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才不疼呢。”


    許枳虞看著他的手,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然後把自己手往回抽。


    就被劃了一點點的口子,他就仗著這點傷賣慘。


    許枳虞才不上他這個當。


    “我之前做手術的時候,回來麻藥醒了看到幾個傷口在肚子上,那才疼呢。”


    許枳虞頓了頓,說:“我當時都疼哭了。”


    她生病的那段時間,周殊觀一點都沒有參與,最難最難的那一天,是手術結束後隻有她一個人,那天晚上正好麻藥過去,她又發燒,身邊一個人都沒有,與其說是疼哭了,不如說是委屈哭的。


    網上都說孤獨也分為很多級別,她一個人做手術這類,已經算是最高級別了。


    周殊觀很心疼,他知道許枳虞嬌氣又需要陪伴,她說做完手術沒有人陪,疼哭了肯定是真的。


    “那是我錯了,對不起。”周殊觀跟她道歉。


    當時是許枳虞沒有告訴他,而他在氣頭上,也沒有特意去關注她的動向。


    以前她不回家的時候,他沒有問沒有找,是因為知道她去了哪裏,所以不擔心。


    可那漫長的半年,她從國外又回國,很長時間聯係不上,周殊觀很擔心她,可失望的也不想去管了。


    他心裏想的是,她總能過得很好。


    如果那時候他知道她生病住院了,那即使再舔下臉來,他也一定會去醫院陪著她。


    人人說周殊觀高傲要臉麵,其實在許枳虞麵前,他早就拋棄掉了所有的顏麵。


    隻要她說一句軟話,甚至隻是朝他勾勾手,他馬上就能到她麵前,做什麽都可以。


    他們都是高傲的人,所以示弱就代表著讓步和妥協,可周殊觀認為,對愛的人讓步從來都不是一種丟臉的事。


    他也隻對許枳虞低頭。


    他示弱隻給許枳虞看。


    他希望她也是這樣。


    她不安的時候,或者生病的時候,可以來他的懷裏,他會永遠是她的依靠,也會一直一直保護她。


    “那以後一定要告訴我。”周殊觀又來拉她的手,低聲說:“隻要你說一句,我沒什麽不能做的。”


    他這又是一句低頭示弱的話。


    他臉上總是沒什麽表情,說的話和他的表情一樣總是冷的,可他低頭時的乞求,眉眼壓下來的神色,竟然也會莫名讓人心軟。


    許枳虞倒真想看看他什麽都做的樣子。


    許枳虞轉身往回走,在床邊坐下,雙腳從拖鞋中出來,踩著拖鞋毛絨絨的鞋麵,然後說:“可能要來例假了,晚上睡覺腳都一直是涼的。”


    說完她看著周殊觀,沒有其它的話。


    現在或許是倒春寒,天氣還是很冷,加上她一臨近經期,確實有手腳冰涼的毛病。


    醫生說她是宮寒,不是什麽大問題,許枳虞自己也覺得沒關係。


    有時候肚子會有點痛,可也不是每次都痛。


    周殊觀抬腿進了房間的浴室。


    裏麵水龍頭打開傳來水聲,沒一會兒,水聲停了,周殊觀端著一盆熱水走了出來。


    他把水盆放在她腳邊,蹲下來,伸手握住她的腳踝。


    手指碰到她腳腕時,指尖溫度冰的許枳虞腳不由的往回縮。


    周殊觀馬上又鬆手,搓了搓自己指尖,搓熱一些後,才又讓她把腳放進熱水裏。


    水溫他試過了,應該正好,可想了想周殊觀還是問:“要再熱一點嗎?”


    許枳虞以前不是個愛護自己身體的人,她喝酒都沒時間,哪裏還會泡腳,所以周殊觀不知道她喜歡的水溫怎麽樣。


    許枳虞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是說:“人的腳上有很多穴位,對應人身上的各個器官,經常按一按對身體好的。”


    周殊觀沒抬頭,應了一聲:“好。”


    他不懂穴位,但他可以去學。


    許枳虞說著,又顧自道:“我上次住院,做了一個還算全麵的檢查,醫生說我身體各項指標都還可以,就是小毛病多。”


