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聲提醒包子切莫大意,當心它射毒。


    接著我們二人緩步拉開了距離,一人持柴刀,一人擎斧子,逐漸把這蛙人包圍到正中間。


    跟我們比起來,這蛙人的體型很小,大約隻有一米來高,渾身皮膚發青,滑溜溜的正在滴著水,手指腳趾當中還長著蹼。


    它的右臂在水底下被我砍斷了半截,這時縮在身前,單拿一條奇長無比的左臂垂到地上,兩條粗壯的大腿呈半蹲姿勢,肌肉皮膚俱是繃得極緊。我心知,這是要進攻的姿勢。


    我正給包子使眼色,準備一起出手來個先下手為強,結果這蛙人不知是察覺到了我們的意圖,還是知曉自己抵不過我們,竟是猛地一彈直奔這平台外邊躥去,隻聽嗖的一聲它便從那邊緣一躍而下。


    我和包子快速反應過來,連忙撲上前去一看,隻見山壁底下河水滔滔,哪還有半點那蛙人的身影?


    包子往山壁底下啐了一口,奇道,“真他孃的是房角貼對聯——(斜)邪門兒!”


    “要說包爺擱這老龍嶺長這麽大,稀奇古怪的東西也沒少見,可就這長個蛤蟆腦袋的人,我還真是頭一回見!”


    說著又問我,“老秦你讀書多,你能瞧出這是個啥玩意兒不?”


    包子這麽一問,我還真想起來一段記載,不過這還得從另外一個‘怪東西’說起。


    也就也是小時候那會兒我倆對什麽都好奇,聽老人說起老龍嶺上的棺材洞(岩棺洞)就特感興趣,私底下約著去爬過不少回,也就為了瞧瞧裏頭的棺材。


    結果有一回,我們就意外撞見了一怪家夥,那東西長的,那是頭大脖子短,全身麻灰色,體態有點像大型的蘇門羚羊,前額正中還生著一隻黑色的彎角,當真是怪極了。


    真要形容起來,那腦袋就有點像驢,身子又像大灰狼,體型卻比狼要大得多。我和包子發現它時,它正在岩棺洞裏頭啃食死屍。


    若不是當時我們腳下溜得快,指不定早都被拖去打了牙祭。後來也是聽大人們說起才知道,那東西叫它棺材獸,就是專門出沒在岩棺洞裏頭掏棺材裏的屍骨吃的,要傷人。


    也正是那一回過後,我和包子再也沒敢去爬過,這事情也逐漸的淡忘了。


    過了好些年直到我上了大學,讀了這個考古專業,有次上課正好就講到了岩葬,這無疑立馬又讓我想起兒時的探險經曆來。


    當時我就拿岩棺洞裏的那棺材獸來問授課老師,他也沒能答出個所以然。


    課下我就跑去圖書館查資料,無意間在一份叫做‘神農架生物物種普查’的文獻上找到記載。


    說是1986年,專家組織了一支考察隊,專門對龍嶺(大秦嶺)的生物物種進行了一次普查統計,另外把神農架範圍的還專門整理了一份單獨的出來,上麵就有就提到過這種棺材獸。


    除了棺材獸,我當時還在上麵看過到一則關於未知水怪的記載。


    說是在神農架東南坡一處原生水潭中發現的,一共有三隻,其體型若十歲孩童,頭顱似大蟾蜍,渾身灰白色,上肢奇長,下肢發達,手足皆生有蹼,性怪,常趁人不備拖入水中,淹死後食其腦髓。


    我和包子現在遇到的這‘蛙人’跟這文獻中記載的水怪就格外的相似,除了顏色沒對上,其餘的特征幾乎都是一樣。


    我們遇到的這個是青灰色的,文獻記載中是灰白色的。


    不過我隱隱覺得,這記載中的水怪和我們遇到的‘蛙人’,應該就是同一種東西。


    顏色不同也很好解釋,神農架那邊多產白化生物,諸如什麽白熊、白鹿、白蛇、白金絲猴等都有發現。這青灰色的‘蛙人’到了那邊白化成了灰白色,這也是說得通的。


    我把這個信息告訴包子,並推測這蛙人有可能是沿著他下午時腳後跟流的血跡爬上來的。


    包子聽了卻忽然眼睛一亮,“誒老秦,你說要是咱把這蛙人活捉一隻,拿去獻給那些個專家,他們是不是得給咱發個錦旗啊,一高興再賞咱個一二十萬的,那咱不發達了!”


    得!合著咱倆壓根就不在一個頻道上?我頓時沒好氣的回他一句,“小了。”


    “啥小了?”


    “格局小了,一二十萬怎麽能夠?少說也得奔百八十萬去,沒準兒還能上電視,直接揚名四海。”


    “真的?!”


    見包子真信了,我冷笑一聲,“你等會兒把腦袋墊高點睡,好生的做個夢,夢裏頭就啥都有了。”


    包子緩了緩才回味過來是被我誆了,當即便叫囂著要跟我幹仗。


    我倆一陣打鬧,這蛙人的事情就算是拋之腦後了,好在是已經過了大半宿,包子給我背上的擦傷抹了些藥,沒一會兒東天就升起來一抹魚肚白。


    我們用水壺去打了些水回來燒開,煮了兩袋方便麵,就著榨菜三兩下把早餐解決掉,然後把東西都清理裝包,繼續上路。


    清晨的山嶺難得一派寧靜,油鬆和冷杉高大聳立,綿延無盡,昨天傍晚下過雨的緣故,嶺上到處都還濕漉漉的,青翠欲滴,空氣也是格外新鮮,深深的吸上一口,隻感覺渾身都舒暢了,清爽無比。


    另有一股薄薄的霧氣在山嶺上彌漫,太陽光從針葉縫隙間灑落下來,穿過霧氣,形成一道道通亮的光柱,不知名的晨鳥時時掠過光柱,發出一兩聲清脆的啼鳴。


    我和包子認準方向,一路朝著將軍山進發,翻過這一道嶺子,前方的地勢呈現一道低矮的山丘,包子指著山丘背後的那一座大山跟我說,穿過這一帶原始森林,那就是將軍山了。


    折騰著行了一日半,終於是看到目標了,我們的心情也跟著激動起來,當下吃了點東西補充體力,接著便一頭紮進了腳下的原始森林。


    都說望山跑死馬,這話半點不假,遠遠的望見那將軍山,我們走了好幾個小時,才堪堪抵達那低矮山丘腳下,去將軍山還得翻過這道山梁才行。


    眼看日頭西沉,天就要黑了,我和包子商量著加快些速度,爭取天黑之前先翻過梁子去,然後再找個地方休整。


    卻沒想我們正翻到一半,山梁上頭兀的衝出一頭熊瞎子來,原來是我們一不小心竟闖入了這家夥的地盤。


    這大家夥估計是也是轉了一天沒捕著食,兩隻眼睛餓得都冒綠光了,一看到我跟包子這兩個送上門的獵物,當即一聲熊吼四肢著地,轟隆隆就像是一股黑旋風一樣,直溜溜的從上頭撲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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