逢,發出雷鳴般的響聲,腳下樹冠震折,二人各倒退六尺,彩風墜枝般落於柳梢上。江明玉借助柳梢反彈之力,輕輕地一縱身,猛地撲了過去,揮拳即擊……


    那少年庚郎見江明玉猛撲過來,即騰身躍起,揮掌一招,猛擊江明玉來掌,發出“啵”地一聲巨響,二人被震退半尺,雙雙墜地。兩人身形方定,並未遲豫,即發招狠鬥起來,江明玉揮掌直撲那少年前胸,那少年一攲身,避開來掌,腳手發風,猛地一個掃蹚腿,徑踢江明玉左腰肋。


    江明玉見那少年飛起右腳,便伸左手猛抄少年足踝骨,那少年見他伸手欲抓足踝,忙收回左腳,順勢伸右手直撲江明玉麵門。


    江明玉反彈三步遠,指著那少年罵道:“惡少,你如不服,我倆再戰。”


    “服你個王八烏龜,林中鷹從娘胎裏就沒有服人。”那少年嘻嘻怪笑道。


    “你叫林中鷹?那你父親一定叫林無教了!”江明玉笑罵道。


    “放你娘的屁,家父自我出世就之故了,你怎辱我父親。野鬼看打。”林中鷹大叫一聲,猛地撲了過去,揮拳一招黑虎掏心,直搗江明玉心窩。


    江明玉微一閃身,揮左拳壓住來掌,出右拳直搗林中鷹麵門。這一拳被擊中,林中鷹不死也傷。


    林中鷹見江明玉攻勢凶猛,忙揮左拳壓住來拳,兩人就勢較起內家直力,不一會兒,雙雙汗流滿麵。林中鷹見久鬥必敗,猛地大吼一聲,掙開江明玉的雙拳,一個跳躍,跳到六尺開外。


    江明玉見林中鷹閃身躍開,緊追一步,蒼狼趕兔地撲去,猛擊一掌。林中鷹猛地烈馬回頭,以掌擊掌,兩掌相碰,發出暴響,林中鷹抽左手疾拍江明玉右胸。


    江明玉挪位已遲,酥胸中了一掌,燥得滿麵通紅,她何曾吃過如此大方,當即氣得臉紅脖子粗,酥胸一起一浮,“嗖”地拔出腰間寶劍,殺氣騰騰地刺了過去。


    “媽媽娘也!小老兒開個玩笑,你居然妄動殺機,要至我於死地。老夫不同你玩耍了,我去也!”林中鷹怪笑著躍上樹梢,徑奔東南角而去。


    江明玉好生懊惱,望著遠去的林中鷹,便欲追了出去。耳畔傳來韓劍蘭的呼聲,便躍出柳林,來到大道,與韓劍蘭匯合。二人認鐙上馬,重新踏上征程,二人走出半裏之遙,但見路旁立著一個少年,手持一柄明晃晃的寶劍,那少年見江明玉打馬而來,當既躍到路中心,揮劍道:“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欲要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狗強盜,少爺哪來錢財給你。”江明玉怒罵。


    “小老兒生在柳林中,吃喝全靠過路君子奉贈,你難道這麽不曉事。如果不留錢財,將這位俏丫頭留下侍候小老兒也可以。”林中鷹怪笑道。


    韓劍蘭微笑著催馬走了過去,輕柔地笑道:“本姑娘本是下人出身,服侍別人是輕車熟路的,如果少爺你不嫌棄我,我就來給你揉揉身子。”言畢,玉手一揮,一股猛威勁氣直撲林中鷹麵門掃去。


    “啪!”地一聲脆響,林中鷹左麵條件反射般顯現五道血紅的指印。


    林中鷹漲紅了麵皮,怒火由心頭升起。“嗖”地拔出腰間短劍,怒吼一聲,一招白蛇吐信使出,這一招乃他怒極使出,實有萬鈞之力,如被擊中,非死即傷。


    韓劍蘭輕輕一躍,避開勁氣十足的一招,玉腕輕揮:“啪”地一聲,早在林中鷹右麵臉上擊中,她咯咯地嬌笑道:“一半臉兒胖,一半臉兒瘦,不對稱,讓姑奶奶給你修理一番。嘿嘿……這才像個人樣!”


