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南又問回剛剛的事:“剛剛那個人是?”路口是紅燈,朝岸寧踩住刹車,歪頭對著棲南笑出一口牙,舌頭往外伸了伸,舌尖頂著自己原本長著小虎牙的位置上舔了舔,現在是一顆很齊整的牙。“那幾個人,就是之前把我小虎牙打掉的人,哥,你說我要不要找牙醫,重新鑲個小虎牙?”棲南以前真的很喜歡他的小虎牙,朝岸寧臉長得酷酷的,但是虎牙很可愛,笑起來還帶著一股傻勁兒,憨憨的很有欺騙性,所以不管朝岸寧做了什麽事兒,朝岸寧隻要衝他一笑,小虎牙在他眼睛裏一跳,棲南就舍不得罵他太狠。聽朝岸寧說完,棲南舌頭也在自己牙尖上舔了舔,頓時感覺自己牙根兒也開始疼。“現在牙好好的,別折騰自己了。”“行,我聽你的。”“什麽都聽我的嗎?”棲南看著朝岸寧,認真問他。綠燈亮了,朝岸寧踩下油門開過路口,雖然沒看棲南,但也認真說:“當然了,什麽都聽你的。”棲南直接問:“那你跟我說,你是不是想收拾剛剛那個人?”“哪個人啊?”朝岸寧語氣毫不在意,好像真不知道棲南在說什麽。棲南視線往上挑了下:“你別跟我裝傻。”朝岸寧抿了抿嘴唇才說:“我跟他吧,確實有點兒矛盾。”棲南還看著朝岸寧:“小寧,別讓我擔心。”朝岸寧這段時間在棲南麵前天天沒個好樣兒,聽著棲南說“別讓我擔心”,心裏酸酸的。從小到大,他好像都沒讓棲南省過心,他說:“好,我不讓你擔心。”--朝岸寧把車開進院子,一眼就看見院子裏停著一輛寶藍色卡宴,光看車牌尾號就知道是誰來了。棲南打開車門,腿剛邁下去,手就被朝岸寧拉住了。他不知道朝岸寧又抽什麽風,眼睛一瞪,說了句“幹什麽”,他想把手抽出來,但朝岸寧用力拽著他,緊緊握著他的手,低頭湊到他耳邊說:“哥,幫我一下,別鬆手。”棲南不明白,什麽忙需要牽手?朝岸寧下巴朝著那輛卡宴抬了抬,示意他家裏有人來了。他們一進門,先看見了芳姐,芳姐跟他們打招呼,又跟朝岸寧說,邵華來了,說是來看三叔景叔。門口換鞋,朝岸寧都不鬆開棲南的手,棲南甩都甩不開,他隻要一動,朝岸寧就又趴在他耳邊讓他別動,熱乎乎的氣息噴在耳朵上,能把他耳朵噴紅。芳姐說的邵華,棲南聽過,也記得。朝岸寧帶他去參加導演的生日宴,在露台上聽到人編排朝岸寧,說朝岸寧跟邵華有過婚約,他當時就記住了。三叔跟景叔坐在一起正在喝茶,他們對麵坐著一個氣質不凡長相清秀的年輕男人,看起來二十幾歲,跟朝岸寧差不多大。看他倆回來了,三個人齊齊看向他們,也都注意到了兩個人緊緊牽著手。三叔以為他們已經在一起了,牽個手沒什麽:“這麽快就回來了,去哪兒玩了?”“開車兜兜風。”朝岸寧牽著棲南,跟邵華打招呼,“邵華,你也在,好長時間不見了。”“岸寧,是好長時間不見了。”邵華站起來,眼睛一開始落在兩個人緊緊牽著的手上,他這幾天聽說,朝岸寧身邊有了個人,他給朝岸寧打了幾次電話,想約他出去吃飯,但朝岸寧都拒絕了,所以他就借著看三叔的名義來看看。他怕朝岸寧躲著他,所以來之前也沒跟三叔景叔打招呼,雖然這樣很沒有禮貌,但是見到人了。他追了朝岸寧那麽多年,當然知道棲南是誰,現在終於看見真人了,忍不住多打量了棲南幾眼。棲南比他高,不是清秀那一掛的,眼睛裏帶著野性跟衝擊力,不說別的,光說長相就極其吸引人,怪不得朝岸寧這麽多年一直念念不忘。