    最大的問題還是在胃病上,這是最需要她好好養著的。


    當然她最近覺得好多了。


    飲食逐漸正常之後,一日三餐都是周殊觀按食譜給她做的,不僅養胃,還營養豐富均衡。


    許枳虞低頭看著周殊觀。


    他半蹲在她旁邊,那雙好看的手正握著她的腳,輕輕又帶有一點力道的給她按過去。


    許枳虞嘴角不自覺的往上彎了彎,連著腳趾頭都翹了翹,她看著此時的周殊觀,竟然也難得的從他身上感受到了溫柔。


    她之前說他不溫柔,周殊觀他都聽進去了,所以他在改,他從來不會說很多,可許枳虞不喜歡的,他都在盡力的改。


    他想讓她更喜歡,他不說,心裏卻是這樣想的。


    許枳虞這時就在想,其實能遇到周殊觀,應該是她最幸運的事。


    泡的差不多了,周殊觀拿毛巾把她的腳擦幹淨,讓她穿好拖鞋,看著她泡完腳之後,指甲蓋的顏色都變得粉嫩了起來。


    周殊觀去浴室把水倒了,出來時許枳虞瞄到他虎口上的傷痕,還沒處理,是已經凝上的一道,其實看得出根本沒什麽。


    他剛剛就是在賣慘博同情罷了。


    周殊觀在心裏斟酌,第一次在她麵前說話小心翼翼,他受傷的那隻手往後收了收,說:“該吃飯了,到點就要吃飯。”


    他得督促她養成一日三餐按時吃的好習慣。


    許枳虞不說話,也還是不站起來。


    周殊觀又說:“我已經讓人去南京了,明天就會把那盆花帶到。”


    周殊觀頓了頓,故意說:“它最近結花苞了,馬上就會開花了。”


    許枳虞的那盆不知道養到什麽時候才能開花,他的那盆是已經養了很多年,今年到這個時候,一定會開花了。


    已經有花苞朵了當然會有花開。


    許枳虞眉心皺起來,反駁說:“那它開花也不是我養的,而且說好了的,我要是養好了你會答應我一件事。”


    原來她最生氣的是因為這個。


    周殊觀低聲說:“我的就是你的,我養的就是你養的,你要我答應什麽事,說一句不就好了。”


    “不管是一件還是兩件,我都答應你。”


    許枳虞說:“你是今天做了虧心事,才那麽好說話,過兩天你就翻臉不認人了。”


    周殊觀伸手來拉許枳虞的手,她驚了下,下意識要把手往回縮,還是被周殊觀握住。


    她兩隻手被他的手分別握住,拉著放在他的腰上,許枳虞手指被他身上溫度燙了下,想往回縮還是被他按住。


    周殊觀討好似的說:“不是喜歡摸嗎?讓你多摸一摸。”


    她以前從來不對他動手動腳,不對付的時候,不拳打腳踢算是不錯的了,最近這段時間,一雙手總是很不安分的喜歡在他身上摸。


    一會說他皮膚好,一會說他腹肌好摸,還問他天天坐辦公室的人,身上肉怎麽會那麽緊實。


    有沒有不運動就能健身的方法。


    當然沒有。


    周殊觀跟她說,不要憂慮這件事,畢竟睡前運動也算是運動。


    出了汗都得消耗。


    許枳虞說:“誰要摸你啊。”


    她嘴上這麽說,手指碰到他腰上腹肌,沒忍住真的摸了兩下,等她反應過來收回手指,指尖還碰在他腰上。


    許枳虞覺得她在想什麽肯定又被周殊觀看破了,收回目光,不敢看他。


    她眼睛轉了轉,然後在思考。


    她之前提出開花讓他答應一個條件,那時候是想說他們和好,她心裏暗暗這麽想著,然後很努力的把花養好。


    後來他們和好了,她還是很認真的養著。


    “那我以後說什麽你都要答應,你不準反駁我。”


    聽起來很沒有道理,就周殊觀這樣子性格的人,他完全不可能聽之任之百依百順。


    許枳虞伸出小指跟他拉鉤,接著馬上強調說:“你反悔的話就完蛋了,我真的會再也不理你的。”


    周殊觀看著她,停了幾秒,才答應道:“好。”


    許枳虞這才答應:“那好吧,去吃飯吧。”


    許枳虞說了,卻站著不動,然後伸出手,說:“腳軟的,走不動,你背我下去嗎?”


    記憶裏周殊觀還從來沒有背過她。


    見他猶豫了下,許枳虞馬上不開心了,墊了墊腳,說:“我雖然比前段時間胖一點了,可還是很瘦,你敢說你背不起來?”


    當然不可能。


    周殊觀雖然是坐辦公室的老板,可他力氣很大的,直接把許枳虞扛起來都不成問題。


    周殊觀到她麵前蹲了下來。


    許枳虞趴到他背上時就忍不住笑了起來,怕被周殊觀看見她又馬上把笑容收了回去,揪了揪他的衣領,在他身後拱鼻子。


    “真乖。”她低聲說了句,然後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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