    “嗖”地一聲,一支鋼鏢飛出,徑直奔韓劍蘭咽喉紮來,韓劍蘭將頭一扭,鋼鏢啪地紮在身後柳杆上,“嗖”地又飛來首尾銜接的兩支鋼鏢,韓劍蘭玉手一揮,霞袖起浮,早將兩支鋼鏢攏於袖中。


    “真看不出,這丫頭還真有幾手,老夫失敬了。”林中鷹哈哈怪笑道。


    “你家姑奶奶侍候人慣了,手腳自然不會慢到挨主人的打的份兒。剛才姑奶奶給你洗臉,感覺怎麽樣呀?”韓劍蘭微笑著問道。


    “美人如玉手無骨,小老兒得美人侍候,深感榮幸。”林中鷹怪涎地說。


    “看你年紀輕輕,沒料到臉皮卻似很曬了幾個六月,又厚又硬又髒,使人無法想象你那臉是怎樣得來的!”韓劍蘭刻毒地挖苦。


    “算美人兒說到點子上了,小老兒渾名就叫黃臉皮,黃臉皮自然又厚又硬囉!”


    “臉皮是黃的,待姑奶奶給你上一點兒粉不就白了嘛!不然的話將表麵那一層黃皮揭了去也會變白的。”韓劍蘭玉手一揚,袖中鋼鏢拋出,劃起一道長弧,向林中鷹打去。


    林中鷹見鋼鏢奔自己紮來,忙閃身避開,沒料到那鋼鏢半道轉向,在腦後拐了一彎兒,由左邊飛去,又從右邊飛回,飛回途中將他臉上油皮刮去一層,火辣辣的痛。這一下,嚇得林中鷹膽顫心驚,目瞪口呆。


    “好一手回籠鏢法,如非老夫親眼看見,絕不相信世上還有如此年輕的高手。”柳林深處跳出一個須發花白的老人。老人縱步走到路中心,抱拳一禮道:“不知二位少俠欲往何處?如蒙不棄,請到茅屋小坐,待老夫稍盡地主之誼。”


    “咯咯!”韓劍蘭嬌笑道:“似前輩這般年齡自稱老夫姑娘猶可忍受,可這位少年人也自稱老夫,豈不叫人笑掉大牙,不知前輩可有同感?”


    “女俠休怪,這都是我不好,自小溺愛於他所至,因為我念他自幼失去父母,沒有人疼愛他,所以多給了他一些自由,鷹兒,你還不快給這位女俠陪禮道歉?”白發老人道。


    “嗯!她一個女孩子打了我的耳光,不給我道歉算她走運,怎麽還要我陪禮道歉呢?”林中鷹嘟起嘴,不高興地說。


    “喲!委屈了你這小老兒呀,這怪誰呢?誰叫你要本姑娘侍候你呢!如果你不喜這樣侍候,下次不侍候了!”韓劍蘭嬌笑著說。


    江明玉催馬上前,抱拳施禮道:“前輩,恕晚生無禮,沒有早問尊姓大名?”


    “晚生巫山劍客江明玉,這位女俠叫幽穀獨秀韓劍蘭!”江明玉跳下馬來,重新施禮。


    “二位英雄少年,技藝超群,不愧當代武林新秀。老夫好生敬重,請二位入寒舍稍坐,吃一杯水酒再去如何?”林洪嘯誠意相邀。


    “既然前輩有此美意,我們也不客氣,不知寶莊何處,距此多遠?”江明玉問道。


    “不遠,轉眼就到!”林洪嘯說著騰身躍起,站在柳冠上吩咐道:“小鷹,你陪二位客人後麵來,爺爺前去弄點吃的來。”言畢,如飛般消失於柳林深處。


    “本來黃臉皮是不歡迎二位到我家中作客的,但是爺爺喜歡你們,一定要你們去,林少爺他沒有辦法,你們是去還是不去呢?”林中鷹立於路旁,嘟嘟地說。


    “誰到你家中去作客!喝西北風這柳林中還新鮮些。”韓劍蘭俏皮地說:“我又不是鷹,是鷹的話還可以抓幾隻青蛙,長蟲什麽的充充饑!”


    “量你也不敢去,你端了少爺的碗,便要服少爺的管。不去拉倒,我可不希罕你去。江少俠,她不去你可要去呀,因為你已經答應過我爺爺的!”林中鷹望著江明玉道。


    “我自然要去的,不過……”江明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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