“這位是?”邵華明知故問。朝岸寧晃了晃跟棲南牽著的那隻手說:“看不出來嗎?當然是我對象啊。”聽到朝岸寧這麽介紹自己,棲南麵上笑著,指甲在朝岸寧手心裏挖了一下,力道不輕不重,倒像是撓癢癢,還把朝岸寧給挖高興了。朝岸寧又給棲南介紹:“這是我朋友,邵華,也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棲南禮貌伸出另一隻手:“你好,我是棲南。”邵華不甘心地伸出手,跟棲南握了下:“原來是棲先生。”“你知道我?”邵華點點頭:“聽過您的名字,岸寧的哥哥。”朝岸寧拉著棲南坐在三叔身邊,兩個人坐在一起,手也還握著,立馬糾正他:“不是哥,是男朋友。”第26章 當我男朋友,行不行?幾個人聊的大多數是工作上的事,棲南插不上話,就坐在那認真聽著,他手一開始隻是被朝岸寧攥著,後來變成了十指緊扣。朝岸寧手在上,扣著他的手指,他的手背貼著朝岸寧大腿。隔著一層布料,棲南手背都能感覺到朝岸寧大腿肌肉輪廓跟身體熱度,他麵上平靜,帶著微笑,手上暗暗使勁兒,把手又放回沙發上。朝岸寧說幾句工作上的,偶爾摻兩句別的,時不時偏頭靠近棲南耳邊說,不算什麽悄悄話,其他人也都能聽見。棲南也看明白了,邵華看朝岸寧的眼神太熱,對他也有敵意。朝岸寧牽著他手進門,算是在拒絕邵華。小兔崽子用他用的倒是挺順手,棲南手心憋出了汗,別人看不見的腳底下又踢了朝岸寧一腳。他越踢,朝岸寧粘得越緊。邵華就坐在他們對麵,他太想保持風度跟骨子裏那股傲氣,但注意力又全都在他們倆身上,所以工作上的事聊的不專心,說別的也是心不在焉。三叔景叔都知道邵華的意思,不會讓氣氛冷下來,時不時換個話題,問問邵華父母身體。邵華看著對麵兩個人時不時親昵的小動作,說不出來的苦澀,他追了朝岸寧好幾年,自以為很了解朝岸寧。朝岸寧跟誰都不怎麽親近,性格也是陰晴不定,朝岸寧幾乎沒對著他笑過,永遠都是不冷不淡的模樣,現在朝岸寧嘴角就沒壓下來過,就差黏在棲南身上不下來了。時間長了,邵華再也坐不下去,喝完了茶,站起來就說要走,臨走之前還邀請朝岸寧跟棲南參加宴會。朝岸寧沒直接答應,借口說後麵工作多,等他看看時間再說。朝岸寧牽著棲南到門口送他,等院子裏那輛卡宴開走,棲南還甩不開朝岸寧的手,踢了他一腳,朝岸寧才一根手指一根手指那麽慢慢鬆開。風一吹,棲南一晚上燒了火一樣的手心,一下子變得涼颼颼的。他扭頭看看早就看不見的卡宴說:“不願意就直接跟人說清楚。”朝岸寧轉身往回走:“我一直都說得很清楚,現在跟他隻有工作上的往來。”倆人一起上樓,朝岸寧還跟棲南歎氣:“哥,你說,為什麽人總是不能得償所願呢?”棲南走在前麵,比朝岸寧高兩個台階,在朝岸寧腦袋上敲了一下:“趕緊回去睡覺。”路過棲南房間,朝岸寧要進去,棲南把他推走。“我還想跟你說說話呢,”朝岸寧還站在門口。“我看你舌頭是好了,話這麽多。”“沒好沒好,舌頭還疼著,”朝岸寧伸出舌頭,翻了翻給棲南看,故意大著舌頭說話,“你看,是不是,現在成了潰瘍,很疼。”“用點兒西瓜霜。”棲南收回看朝岸寧舌頭的眼睛,進了門,砰一下關上。