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將軍……你不要這麽去想我。”林臻臻的眼中泛上了點點淚花。


    顧伯聲看見她原本揪住自己袖口的手一點點鬆開,然後收回去,有些無助地垂落在腿邊。


    空氣裏傳來一聲譏笑。


    “怎麽,你們還想一直待在這裏不走了?”


    顧仲笙緩緩顯形,他一把將黑色布條拉下來,黃金瞳囂張地睨著對麵的人。


    林臻臻立刻移步擋在顧伯聲麵前,那眼裏的冷色看得顧仲笙心裏有些刺撓。


    他伸手將林臻臻臉上的仿生人皮撕了下來:“醜死了,還是這樣順眼。”


    林臻臻搓了搓發紅的臉頰,狠狠瞪了他一眼。


    顧仲笙皺眉:“幹嘛這副表情,我又怎麽惹到你了?”


    “你是故意陷害將軍,讓他成了通緝犯。”


    顧仲笙重哼了一聲,像是在嘲笑她的無知。


    “我這是救了他一命,你猜猜如果他被送到了安防總部,是什麽下場呢?”


    顧仲笙俯下身子,金色瞳孔直勾勾地看著林臻臻的眼睛。


    “淩遲?電擊?還是……”


    顧伯聲突然出聲打斷了他的話:“夠了。”


    顧仲笙看了他一眼,隨後懶懶直起身子。


    輕描淡寫道:“再不走他們援兵就到了,到時候會很麻煩。”


    林臻臻垂眸,重新將手攀上顧伯聲的肩膀:“將軍,我扶著你走吧。”


    “嗤。”顧仲笙又發出一道怪聲。


    他上前扒開了林臻臻的手,將顧伯聲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


    “要是腿也動不了,那我就隻能把你扛出去了。”


    顧伯聲沒有說話,將自己的手臂收回來,兀自走出了方艙。


    吉學義三人已不知所蹤,他們來時的那輛重型越野也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兩台機車,乍一看還是嶄新的,車身側麵還印著金色菱形的雄獅圖騰,應該是屬於某個人類戰區的東西。


    顧仲笙翻身跨坐在其中一輛機車上,轉頭對林臻臻說道:“上車。”


    林臻臻神色警惕:“上車幹嘛?”


    顧仲笙歪頭看她,似笑非笑:“不坐車,難道你想步行穿越西德臘塔森林?”


    林臻臻偏頭看了眼一旁的顧伯聲,繼續問道:“你要帶我們要去哪兒?”


    顧仲笙將雙手搭在胸前,故意咧開嘴,露出獠牙嚇唬她:“當然是要把你們帶回去,扒了皮,然後慢慢吃掉。”


    林臻臻默了一瞬。


    仔細想想,她和顧伯聲這樣一個異種加上通緝犯,而且目前戰鬥力基本為零的組合,出了德臘塔森林,基本就是自投羅網。


    待在喪屍的地界,反倒成了最穩妥的選擇。


    而且目前看來,顧仲笙應該也不會傷害他們。


    想通這一點後,林臻臻走向另一台機車,幹脆利落地擰動了上麵的鑰匙,點燃引擎。


    她一邊動作一邊轉頭說道:“顧將軍你現在身體太虛弱,還是坐我的車吧。”


    顧伯聲輕輕嗯了一聲,跟著坐上了她的後座。


    顧仲笙的臉色一下變得很臭,他冷笑一聲:“隨便你們。”


    他沒理睬二人,黑色機車“嗖”地一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林臻臻也跟了上去,可是追出去一段距離,還是連顧仲笙的影子都看不到。


    眼前就是一個分叉路口,正在她在因往左還是往右而感到為難之際。


    身後的顧伯聲突然出聲:“左邊,然後直走。”


    林臻臻照做,沒多遠就看到了地上新鮮的齒輪印。


    “將軍,你之前來過這裏嗎?”


    “沒有。”顧伯聲的聲音很輕,“但是我能分辨出他的味道。”


    林臻臻明白了,喪屍的嗅覺確實很靈敏,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嗅覺才是喪屍的第一感官。


    林臻臻的目光掃過後視鏡,一眼看見了顧伯聲白得有些發青的嘴唇。


    “前麵的地麵都有些不平整,不然將軍你抓住我的衣服吧?”


    聽她這麽說,顧仲笙那原本黏在林臻臻脖子上的目光,緩緩移動到她的腰際。


    過了幾秒鍾,他才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


    顧伯聲沒有扯住林臻臻的衣服,而是將手輕輕貼在了上去。


    林臻臻瞬間感覺自己腰上透出來陣陣涼意。


    顧伯聲的手冰得沁人。


    就這樣,林臻臻靠著他的指揮,一路走了下去。


    途中他們也碰到了不少喪屍。


    他們三兩成群,有些還穿著衣服,就是上次林臻臻在顧府看到的高階喪屍的模樣。


    當他們的機車駛過,越是高階的喪屍表現得就越恭敬,凶神惡煞的大腦袋此刻低眉順眼、無比乖巧,怎麽看怎麽詭異。


    從兩人進入某條界限,天空突然變得格外暗沉,林臻臻不得不打開了車燈。


    “沒想到已經到了這種程度。”


    林臻臻偏頭:“怎麽了?”


    顧伯聲抬頭望向前方:“停車吧,我們到了。”


    林臻臻將車緩緩停下,皺起眉頭道:“這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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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茂密蔥鬱的林間,矗立著一棵直插雲天的巨杉。


    林臻臻仰起頭,目之所及都是黑色的樹幹,更高處的地方都湮沒在了縹緲雲天之中。


    樹身筆直粗大,仿佛巨人之手,劃破天際,直直伸進地麵。


    她突然反應過來,之所以這一片的能見度這麽低,都是因為這棵巨杉的樹冠遮擋。


    林臻臻不禁咂舌,樹冠的投影半徑達到了十幾公裏,多少有些離譜了吧。


    猛地看到這樣一個龐然大物,普通人多半都會犯巨物恐懼症。


    但因為曾經見過無念木的本體,林臻臻的內心的不適感還不算強烈。


    她甩甩腦袋,看見樹下站著的人影。


    “這就是突然出現在西德臘塔森林裏的那棵變異巨杉?”


    “突然出現?”顧仲笙回憶了一下,“好像確實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長出來的。”


    顧伯聲沉聲道:“不過相距短短一個月時間,它比報告裏寫的體型大了不止一倍。按照這樣的生長速度,它的根係很快會影響到周邊的居民。”


    顧仲笙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他倚在樹幹上,表情嘲諷。


    “顧大將軍,你有那個心思擔心其他人,還不如先想想你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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