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支書聽著聽著,不覺有些喜色,將那女人又仔細打量了幾眼,隻覺得柔弱可愛,竟有十二分的上眼。待王騾說完,葉支書忙命王騾與那女子一同立起,開口便與王騾兄弟相稱。葉支書道:"王騾兄弟,沒想都是些貧苦人!原是這事!老哥啊,我魯莽了!得罪了你和自家的妹子,多多包涵!你和妹子先回,錢匣子放這裏,等我給鎮上通報過了再告訴你二人,這事快,不定明天就有消息了!"


    第二天天不亮,葉支書就日急慌忙地將王騾從被窩裏拽了起來,兩人趁著天色黑暗,在院裏皂角樹下,一陣嘰咕,定下了瞞天過海的協約。又過了個把月,葉支書便有了妻室,女人就是那鳳媛其人。


    事實上打從定協約的當晚,葉支書就掮著步槍,住在那鳳媛的窯裏。葉支書以往打的都是那不湊手的野雞,沒見過這般的妖冶細緻,又加之鳳媛眼見葉支書人高馬大一表人才,又是當地的權勢之人,巴不得奉承,遂夜夜鬧得嬌聲亂喘。這邊窯裏的王騾,也隻有聽景的福了。餘下的錢匣子等等以往的事宜,王騾也不敢多打聽,隻裝不知罷了。


    那鳳媛自嫁於葉支書之後,沒過多久便開始拿腔拿勢,總顯得有些與眾不同。待後來葉支書猜摸透這其中的奧妙,便不再拿正眼去看王騾。時不時在社員大會上,談到政策問題,還不提名地點王騾幾句。葉支書說:"我們有的社員,家裏養著毛驢,你一放手,他便吆著毛驢跑了,幹什麽去了呢?我不說大家也都曉得,總之不是集體的生產,不是社會主義!"不過點歸點,葉支書卻從來沒有朝他下手。王騾被當做一位不公開點名的落後社員,以往多年甚是被他低看。


    不過這天傍晚,葉支書破天荒找著王騾,把安頓的事情說過之後,王騾已是喜得拾不起下巴了。隻聽葉支書又道:"去年大家慌亂了一年,也沒心思唱戲娛樂。今年我想,這樣昏天黑地地胡混下去不成,咱們應趁著大好形勢,騰出手來,抽調那麽二三十人,組織一個劇團,得弄出點歡天喜地的氣氛來。你看看這事咋辦,拿出個意見來。"


    葉支書一走,王騾喜之又喜,一夜沒得睡實,將村中的婆娘女子老漢娃娃在心裏過了一遍,將那眉清目秀長相精幹的排列出來,準備著明天上午便去大隊部裏,向葉支書匯報。


    《騷土》第四十四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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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癡啞啞清涼夜獨守亡魂


    美貓娃愛艷衣應允賣身


    這天夜裏賀根鬥回到家裏,剛端上碗,民兵連星便來叫人,說是葉支書等著呢,要他趕快到大隊部裏開會。賀根鬥心裏隻想,這是那葉金髮見他有病,有意對整於他,叫他不得好


    過。放下碗趕到大隊部,進門隻見土炕上坐著仨人倆人,並沒像栓娃說得那麽緊火,葉支書本人也沒到會。看到這,肚子裏又憋了悶氣,腮幫子疼得愈發厲害了。然而,會議卻沒因他的腮幫子疼而縮短,狗貓的事情議了一夜。


    回家沒迷糊夠一覺,天亮了又慌忙爬起來,說是大隊上的幹部要去第四生產小隊檢查水茅化工作。賀根鬥也不再像以往,又是最新指示又是重要講話地亂論一通,隻捂著腮膀子,跟隨著大夥東家廁所進西家茅房出,一個大晌午,把那各式各樣的尿騷與稀屎嗅了個夠,這才匆匆回到家裏。


    家中,少不得又聽婆娘埋怨。婆娘問:"還疼不疼啊?"根鬥也不搭理,脫了鞋便要上炕,被婆娘一把揪住。婆娘道:"卻沒咋又要睡了!我今個到法法媽那裏,千央萬求,求來一個方子。你不說試一下,進門就向炕上偎骨。人家老婆半迷半醒,壓根兒不願與人說話。聽出是我的聲音,才張了口,你以為容易嗎!"賀根鬥聽這話,怔了一下,立住問道:"你說啥方子?"婆娘比畫著說道:"是這相,到院當間,手拿切麵刀,地麵砍三砍,嘴裏念,大害大害你是鬼,我拿刀刀剁你腿!然後,呸!呸!呸!唾三唾。"賀根鬥嘴裏咕嚕道:"胡說些啥嘛,她這治法真靈驗,城裏的大醫院該關門了!"說完又欲上炕,不想婆娘惱道:"也沒說就讓你信嘛!試一下要咱的銀子要咱的錢?把咱的啥沒了?"


    賀根鬥曉得娃他媽的脾氣,今天這裝神弄鬼的過程,看是不可避免的了。於是乎隨婆娘到了院裏,詢問清楚,像是小學生做早操,規規矩矩念了口訣,砍了三砍唾了三唾,回頭上炕睡了。


    婆娘立在炕邊連聲追問:"還疼不?還疼不?"賀根鬥一想,好你個驢日的,把這事倒忘了!坐起來,腮幫子咯吱咯吱地活動了幾下,果然覺不出疼了,心下一時大異,興奮之下,一步跌下炕來,喊叫著上飯。端上糊湯飯,賀根鬥連吃兩大碗,把連日的飲食不足,都補了進去。吃過飯,賀根鬥也再不說去大隊部點卯,任他天塌地陷倒頭睡下,心裏再也不念叨那大害,一下午的光景,夢見周公去了。讓人論說,卻都是鄢崮村以往的眾人虧了人家大害所致。


    卻說十年前,大害被斃,啞啞拉屍首回來,癡女子竟沒進村,而是將屍首順路背到了村東溝沿上的一個洞穴裏頭。架子車擱在馬路當間,也不管顧,單在洞裏守著大害。啞啞將他的屍首草堆裏擺平整,臉麵用頭巾遮了,尋了幾抱的幹柴。撒魔連天地號哭起來。哭過一夜。天亮時又從洞壁的燈窩子裏揀了一片陶瓦,到溝底的泉子裏打回清水, 除了挨槍的頭麵,扒了衣服,周身都細細擦拭過了。擦到動情處,自不免又是哭號,其情其景甚為悽慘。值後沒力氣了,卻也不說睡會兒,在熒弱的火光裏,且將那大害的身軀沒更沒點地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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