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爾說:“我隻能認為這位法官是一個鐵桿種族主義者。”矮個子的法官跳了起來。“你聽到他說的話嗎?”他難以置信地問一個辦事員。這個黑豹黨領導人當時和以後一而再地受到警告,擾亂審訊的行為將“在未來某一時候要予以適當的處理”。西爾回嘴說:“你能對我使出三百年來你們沒有對黑人使用過的什麽新招兒呢?”審訊進行到第八周時,法官對西爾的許多帶火氣的話進行反擊:“注意,年輕人,你如果繼續如此——”西爾回答:“注意,老頭子,你如果一再剝奪我的憲法權利,你就將被暴露在全世界麵前——”霍夫曼說:“西爾先生,你是願意住口呢,還是要我叫法警——”西爾說:“我要對此事進行爭辯,好讓你對事實有所了解。”


    法官忍無可忍,他對法警說:“把這被告帶到那邊屋裏去,按規矩教訓他一番。”暫停片刻,重新開庭時,這位黑豹黨人嘴被塞住,手銬連在一把金屬摺疊椅上被抬了進來。這樣也沒有能夠使他不說話。他用腳鐐撞擊椅子,用聽不太清的聲音喊道:“這表示我抗議。”他被移到一隻木椅子上,嘴被塞得更緊了。在再次開庭時,他不知怎麽吐出了嘴裏的東西,對法官大聲罵道:“你這法西斯狗,你這臭婊子養的!”阿比·霍夫曼和魯賓跳起來喊叫著,孔斯特勒向法官問道:“閣下,我們什麽時候才停止這種中世紀的酷刑呢?這是對法律的一件骯髒的恥辱……此時此刻,我作為一個美國律師感到極端羞愧。”霍夫曼法官一再說他認為孔斯特勒和魏因格拉斯的僱主的錯誤舉動都是他們兩人造成的,這時他怒沖沖地打斷了他說:“你才是該感到羞愧的。”下一個星期他命令去掉了塞在西爾嘴裏的東西,而當西爾仍一再不斷打岔時,他以藐視法庭罪被判了四年徒刑。這樣一來,那些剩下來的便稱做芝加哥七被告了。


    他們也沒有被馴服。戴維斯在證人席上的時候指責法官睡著了——法官大人警告他,他的無禮態度“在未來某一時候要予以適當的處理”。阿比·霍夫曼以雙手代腳倒走著進入法庭,同時把霍夫曼法官叫做“暴君”,“納粹分子”,“猶太人的恥辱”,鬧得法庭一片混亂。


    最尖刻的交鋒是在法庭和被告首席律師之間進行的。法官明確地指示孔斯特勒不要在陪審團在場的情況下要求把戴利市長——他曾不顧司法部的疑慮,堅持要舉行審訊——宣布為懷敵意的證人。這位律師還是照舊做了。而且他直截了當指著戴利,問他在黨代表大會上是否用下流的髒話罵了參議員亞伯拉罕·裏比科夫,弄得法官差一點沒中風了。有一次,阿比·霍夫曼掀開了自己的襯衫。法官說:“讓記錄記下來,這人在法庭上公然露出自己的身體。”孔斯特勒說:“閣下,我記得詹森總統曾在電視上把自己肚子上的傷痕露出來給全國人看過。”“這也許正是他為什麽不再是總統的原因。”法官大人回答說。當這位律師笑了幾聲因而又受到訓斥時,他說:“得啦,閣下,笑笑有什麽大不了的?有時候我們忍不住要笑。”法官說:“噢,對啦,我看你是忍不住。”


    到了審訊的後期,法庭對被告方麵的敵對態度變得非常露骨。有兩天,霍夫曼不讓他們使用大廳裏的廁所,他說監獄裏的公共廁所對他們來說已經很不錯了。有一天他說,第二天開庭要提早半個小時。孔斯特勒問他為什麽,他得到的回答是:“因為明天要在9點半開庭。”那律師評論說:“這完全像小孩說話,‘因為,因為。’”法官說:“讓記錄記下,當著陪審團的麵,孔斯特勒先生把我比做小孩兒。”這律師在法庭上感情非常激動,常常大笑大鬧,或滿麵流淚。有時他緊緊擁抱別人,他還吻了魏因格拉斯和一位證人拉爾夫·艾伯納西教士。每一次霍夫曼法官都尖刻地說:“記錄下來,孔斯特勒先生吻了那個人。”後來審訊的結果表明,他要求把這些插曲都寫進記錄並非毫無意義的。


    被告的證人包括皮特·西格、維廉·斯蒂倫、朱迪·柯林斯、諾曼·梅勒、朱利安·邦德、傑西·傑克遜教士、特裏·薩瑟恩和金斯伯格【這裏有些人,如諾曼·梅勒、金斯伯格等都是美國頗有名氣的作家。——譯者】,在檢察官福倫的堅持下,金斯伯格朗讀了他作的一些關於同性愛和手淫的詩,顯然是由於福倫認為這樣會觸怒十位女陪審員。孔斯特勒和魏因格拉斯辯論說,民主黨代表大會的暴力行動是由戴利和芝加哥的警察挑起的。


    對“七被告”控訴的證據,大部分來自告密者,他們混在林肯公園和格蘭特公園的反戰遊行示威中,把聽到的一切都按字麵加以理解。一個便衣女警察作證說,阿比·霍夫曼曾大喊:“我們需要很多武器。弄些石塊、磚頭、石頭來。把磚頭一塊打成兩塊——這樣比較容易隱藏,婦女們也能拿得動。”一個便衣警察說,被告們蓄意製造暴力事件以作為“革命的第一步”。一個芝加哥的官員告訴法庭,阿比曾對他說:“市政當局如果機靈的話,應該拿出10萬塊錢來資助我們這次節日。更好的辦法是,給我10萬塊錢,我就離開本市。”這位官員把這一番話理解為企圖敲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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