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小澄沒想到他回來是這個狀態,既疑惑又擔心,“你跟琪琪姐吵架了嗎?”“沒有,別瞎猜。”提到琪琪,許青山臉上表情越發怪異,十分不自然。“可是你……”“說了別瞎猜,管好你自己應小澄。”許青山不快地說完,轉身跑進宿舍樓。應小澄納悶地站在原地看,總覺得許青山這個背影有那麽點落荒而逃的意思,到底怎麽了這是?午飯後他去找柏潯,把這件事跟他說了。柏潯不關心金山銀山,應小澄想說他也沒攔著,有沒有好好聽就不知道了。“脫了處男身,他不應該高興嗎?畢竟冬訓還沒結束就開心得不正常,所以果然是吵架了。”應小澄一手刀一手蘋果,對著盤子慢慢削皮,再將蘋果切成小塊,喂給專注使用電腦的人。他以為柏潯沒有聽,但喂了兩口蘋果後,柏潯突然說:“你怎麽知道?”應小澄微怔,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忍不住哎呀一聲,“不會吧,他一晚上沒回來。”柏潯又不說話了。應小澄琢磨了一下早上見到許青山的異常,除了能看出他心情很不好,除此以外什麽也看不出,難道說琪琪後悔了?“看來半年還是太早了。”應小澄埋頭繼續給不吃皮的柏潯削蘋果,“應該等一年嗎?”柏潯沒有理會。又過了兩天,冬訓後短暫的假期很快就結束了,所有運動員和教練員都回到了日常訓練中。還有半個月就是春節,但訓練基地還沒有什麽年味兒。休息時間大家坐在一塊喝水,討論今年的除夕夜到底是要跳舞還是要唱歌。這也是西山田徑隊的一項傳統,春節留隊的運動員會聚在一起吃年夜飯,上台表演節目。去年應小澄跟著大家上台跳舞了,今年大概率也差不多。聊天時許青山就坐在他邊上,但全程都沒有參與,隻是明顯有心事地走神。應小澄沒敢問,因為猜到了肯定跟琪琪有關。許青山像蚌殼成精一樣憋著,生生憋了一個多星期,終於在一個夜晚憋不住了。嘴挺嚴實的應小澄成了他唯一傾訴對象。“琪琪可能要跟我分手了,她最近對我很冷淡。”應小澄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表現出很驚訝的樣子,因為他真的不覺得意外,“什麽原因?”許青山難以啟齒,好半天才小聲說:“合不來,特別糟,完全不是我們想象的樣子。”應小澄怔住,“就這樣?”許青山緊緊蹙眉,“你知道因為這事合不來分手的情侶有多少嗎?”應小澄無法理解,“那多試幾次不就好了?”“問題就在於試過了,結果是徹底敗興,那天早上起來我們就沒說過一句話了。”許青山一臉頭疼地狠抓頭發,“分了也好吧,拖泥帶水折磨的是兩個人。”應小澄還是無法理解,“這個事兒合不合的,有那麽重要嗎?”許青山木著臉看他,“你自己試試不就知道了?”應小澄有點被嚇到的往後仰,想到柏潯心裏莫名跟著一緊,“那我該怎麽辦?”“什麽怎麽辦?”應小澄眉頭緊鎖,覺得這個事情很嚴重,“萬一心心覺得我不好怎麽辦?”許青山怔了一下,忍不住道:“冒昧問一句,哥們你在上邊兒啊?”應小澄是覺得他挺冒昧的,“不然呢?”第37章 應小澄不是盲目自信,隻是考慮到柏潯不止體力和他相差懸殊。作為一個專業的現役運動員,他就沒想過自己得在下邊兒。“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許青山見過柏潯兩次,盡管次數不多時間不長,但記憶仍然十分深刻。印象中柏潯的氣場就是掌控位,像應小澄這樣的,沒道理能壓過他。“是挺顯而易見的。”許青山眼神複雜地看著應小澄,“我就祝你成功吧。”應小澄聽出他在陰陽自己,有些納悶:“我看著不像嗎?”“他比你像。”“哪兒?”許青山指了指自己的嘴,提醒他,“長點心吧,還不然呢,你哪裏玩得過他。”應小澄嘴已經好了,還是忍不住摸一下,對許青山的話持懷疑態度,“你又不了解他。”“是是是,你最了解他,誰有你了解他。”許青山傾訴完又陰陽兩句,心情暢快不少,撿起地上的水瓶就走。他心情是好點了,應小澄卻晴轉多雲。活生生的前車之鑒就在眼前,一段甜蜜的戀愛都隻需一個尷尬失望的夜晚就能走向分手。那沒有那麽甜蜜,甚至算不上在談戀愛,還是兩個男人又會變成什麽樣?應小澄完全想象不出來。本著好學的態度,也為了自己,應小澄從網絡上找來了一些視頻,主要是某島國的。這些視頻的內容大同小異,主角不是沒露臉就是蒙了眼睛,聊了幾句就開始在房間裏弄來弄去。應小澄從來不喜歡看這些,甚至可以說排斥,因為感覺不到視頻裏的人對彼此有愛意。