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之後許枳虞每天下工,周殊觀都來接她。


    第一次目睹這場景,最生氣的是鍾沛沛。


    她可還記得推廣那件事,她憋屈的跟個孫子似的,提心吊膽的擔心了半個月,生怕自己給大老板得罪了,以後的路不好走。


    何止不好走,一個不注意路都沒了。


    她現在完全想不通之前許枳虞那麽做都是為了什麽。


    鍾沛沛生氣的說:“我到現在都記得你和他劍拔弩張的樣子,罵他罵的狗血淋頭,信誓旦旦說和他那樣的人絕對不可能合作。”


    鍾沛沛那天沒跟她的直播,後來回去之後看熱搜,才去看了眼她直播內容,看了之後她在想究竟是許枳虞瘋了還是她眼睛瞎了。


    她都看到了什麽又聽到了什麽。


    結果那個在許枳虞嘴裏一無是處的人,竟然是她的老公,明明那麽寵她那麽愛她,鍾沛沛弄不明白當初為什麽要鬧到那樣的地步。


    “你別跟我說當時你們是在吵架,你當時那架勢,我覺得他跟你有深仇大恨。”


    他們倆當時那個狀態真的是完全不熟,以至於鍾沛沛都沒有想過他們倆會有其它關係。


    一個真的要毀約,另一個冷著臉鐵了心要賠償。


    我天,這是兩口子嗎?這簡直就是兩個沒談妥的生意夥伴。


    許枳虞是個有原則的人,她自認當時那樣做,並沒有做錯。


    她說:“你可以理解,當時我和他,確實有深仇大恨。”


    “反正已經解約,我股權也全移交過去了,這件事到此為止,沒什麽好說的。”


    說她任性也好,挑事也罷,她沒給公司帶來損失,並且這件事是她自己付出了代價,她心甘情願。


    鍾沛沛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她說合約怎麽輕輕鬆鬆就解除了,敢情許枳虞還動用了什麽股權,夫妻之間,這是真刀真槍的到了這一步。


    “這要換我,我也得氣死。”鍾沛沛不知道其中具體發生了什麽,可她代入一下周殊觀,自家老婆非要解約還拿出股份來做交換,他肯定得氣死。


    鍾沛沛說著,抬頭往外看,問:“他今天還來接你呢?”


    許枳虞下班時間向來不確定,有時候晚有時候早,可無論什麽時候,隻要天一黑,周殊觀一定就會出現在公司樓下。


    沒有一天遲到過。


    不再跟她說之前的事,鍾沛沛好奇的問:“他這麽一個大老板,都不用管自己公司的嗎?”


    1森現在發展的越來越好,鍾沛沛看網上新聞,都說他們公司的進賬,水漲船高,一天比一天厲害。


    雖然鍾沛沛不太懂這些,可她也知道,周殊觀是個大忙人。


    許枳虞點頭,回答說:“用啊,他回家到很晚都在工作。”


    他來接她不一定就是工作完成了,對他來說,工作這件事,永遠都是進行時。


    鍾沛沛咋舌,“大老板就是大老板,時間都是我們普通人的兩倍。”


    話題到這本來就結束了,鍾沛沛突然又湊頭過來問:“你們是真結婚了?去民政局登記了有證的那種?”


    許枳虞無奈的點頭。


    鍾沛沛還沒消化好這件事。


    她不由在想,這直播視頻出去之後,程肆不得氣死。


    .


    晚上許枳虞從茶室出來,聽見樓下“砰”的一聲,似乎有什麽東西碎了,她跑下去,一眼就看到周殊觀在陽台。


    往前走了幾步,看到地上一地的碎片。


    許枳虞愣了一下,目光掃過陽台上的幾盆花,幾乎是很快的反應過來,她的山茶被摔碎了。


    她之前和周殊觀說好了,單號他來澆花,雙號她來,其它的花也就算了,這盆山茶她養的很認真,看了那麽多的書,就是為了等它開花的那一天。


    眼看春天到了,是山茶開花的季節,她每天都會來看一看,等著它開花。


    許枳虞眼神一下就難過了。


    周殊觀剛剛心不在焉,等他反應過來,低頭看地上的碎片,他馬上去拿了一個新的花盆過來。


    之前許枳虞看書,書裏麵說養花的土很重要,所以這是她特地托人從山茶之鄉帶的泥土,每天會按時間鬆土,澆水,除雜草,前兩天多長了一片綠芽,她都高興的不行。


    現在那片綠芽在地上被打焉了,髒的要掉下來。


    他直接把她的花捧起來,可花枝都斷了,再放回去也不是之前的樣子。


    許枳虞難過死了,埋怨的喊他的名字,說:“周殊觀,你在幹嘛……”


