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這些東西都各自排開晾幹,另外又撿了些棺材板來生了堆火,把兩個濕透的背包架上去。


    沒一會兒包子就提了兩條肥大的棒花魚回來,那魚叉上還挑著一隻渾身濕透的山雞。


    這嶺上的山雞平日裏可賊得很,連毛都別想摸著一根,這一隻估計是讓大雨淋傻了,這才讓包子給撿了個便宜。


    這一趟收獲頗豐,包子的興致也格外高昂,甚至還哼起了不知哪兒學來的哩語(方言)小曲兒,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腳後跟不知怎的劃開了一道口子,這會兒正往外滾著紅豔豔的血珠,血跡沿著來路留了一徑。


    我拿出雲南白藥遞給他,問他怎麽傷的。


    包子倒沒怎麽在意,說是下河去紮魚,河裏頭雜物太多,不小心劃的,感覺像是塊陶片。


    這話倒是引起我的注意,這深山密林裏頭也沒見人煙,哪裏來的陶片。


    包子卻說,這魚洞河直通將軍山,別說陶片了,運氣好的話金片子都能撿到。


    我端的想起熊二瘋子說的將軍山古墓來,看來確實所言非虛。


    隻不過那裏頭埋的誰?是不是所謂的山神財寶?這就隻有親自去看過才知道了。


    我幫著包子處理了下傷口,然後把那兩條魚一隻雞拿到石槽那邊洗剝幹淨,抹上調料便架火烤上了。


    用棺材板來烤吃的,估摸著古今中外也獨有我們二位了,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這剛下過暴雨,嶺上到處都濕了個透,要不是發現這麽個岩棺洞,我們估計是連攏堆火都難。


    閑話少說,沒過多時,那山雞和棒花魚便烤的金黃噴香,滋滋的直冒油。當下我們也顧不得燙為何意了,爭相分食著很快就吃了個幹淨,險些連舌頭都吞下了肚去。


    彼時天色黑了下來,一輪圓月當空,山風嘩嘩吹過,嶺上鬆濤如海。萬頃林海間,隻有我們這一方岩洞中篝火搖曳。


    祭飽了五髒廟,衣物也差不多烘幹了,我和包子心滿意足的各自把衣服穿上。


    也是這會兒我才發現,我的左腳脖子上不知幾時,竟浮出一個青腫的手印來,也不痛也不癢,單是腫起來有些駭人。


    當下裏,我便回想起先前在水底下、被那怪手拽住的情形來。


    那究竟是個什麽玩意兒?


    念及此處,我又不禁想到水底下那片碑林又是什麽來頭?


    我連問包子有沒有看到這些,他說隻看到好像是有個小老頭兒拖著我,至於那具體是什麽,他也說不上來。


    不過聽我說到水底下的碑林,他便嚇我道,“莫不是水底下的淹死騩,想拉你下去當墊背的?”


    “肯定不是。”我回道,“騩魂又沒有實體,可這東西有,而且最後我那一刀是切切實實的砍中它了,我倒感覺有點像水猴子。”


    “管它淹死騩還是水猴子,水路咱肯定是不能走了,依我說趕緊想想這山路後頭那迷魂氹怎麽過去才是緊要。”


    包子擺手這麽一說,我又想起那深澗底下那條龐然巨物來,腦中想的卻是熊二瘋子之前說過的話。


    我們今天在深澗裏遭遇的這大家夥,會不會就是他在濃霧深處看到的那條‘比山梁還大的影子’?


    難不成,還真有什麽山神?


    我把這個想法告訴包子,兩人一合計,都認為我們今天遇到的這東西,很可能就是熊二瘋子所說的山神。


    不過不同於我的擔心,包子這家夥短暫的震驚過後,腦回路立馬就轉到那‘山神的財寶’上去了。直說既然山神都是真的,那不說明山神的財寶也是真的了?


    我愣是被整得一噎,現在的問題不應該是咱們怎麽對付這‘山神’,安全通過迷魂氹嗎?


    眼瞅著也說不到一塊兒,明天還要繼續趕路,我幹脆就閉了嘴打算歇下了。


    不過保險起見,我還是和包子商量,決定留一個人守夜,兩個人輪換著休息。


    沒等我說完,包子連忙就躺了下去,隻說了句下半夜起來替我,也沒管我同不同意,直接翻過身去就裝模作樣的扯起了呼嚕來。


    這滑頭孫子,真是讓我哭笑不得,沒轍,我隻能又重新爬起來,拿出石灰包繞著我們營地周圍撒了一圈,接著又去撿了些朽壞的棺材板過來,以確保火堆能夠維持燃燒。


    包子沒一會兒就真的扯起呼嚕來,鼾聲在這岩洞之中顯得格外響亮。


    我坐到洞口去,懷裏抱著把柴刀,望著外麵的夜空有些出神。


    明晃晃的月亮斜照著灑到我身上來,夜風吹得四下山林颯颯作響,入夜的山嶺比白天安靜了不少,隻是偶爾還能聽到一兩聲熊瞎子的咆哮,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


    我心裏胡思亂想著今天的遭遇,又念著老爺子的安危,不知不覺的就打起了瞌睡。


    迷迷糊糊的我又做起噩夢來,夢到自己又回到了那深澗底下,那隻瘦長的怪手死死拽著我的腳脖子,直把我往水底下拖去,我咕嚕咕嚕的嗆著水拚命掙紮,可是沒有任何效果,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往下沉下去,一直往那片神秘的碑林拖去!


    半夢半醒之間,恍惚感覺左腳脖子真是一涼,我是一下子驚醒過來,這一睜眼頓時嚇一大跳,睡意當即全散了個幹淨!


    之前深澗底下拽我那怪東西,不知幾時竟尋到了這岩洞來,這會兒正單著一條瘦長手臂,牢牢的拽住了我的左腳脖子!


    見我睜了眼,這怪東西狠一發力,一把拖起我就像拖個沙皮口袋一樣,一溜直的就往外麵跑!


    這突如其來的一出著實給我嚇得不輕,我的後背拖在石頭地上,更是傳來火辣辣的疼!


    當下我趕緊大聲喊叫著包子,另外蹬動著雙腿拚命的掙紮起來!但那怪東西根本不受影響,隻顧拖著我就往山道那邊跑去!


    慌亂之中,我死死抱住了那尊方相氏石雕的基座,被拖行的勢頭才猛地這麽一頓!


    好在包子沒睡太死,這時被我們的動靜驚醒,起來一看我這情形,趕忙抄起開山斧一個箭步就衝了出來,掄起斧子用盡全力便朝著那怪東西劈將下去!


    那怪東西似是知道這斧子的厲害,不敢硬接,果斷就把我鬆了開,兀自朝後邊跳躲了開,斧頭便劈到方相石雕上發出一聲脆響!


    “老秦你丫沒事吧!”


    包子趁機忙把我拉起來,我囫圇說了聲沒事,當即拿出柴刀便跟包子一齊應對起來。


    也是這廂,借著明晃晃的月亮,我才徹底瞧清這怪東西的模樣。


    乍看去,它就像個幹瘦的小老頭兒,卻長著一顆蛤蟆似的大腦袋,那兩顆眼珠子又滾又圓,一條嘴巴縫開到後耳根。


    麵對著我和包子的對峙,那嘴裏還時時的吐出一條分叉的大紅舌頭來,兩腮一鼓一鼓的,喉嚨裏發出一陣咕咕的怪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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