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天兵看了一眼臂彎中的白仲,對著眾天兵低聲道:“天帝確實下令,不許我們擅自離崗。可若是小天君出了什麽差錯,我們依舊逃不了幹係。”


    聞言,幾個天兵再相視一眼,便四散開來,分頭去找白息公主。


    待那幾位天兵離去,為首的天兵便輕掂著臂彎,哄著懷中的幼童道:“小天君你且稍等一下,你阿姐馬上就來尋你了。”


    白仲懵懵地眨眼,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天兵朝著四周看去,絲毫沒注意到懷中的小天君正緊緊盯著他,眸中冒出黑紫之氣。


    忽然,隻聽一聲慘叫,天兵便直直地跪倒在地。


    白仲從他身上一躍而下,穩穩地落到地上。他看著天兵脖頸處那道駭人的烏紫,臉上再無孩童的稚氣。


    監牢之內,赤露仰躺在地上,氣息奄奄。


    毒發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他大抵是時日不多了。


    赤露的意識開始逐漸模糊,寒冷在侵蝕他的每一寸肌膚和血肉,猶如冰霜將他層層包裹覆蓋。他微眯著眼睛,抬頭望向半空中的那個火球,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去觸摸這漆黑之中唯一的溫暖。


    恍惚中,他聽見門被打開的聲音。


    赤露忍著劇痛,麵目猙獰地抬頭朝那門口看去。


    火光之下,一個矮小的身影站在門前,儼然是幼童的體型,幼童的影子被拉長,一直延伸到赤露手邊。


    赤露忽然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和釋然,他忍著劇痛,強扯出一絲笑,用盡全身最後一絲力氣喚了一聲:“義父。”


    心中那根緊繃的弦驟然斷裂,赤露在昏迷前,聽見屋裏響起一個幼童的聲音:“露兒,這兩千年,你受苦了。”


    -


    沈吟年跪在胡七床前,心髒一陣緊縮,雙肩止不住地顫抖。


    明明師傅上一秒還在同他說話,下一秒就已經不省人事。


    他攥住胡七冰涼無力的手,啞然喚道:“師傅,師傅。”


    胡七自然是不會應他,她的手愈發冰涼,臉上也浮現更加深重的青灰,若不是還有呼吸和脈搏,倒真像是一具屍體。


    沈吟年回看屋內,禦醫已經不知何時退出房外。他額角的青筋暴起,高聲怒吼道:“禦醫!禦醫何在!”


    方才那個給胡七宣判死期的禦醫,匆匆跑入屋內,看見沈吟年暴怒的模樣,不禁後脊發涼。他連忙作揖,結結巴巴道:“沈……沈將軍,皇帝喚您去見他,說是有要事。”


    沈吟年強壓住心中的不安與怒意,從胡七床頭緩緩站起。


    胡七的手,他始終沒有捂暖。


    他一步三回頭的看著床上的女子,對著禦醫眸色沉沉道:“剛才是我太過激動,嚇著您了,請您務必盡全力醫治好我師傅。”


    說罷,沈吟年便快步走到屋外,隻見皇帝就站在院子內,周圍的侍從已經悉數被遣走。


    皇帝麵色鐵青,眉眼狠厲,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


    還未等沈吟年走到皇帝身旁,皇帝便厲色道:“吟年,你竟敢欺瞞朕!”


    沈吟年怔住,他剛剛聽聞師傅重病,太過心急,竟讓那禦醫直接看到師傅的麵容。那禦醫是前朝醫師,當年因站對了位置,被當今的陛下收為己用。這位禦醫興許是在當年,見過師傅的真容。


    回想剛才,那禦醫第一眼見到師傅時的神情,確實是震驚。現在陛下盛怒,想必是已經知曉師傅的身份。


    沈吟年閉上眼,沉沉地長歎一口氣。


    他怎會如此地不小心。


    沈吟年跪在地上,垂頭認罪:“臣有罪。”


    皇帝自嘲地幹笑一聲,目露寒光,明知故問道:“愛卿,你且說說,你何罪之有啊?”


    “臣向陛下隱瞞了師傅的身份,”沈吟年頓了頓,冷靜道,“可臣並非有意隱瞞。”


    “哦?”皇帝挑起眉梢,強壓住怒火,咬牙道,“你明知你師傅是前朝叛臣的妻子,為何要欺瞞朕如此之久?朕倒要看看你如何解釋!”


    沈吟年不卑不亢地解釋道:“我一開始並不知道師傅的身份,是師傅歸來後我偶然發現。而前些日子,師傅已經將她與前朝國師的和離書展示給我看,她此刻已經和前朝國師再無瓜葛。我便想著,找個成熟的時機再告訴陛下。”


    “吟年,你!”皇帝忍著怒氣搖頭,“你糊塗啊!你這是犯了欺君之罪啊!你誠實地告訴朕,是不是那妖女將你蠱惑了!”


    沈吟年身子一顫,抬起頭直視皇帝的眼睛,道:“陛下,她不是妖女,她是我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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