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被我渣過的前任們無處不在 作者:黑夜長明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四五秒後,他意識到自己還是一個字都沒能記住。荒謬。他冷著臉,又從頭看了一遍。極輕的腳步聲響起。嚴落白轉過頭,看到許鏡危已經幫江明潮的助理把下午的茶點分發完畢,然後帶著屬於江聲的一份靠近。年輕男生看著江明潮手裏捏著的小勺子,有些意外,“江總,這種事我來就好。”“?!”誰來?他不說還好,他一說,嚴落白立刻知道是哪裏的問題了,工作的手順勢也停下了,“你??”江明潮也立刻挑起眉,轉頭看向許鏡危。江聲眼前一片金星,“呃呃呃這個,我……”是的沒錯,之所以江聲會讓嚴落白喂他吃東西,完全是因為許鏡危也會喂他。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張口的廢物感,該說不說,真的怪舒服的。江聲很樂意承認自己是一個廢物。何況他天天努力工作,吃蛋糕吃點心的時候讓人喂喂怎麽了!有人喂的話,就能用兩隻手打遊戲了!對現在的江聲來說,娛樂可是非常珍貴的!好吧,說是這麽說,現在江聲還是有一點小小的心虛。他其實也偶爾反思,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太過分。又不是沒有手,又不是殘廢,怎麽可以理直氣壯地讓別人像伺候太子爺一樣伺候他啊。嚴落白氣得肝疼。理智的弦都在一根根地崩壞,早知道江聲這麽容易就能接受,他不是也可以?!他才是離江聲最近的人,他才是機會最多的人。就是因為他太正直、太君子,所以才讓小人占盡先機。理智發出微弱的抵抗聲,提醒嚴落白找回自己的人設,告訴他這些想法都不是他該有的。嚴落白很清楚。但是又忍不住去想,剛剛他喂江聲的時候,江聲乖乖地抬起頭張開嘴巴,露出濕紅的舌尖和一點牙齒,像是在乖巧地等待一個吻。這樣的表情出現在他還沒有卸掉白色睫毛和藍色眼睛的,那張聖潔純粹無比的臉上,呈現出讓人恍惚的割裂。白色像是被弄髒。變得有點怪異到不敢多看的靡麗感。而這樣的姿態,許鏡危不知道看過多少次。他眉壓著眼,冷硬表情中有複雜的情緒。像是慌亂、憤怒,還有著些心虛的壓抑,側臉繃緊跳動,手指在格式嚴謹的企劃書上敲出一連串的6.“因為哥很忙,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情我來代勞就好。”“無關緊要?”嚴落白說。“小事情。”江明潮也輕聲沉吟。許鏡危把手裏的餐盤放在桌麵。“哢噠”他拿起紙巾,當著嚴落白和江明潮的麵,捏起江聲的下巴。在江聲猛然瞪大的眼睛、惶恐拒絕的眼神中很輕地擦揉了下他的嘴角,把粘上的一點點奶油擦下來。“這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是助理的職責。”他認真地說。江聲嘴皮麻麻的,一時間感覺自己的屍體有些僵僵的,慢半拍地把拒絕說出口,“不……不用了……”嚴落白冷笑了聲,“這麽敬業?真了不起。”江明潮也笑了聲,“也許該聯係秦安給你加薪了。”猜猜是誰笑不出來,沒錯,是江聲。*江聲被嚴落白嚴令禁止投喂。當然,此政策的推行未必沒有江明潮的功勞。不過秦安完全不懂,他就納了悶了,在電話裏和江聲說,“你哥管得是不是有點太多了。他真煩人。許鏡危做錯了什麽!不就是喂你吃點東西,幫你擦擦嘴巴嗎,這不都很正常?”江聲都不敢說正常,秦安居然敢說。秦安當然敢說,“親個嘴都正常。許鏡危好歹是秦家人,他親了就等於我”江聲聽不下去了,他剛想掛電話,就聽到一聲“砰”的巨響,然後是秦安的慘叫。電話那頭還迅速響起了秦宴的崩潰叫罵,以及幾聲急促的“師兄師兄”的叫喚。秦安:“什麽你師兄,那是我兄弟!”秦宴的聲音模糊許多,他帶著憎惡和憤怒尖叫,“哪個兄弟能親嘴?!”“親江聲的嘴怎麽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排隊輪到的!你少來插嘴!”“那你都這麽不容易了,憑什麽讓許鏡危那個私生子去親?他怎麽配!!”“你說得對。”“是吧,我說了,我們才是親兄弟。我比他配。”“不是,呃?等等……好像很有道理,但是……”秦安的單核腦子卡頓了。