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仲笙抬起下巴看向他,眼神咄咄逼人。


    “你想好要怎麽選擇了嗎?”


    選擇什麽?林臻臻一臉懵地看向顧伯聲。


    他沒有說話,眼底的那縷金色宛如一條靈動的遊魚,細碎光芒隨著他的每次眨眼而輕輕搖晃。


    “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顧仲笙冷笑一聲,“不管你怎麽選,這一次過後,我就再也不欠你什麽了。”


    “好。”顧伯聲笑了笑,“我會認真考慮的。”


    顧仲笙眉頭緊蹙地別開頭,獨自走到角落,席地而坐。


    顧伯聲則是靠近那棵變異巨杉,又摸又聞,若有所思地觀察著什麽。


    沒過多久,兩頭喪屍拖行著一頭巨大的動物屍體走了過來。


    林臻臻好奇地湊近,她剛走了兩步,其中一頭瘸腳喪屍立刻抬起頭,兩眼冒綠光地盯著她。


    “啪!”


    身邊的另一頭喪屍,將巴掌重重拍在瘸腳喪屍的後腦勺,把他的腦袋抽成了陀螺。


    瘋狂旋轉了無數個來回後,那顆大頭終於緩緩停下,恭敬地低垂著。


    不過林臻臻還是看到一串晶瑩剔透而又富有彈性的哈喇子。


    “duang”地一下從他的嘴角緩緩延展到了地麵。


    顧仲笙開口,說了一串聽不懂的音符。


    兩頭喪屍對視一眼,將那具屍體放下,轉身走了。


    林臻臻聞不得這種熱乎乎的血腥氣,捂住鼻子道:“這是做什麽?”


    顧仲笙抬眼看她,說道:“餓了,吃飯。”


    說著他就撕下來一塊紅紅的肉,丟進自己嘴裏,麵無表情地嘎嘣嘎嘣起來。


    見兩人都看著自己不動作,顧仲笙挑釁似的挑了挑眉。


    “怎麽?不願意不吃的話,我就一個人全吃光了。”


    林臻臻表情瞬間變得有些一言難盡。


    從心理層麵來講,她是絕對無法接受吃生肉的。


    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她是狐狸異種,體內還保留著屬於動物的殺戮因子。


    某個聲音此刻一直在腦子裏叫囂著:快去吃啊,剛殺死的,多新鮮,肉這種東西就是要帶著皮和血一起吃下去才爽。


    人的理智與動物的天性瘋狂拉扯,最終還是人類那部分占據了上風。


    “吃。但不能就這麽吃。”


    林臻臻用手拎起那變異動物的腦袋,勉強分辨出這是隻巨型雞。


    “肉雞啊,肉雞不好吃的。”她頓時有些嫌棄,“算了,將就吧。”


    林臻臻抬頭看向顧仲笙:“能不能給我來點火?”


    兩個小時後。


    地麵上出現一個巨大的坑,坑裏燃燒著熊熊烈火,火裏埋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


    “折騰這麽久,你到底是在搞什麽?”


    “應該差不多了。”林臻臻估算著時間,“你再給我來點水,把火澆滅。”


    顧仲笙皺了皺眉,但還是按照她說的做了。


    “最後,再麻煩你幫我把這個東西掏出來劈開。”


    顧仲笙的眼睛眯了眯:“你這是使喚我?”


    林臻臻連忙擺手:“不敢不敢。”


    內心os:不然呢?


    一旁的顧伯聲輕聲道:“還是我來吧。”


    顧仲笙冷笑一聲推開他,將坑裏的東西取了出來。


    他一拳下去,原本就被烤幹了的泥土立刻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看著眼前這坨黑乎乎的不明物體,顧仲笙嘖了一聲:“這是什麽東西?”


    “好吃的東西呀!”林臻臻一層層撥開包裹在外麵的樹葉,露出裏麵白花花的雞肉。


    “這是叫花雞!”


    林臻臻撕下來一小塊放進嘴裏,雞肉鮮嫩多汁,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沒有調味品,味道有些寡淡。


    林臻臻費力扯下一根雞腿,雙手捧著遞到顧伯聲麵前。


    “將軍你吃。”


    顧伯聲愣了愣,隨後笑道:“謝謝。”


    林臻臻又跑回去將另一隻雞腿扯下來,這次是給的顧仲笙。


    他坐在地上,抬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還真是一碗水端得平啊。”


    “不吃算了。”林臻臻轉身就要走。


    顧仲笙一把拉住她,將雞腿搶了過來。


    “為什麽不吃,這本來就是我的食物。”


    顧仲笙張開嘴,重重咬下,尖牙在火光跳躍下格外顯眼。


    相較之下,顧伯聲的吃相就斯文多了。


    與顧仲笙那粗放的進食方式不同,他先用手將雞肉撕成小條,再放進嘴裏細嚼慢咽。


    “好吃嗎?”林臻臻看著他,亮晶晶的眼睛裏滿是期待。


    顧伯聲眼眸微垂:“很好吃。”


    不遠處的顧仲笙嘁聲道:“好吃什麽啊,一點味道都沒有,還不如吃生的呢。”


    他雖然這麽說,但還是將那根一米長的雞腿啃得幹幹淨淨,將骨頭渣子都不剩。


    “你在哪兒學的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什麽叫稀奇古怪,這是我的家鄉菜好嗎!”


    林臻臻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既然兩個雞腿都給出去了,她就老老實實地啃起了雞翅。


    等剩下的大半隻雞都被顧仲笙一個人給吃光了,顧伯聲還在一點點吃著最開始的雞腿。


    林臻臻反應過來,他現在處於極度虛弱的狀態,牙齒咬合肉類食物都會有些費力。


    “笙,你能不能找一點鹽和大米?”


    顧仲笙吃飽喝足,將手放在膝蓋上,有些好笑地看著她:“大米和鹽?你當是來我這裏度假的?”


    末世的精細糧食產量低,整片大陸隻有幾萬畝稻田,而且都分布在四個戰區城內。


    除了供應上層,隻在高階異能者中流通。調味瓶就更不用說了,一克值千金的比喻毫不誇張。


    林臻臻皺起眉:“將軍他現在是病號,隻吃肉的話腸胃不舒服,我想給他熬點粥吃。”


    “嗬。”顧仲笙陰陽怪氣道,“受點傷就事情這麽多,也不知道是說他身嬌體貴,還是誇你體貼入微。”


    林臻臻癟癟嘴:“如果找不到的話就算了吧。”


    她又想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今天晚上我們在哪裏休息?”


    顧仲笙伸出手指,指了指天空。


    林臻臻抬頭,隻看到一片無盡的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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