有些畫麵還怪惡心難看的,有幾個視頻他就沒堅持看完。經過幾天悄悄惡補,他感覺自己多少是學到一點東西,至於有沒有用就不知道了。-春節前,柏建林計劃要帶柏潯和沈沅去旅行,可能會有他的老朋友同行。為了省事他打算報旅行團,於是臨時開的家庭會議上出現了好幾份路線和具體行程安排,他們隻需要選出一個喜歡的就行了。沈沅挺感興趣,拿了一份慢慢看。坐在他身旁的柏潯則毫無興趣,專注使用他的平板電腦。柏建林知道他不會有興趣,叫他來隻是為了看著熱鬧點,也想跟他說幾句話,“小澄過年回家嗎?還是留在西山?”桌上的電熱水壺開了。柏建林給茶壺續上開水。天冷他茶水喝得比夏天多,幾乎是從早喝到晚,熱氣騰騰的熱茶抿兩口身體都跟著暖和。就是可惜了他這倆孫子一個比一個不愛喝茶。“不知道。”柏建林看了他一眼,“他沒告訴你?”“沒有。”“問問吧,看看能不能一起去。”多個人一起玩也熱鬧,特別是應小澄這樣的性格,再加上他廚藝不錯,帶著他等於帶了個中餐廚師。他要是不能去柏建林都想把他綁走了。“他不去。”柏建林疑惑地看著他,“你怎麽知道?”“因為我不去。”柏潯手指點了點屏幕,關了平板放在一旁,端起杯子喝了口溫水。“那你又為什麽不去?”“不想去。”柏建林看向沈沅,“沅呢,你跟爺爺還是跟哥哥?”沈沅撓了撓頭,不想大過年當電燈泡,“我跟爺爺。”柏建林緩緩點頭,“那我們去。”沈沅想起家裏的阿姨已經買好高鐵票,不由擔心沒人照顧柏潯,“阿姨回家過年,春節哥哥一個人在家嗎?”“20歲了,還照顧不好自己嗎?”柏建林淡淡的話音聽不出情緒,“那阿姨畢竟是請來的,總有一天會做不了你這份工作。”沈沅安靜聽著,以為柏建林是想對柏潯說教,讓他學會自己照顧自己。這也正常,柏潯長這麽大,至少他在柏建林身邊的時候連湯都沒有自己盛過。柏潯這輩子吃過的所有苦就是被賣去西北那三年。也是這個原因,柏建林對他一直是失而複得所產生的溺愛。於是看似說教的口吻一下暴露他早已失去底線。“你就是再請一個能怎麽樣?現在這個阿姨不也是你從陌生變熟悉?如果你肯聽我的再請一個,現在沅兒就不用擔心你。”沈沅:“……”柏潯放下杯子,手托腮看向身旁的沈沅,“擔心什麽?”沈沅垂下眼不語。柏建林說:“你說擔心什麽?你是會洗衣還是會做飯?”“洗衣機,微波爐。”柏建林蹙眉,“微波爐能幹什麽?”“熱飯。”“飯呢?”“便利店。”柏建林眉頭蹙得更緊了,“你是打算靠那些便當盒飯生活?”“有什麽問題?”柏潯的理直氣壯叫柏建林無話可說。於是柏家的春節安排就這麽定下了。-除夕前幾天,柏建林帶著沈沅出發,同行的還有柏建林的好友。幾個老人帶上家裏的小輩,計劃出行九天的旅行團找不出一個陌生人,都是彼此熟悉的親友。應小澄知道他們要去旅行,也知道柏建林肯定會擔心柏潯一個人在家。早早就跟他說了這個春節他會陪柏潯過。柏建林聽完沒有說什麽,但應小澄能感覺到他放心多了。為了和柏潯過春節,應小澄也提前打好申請,二十九,除夕和大年初一這三天外宿親戚家。等到了除夕前一天,他收拾好輕便行李暫時住進柏潯家。雖然洋樓他沒少來,但在這之前他唯一一次留下過夜是柏潯生病那天,人還是睡在地板上。像這樣帶著換洗衣物來過夜是頭一次。應小澄多少有些興奮,尤其柏潯的房門就在隔壁,兩個門的距離要不了兩步。他放下背包去找人,“我知道二樓還有個房間,但我以為你會讓我睡在樓下。”因為安秀賢住在這的時候就是睡一樓,洋樓唯一的客臥還有阿姨房都在一樓。應小澄被允許睡的房間是主臥隔壁的次臥,他為這種特別的安排感到高興。“阿姨置辦好年貨了嗎?”柏潯嗯了一聲,應小澄就下樓自己去看了。阿姨已經回去過年了,前一天走的。柏潯這人雖然難搞,但他其實是個挺有人性的老板,像春節這種闔家團圓的重要日子,他會允許阿姨早點回去,晚點回來。臨別前還會給阿姨一個不小的紅包,勉強算是謝謝她一年來的照顧。這也是阿姨雖然有些怕他,幾年了也學不會跟他相處,但至今沒有動過辭職念頭的原因之一。應小澄走進廚房確認年貨,發現冰箱已經被塞滿了。冰箱門上還貼了很多手寫的便利貼,是阿姨寫給他,主要告訴他冰箱裏都有什麽食材,能放幾天,還有其他年貨存放的位置。應小澄一一確認過後,順手就把柏潯的年夜飯菜單給定了。寫好的菜單他拿上二樓交給柏潯,鞠躬雙手奉上,“大王,這是年夜飯菜單,請過目,不喜歡的可以劃掉,喜歡但沒有的請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