秦家人的腦袋都怎麽長的,為什麽都這麽奇怪!江聲捂住臉。他感覺這幾乎是一種精神汙染,再聽下去他唯恐自己的腦回路都變得不正常,迅速把電話掛掉。打完電話之後,江聲趴在床上開始研究劇本。作為一個無神論者,江聲其實不太能理解這個世界觀裏的一部分故事。而不理解對於一個演員來說是很致命的,雖然江聲還並不那麽專業。他左思右想,關於神和信徒的事情,也許問許鏡危能夠得到的答案,比起去問顧清暉還要有用也說不定!於是他火速地發信息把許鏡危叫了進來。許鏡危是很有責任心的助理,對待江聲,有問必答、有求必應。麵對江聲的困惑,他當然很樂意解答,“哥應該記得,我說過,我小時候是非常倒黴的。”江聲其實不太記得了。他說,“所以?”許鏡危停下來,他似乎在思考什麽。“大多數時候,人的信仰都是有所求,為了改變當下的處境而選擇尋找寄托。”“又因為得到了正向的反饋而愈發投入、因為接觸到更多同樣信仰的人而被同化。同時,看到越來越多權威書籍中的佐證,認定自己的信仰由來已久,科學和神學交融帶來一種新的神秘……於是開始相信世界上真的有神的存在,同時也為自己的信仰而自傲,或者更加謙卑。”“不免也有一部分人,會因為世界各地有更多位高權重的人和自己信仰同一個人而同調地驕傲著。這也是一種虛榮心。”江聲很少聽許鏡危說這麽長一大段話。“當然,也有一部分人的信仰與這些全部都沒有關係,而是為了‘贖罪’……像阿勒一樣。”江聲愣了下,一時間忘了自己剛剛想問什麽。然而這一句話許鏡危隻是輕巧地帶過,在江聲想追問的時候,他開啟下一個話題。“當投入的情感、時間、資金越來越多,漸漸無法放棄成為一種習慣,再繼而轉變成為一個無止境的循環。這在任何事情上都一樣,包括對神的信仰。”江聲疑問,“啊,可我聽你的說法十分理智,你和我在各種影視作品、書籍裏麵看到的人都不一樣……你是我遇到的第一個有信仰的人,說實話我對你很好奇。但是大多數時候你沒有讓我覺得你特別。”許鏡危說:“我哪裏不夠特別?”江聲停下來,趴在床上歪著腦袋認真而專注地看了許鏡危一會兒。許鏡危沒有太意外,他平靜地注視著江聲,等待江聲的審視結束。昏暗光線下,江聲的頭發散落到臉頰肩膀。睫毛烏黑,眼珠烏黑,托著下巴半眯著眼睛的時候看起來冷淡極了,無暇剔透的眉眼像是覆了一層薄霜,又像隔著霧,看得人心口發緊,恨不得被他罵兩句才能怔忪得到荒謬又痛快的解脫。江聲手裏的筆轉了兩圈就掉下來。憑心而論,許鏡危長相不賴,濃眉闊目帥得有些邪氣。但大多數時候,他眉眼中的溫順和認真的死板勁兒會把那股邪氣壓下去。他有一九二的模特身高,還有相當優越的好身材。甚至還很勤奮,江聲記得他沒有回到秦家的時候和姐姐一起到處打工;也很耐心,遇到江聲這種很難伺候的老板也依然非常好脾氣。簡直就是天選社畜,比嚴落白還要標準。許鏡危在他麵前的態度向來是很溫順的,像是……可以被隨意宰割的羊羔。怎麽都不會有怨言的樣子。江聲手機上還擺著他正在搜查的資料。他無意識地低下頭看的時候,麵前是一刻巨大的羊頭。特別的橫瞳讓江聲有點頭皮發麻。他趕緊把頁麵關掉,然後回過神想了想,說,“我有個朋友,他在國外念研究生。”“哥的朋友真的很多。”江聲愣了下,“好吧,實際上對我來說朋友的標準線是非常嚴格的,他隻能算是稍微熟悉一點的普通朋友。”“秦少呢?”“秦安啊。”江聲想了想,“他稍微特別一點。”特別蠢。對待這種不用花心眼對待的人,江聲向來是會寬容一些的。許鏡危不再提問,他的手指在耳釘上摩挲,些微硌人的棱角磨得他指腹有些深紅到發白的顏色。江聲沒有注意到,回憶著說起,“那個朋友對我說起國外的信仰五花八門。其中讓他苦惱的一點是,一些信徒的要素就是不自覺地傳教,意思是他們的言語會不間斷地透露出他們的信仰。但你從來沒有給我過這樣的感覺。”許鏡危在思考後輕聲詢問,“這就是我不特別的地方嗎?”江聲手裏的劇本蓋在臉上,聞到一股臭臭的劣質書墨氣,還有點熒光筆上的水果香,他嫌棄地撇遠。現在他的感覺就是,台詞就擺在他的麵前,江聲卻不知道要怎麽說。就像是一個他明知道答案的數學題,過程他不明白要怎麽寫。“我想知道,什麽情況會讓你放棄你的信仰,這個可以說嗎?”“當然可以。”許鏡危回答,“我很少去思考這個可能性,但如果為了解答哥的疑問,我會去想。”江聲:“你說話很像個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