晚上棲南收到桑奕明信息,桑奕明跟他說去南極拍攝的時間已經定下來了,在方言放寒假之後,來回行程一共二十多天,所以過年也需要在南極過。桑奕明還問,他這頭要不要帶人一起去,如果他這頭也帶人,得把信息發給他,好訂機票跟遊輪房間。棲南腦子裏閃過嬉皮笑臉的朝岸寧,這事兒他沒跟朝岸寧提過,想了想說,他沒有人要帶,就他自己,機票跟遊輪也訂他自己的就行。--唐吉一直氣不過,背著朝岸寧把賴健打了一頓,他沒露臉,找的其他人。賴健的牙被人打掉四顆,他不知道是誰打的,晚上剛跟小弟喝完酒,回家路上被人套了個麻袋拖進胡同裏狠狠揍了一頓。他混了那麽多年,又在監獄蹲了那麽多年,沒少跟人打架,所以知道沒有還手之力時一定要護著要害部位,但是他一直護著頭,最後還是被人把牙打掉了。他找小弟幫他查,一個個推三阻四,那些小弟不過是看在以前的麵子上,還願意叫他一聲賴哥,他在牢裏坐了那麽多年,再出來早就沒了威信,出來後租了一間小破屋,也找不到個正經工作,一天天就那麽混著,不停跟人借錢。願意借給他的,知道他也還不上,借的都不多,後來願意借的人也少了。牙被打掉好幾顆,他也沒錢去大醫院,找了個小診所,補了兩顆露在前麵的大門牙,疼得他幾晚睡不好覺。晚上他嗷嗷叫,心裏也有個猜測,那就是打他的人是朝岸寧,但他沒有證據,而且就算真是朝岸寧打的,他也不敢拿朝岸寧怎麽樣。心裏怨氣多,經常回憶回憶以前折磨朝岸寧的時候,好像這樣就能出出心裏那口憋著的悶氣。--白天朝岸寧在公司裏工作,棲南就背著相機包大街小巷去拍照,拍夠了就去找朝岸寧一起吃飯,有時候中午去,有時候晚上去。公司裏的人很多都認識棲南了,棲南去的時候會買一些下午茶讓唐吉分一分。棲南長得帥,愛笑,人又好相處,去了兩次,就有膽子大的小姑娘衝他要電話。有一次正好被唐吉看見了,唐吉提醒那個姑娘,如果還想在公司繼續待,就跟老板搶人試試。唐吉這麽一嚷嚷,沒兩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他們老板跟棲南的關係了。棲南也不避,該去的時候還是會去。朝岸寧吃飯的時候還問棲南:“你知道公司裏的人,現在都叫你什麽嗎?”“叫什麽?”棲南拍了一天照,中午就沒吃東西,晚上餓壞了,吃飯速度很快,狼吞虎咽的,朝岸寧提醒他慢點兒吃,給他倒了杯水,然後才說:“他們叫你老板娘。”棲南咳嗽一聲,嘴裏的飯差點兒噴出來,趕緊端起水杯,喝了兩口水才壓下去,咽了嘴裏的東西才說:“別瞎叫。”棲南又咳嗽兩聲,朝岸寧給他拍著後背問:“哥,你就答應我吧。”棲南眼睛一抬:“答應你什麽?”朝岸寧眼睛亮得很:“當我男朋友,行不行?”棲南想都不想:“不行。”朝岸寧:“……無情。”棲南活了這麽多年,從來沒這麽別扭過,以前的小弟天天扒著他要當他對象。他知道如果想讓朝岸寧斷了這個念頭,應該跟他保持距離,但是朝岸寧隻要跟他耍耍賴,他就會跟朝岸寧妥協。但是,妥協也得有個度吧?睡覺前正煩著,芳姐給棲南送上來一碗黑乎乎的中藥湯,說是景叔看他這幾天黑眼圈重,讓他喝點,然後好好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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