    他故意的是不是,明明平時最細心了。


    而且還不是摔了別的,是把她的山茶給摔了。


    周殊觀捧著花根,另一隻手把泥土捧回去,很小心翼翼的扶著,生怕再傷到她的花一點點。


    可摔了就是摔了,她細心養護的花,再捧回來也不會像之前那樣。


    “你太過分了。”許枳虞轉身往樓上走,回到臥室,直接關上了門。


    她坐在床上,想著她的山茶再也不能開花,心裏難過的鋪天蓋地,手指頭緊緊的拽著被子。


    過了會兒,她發微信和方好吐槽。


    【周殊觀他今天把我的山茶花給摔了,我覺得他就是故意的,覺得隻有他自己養的能開花,我的不行。】


    方好剛洗完澡出來,自己的事還一團糟,看許枳虞跟她說花的事,她簡直無奈。


    方好:【周殊觀是這麽幼稚的人嗎?】


    許枳虞:【怎麽不是呢?】


    周殊觀這個人,幼稚又好勝,他以前之所以那麽努力工作,是為了自己公司在業內爭個領先。


    許枳虞:【你是沒看到他氣程肆的時候,幼稚的隻有三歲。】


    方好作為旁觀者,還是看得清楚的,她說:【他氣別人不至於專門要氣你,你別又誤會他了。】


    許枳虞這動不動就生氣的脾氣,也就周殊觀能忍她。


    許枳虞眉頭皺了起來,回她:【你怎麽還對我有偏頗性呢?】


    方好失笑:【得了吧,我不是情感顧問,我自己感情還一團糟呢。】


    夫妻之間的相處之道,方好當然不明白,在她看來,許枳虞說的這些,隻是他們兩口子之間的情趣而已。


    許枳虞忍不住說:【我雖然知道他很喜歡我,也說過愛我,可他也從來不跟我低頭的。】


    周殊觀不會說很多的情話,他的性格本就冷淡,後來這些年又養成了不好的脾氣。


    他的嘴比什麽都硬。


    方好出門去拿了個快遞,再回來時看許枳虞的消息,她輕輕歎了口氣。


    【枳虞,你想想其實生活裏,兩個在高中時期已經錯過的人,之後再能夠在一起的幾率有多小啊。】


    很多人就算在很多年之後知道了當初的真相,也隻能感歎一句,真的好遺憾啊。


    過去的日子是過去的,所有人都有現在的生活要過。


    許枳虞當然知道這些,可現在的重點是她的花。


    【我養的很認真也很累的。】


    明明前幾天還在直播念情書,現在又生氣說他的不好,不然怎麽說許枳虞難伺候呢。


    她簡直就是個祖宗。


    方好晚上還有工作,先不和她聊了,過兩天再約。


    於是許枳虞一個人趴在床上生悶氣。


    到八點鍾的時候,房門被敲響。


    “該吃晚飯了。”


    許枳虞不理他。


    外麵又在敲門,她抬頭盯著看,想了會兒,走過去把門反鎖上了。


    很清晰的一聲反鎖的聲音。


    然後許枳虞的手機就響了一下。


    周殊觀發來的。


    【不是故意的,再賠你一盆好不好?】


    一盆花是不值什麽錢,就周殊觀的財力,給她買一卡車都不是問題。


    可她辛苦養了那麽久,付出那麽多心血,是輕輕鬆鬆一句“賠她”就沒關係的嗎?


    不是這個道理。


    然後周殊觀又發:【我把我那盆給你。】


    他那盆養了十年的花,現在還在南京那邊他爸媽的家裏,上次周媽媽跟她說了,它活的很好,每一年都還會開花。


    許枳虞看到這句話,終於忍不住回他:【那不本來就是我的嗎?】


    是他要送出去卻沒有機會送的花,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她的東西。


    周殊觀:【都是你的。】


    他這句話很無奈,卻又不知道怎麽辦,許枳虞又坐了會兒,聽著外麵沒了聲音,以為他下樓了,於是起身去開門。


    一開門就看到周殊觀站在門口。


    他臉上沒了往日那樣似乎能掌控一切的漠然,說實話弄壞了她的東西,周殊觀是有些許無措的。


    他今天確實心不在焉,因為公司的事有些棘手,心思不在這樣,手上拿著水勺不自覺走了神,於是碰倒了她的花。


    好巧不巧還是她的山茶。


    他左手在身後垂著,稍握了握,聽他開口輕聲的說:“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哄你開心還來不及,怎麽會故意惹你生氣呢。”


    他話這樣說的好聽,可是——


    “你什麽時候哄我開心了?”


    人家男朋友都是怎麽哄開心的,以前方好生氣的時候,高禹追在她屁股後麵“寶貝,寶貝”的哄她,說什麽都聽,還給她買很多禮物。


    周殊觀嘴巴不甜,說話不好聽,也不是許枳虞說什麽他就會做什麽。


    要不是方好和高禹在鬧分手,許枳虞真想讓周殊觀去跟高禹學一學。


    其它的先不說吧,至少每個女孩子都喜歡聽好聽的話,收很多很多的禮物。


    “阿虞,我受傷了。”周殊觀伸出手來到她麵前,看到他手虎口處明顯的傷痕,是剛剛太著急了所以傷到的,他放低了聲音,更加輕聲的說:“有點疼。”


    周殊觀低頭示弱,是很難得又意料之中的場景。


    接著下一秒,他輕輕牽住了她的手指。


    指尖冰涼的她都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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