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城,江左居二樓,蕭穎胄望著樓下露出意味深長的眼神。


    西風的突然到來令所有人都停下手來,各自懷著不同心思看著眼前的黑衣人,有疑惑、有擔憂、有憤怒...。


    “師兄...”江雨禾看著西風冷峻的麵孔不知如何開口,她適才受到劍二的劍氣所傷,氣血仍舊翻湧不已,但依然倔強地對西風道:“師兄若是來帶我走的,也得等我了解了這些人再說,否則我...”


    望著江雨禾欲言又止的樣子西風擺了擺手道:“好了...你沒事就好,剩下的事以後再說,隻不過,你那天的麵具做的很逼真嘛,饒是我都沒看出來那就是我的小師妹啊”。


    西風說完又瞧了眼江雨禾一旁的劍二,冷冷說道:“我師妹的傷,是你打的?”。


    劍二臉色不快道:“是又如何?你們魔教...”,隻是劍二話還沒說完,卻猛然瞳孔放大,隻見西風身影倏地一閃,一陣黑色虛影眨眼就到了他麵前,劍二驚慌之餘想要抬劍抵擋,卻不料還是慢了一步,被西風一掌打在胸口,徑直向後倒去數米,嘴角也忍不住滲出一絲鮮血。


    “二哥!”。


    “二弟!”


    ...


    死一般的寂靜中傳來劍一和劍三劍四的呼喊聲,其餘所有人看著這一幕都露出震驚的眼神,西風作為聽雪堂江天之下第一高手,武藝高強令人聞風喪膽人人皆知,不然他當年也不會有膽量去挑戰柳破虜了,隻是誰也沒想到,西風強到讓劍二毫無還手之力。


    “西風!你竟敢偷襲我二弟,當我巴蜀劍派無人嘛”劍一厲聲喝道:“今天就讓老夫跟你好好清算一下咱們兩派之間的恩怨”。


    西風冷哼一聲道:“技不如人就不要找借口,你師弟欺負我師妹,我打他一掌算是輕的,要不是我找到師妹了心情好,剛剛就應該一刀殺了他,哼,你們巴蜀劍派除了白子鴻也就你還像個樣子,不過你劍也斷了,腿也瘸了,不配和我動手”。


    劍一聞言勃然大怒,他心中明白自己即便放在平日裏也比西風略遜一籌,若是憑借劍法玄妙也有一戰之力,但此時敗給陳慶之後實力大損,自然不是西風的對手,但他心性極高,絕不願意在西風麵前示弱,當即冷哼一聲拿起斷劍就想要出手,卻被劍三和劍四攔了下來。


    “西風,既然我師兄有傷在身,那就讓我們兩兄弟來領教一下你的高招”劍三劍四拿著“幹將莫邪”挺身而出喝道。


    “師兄要小心,他們兩個人的劍法奇特,剛剛小...那小子都差點吃虧,不可大意”江雨禾見狀連忙說道。


    西風知道江雨禾說的是陳慶之,撇了一眼一旁的陳慶之,此時的陳慶之卻被柳依依攙扶起來,已經將那枚「白芨生骨丹」送入口中,看的王遠知是一陣心疼,隻是當西風看到柳依依對陳慶之關切的眼神時,平靜的心中不禁泛起漣漪,不由皺起眉頭心中兀自歎息。


    “咳咳”西風連忙扭過頭來輕咳兩聲對江雨禾道:“師兄的本事你還不放心嘛,兩隻跳梁小醜何足掛齒?你當我是那個乳臭未幹的小子嗎?”。


    江雨禾聞言嬌羞一笑,隨即向陳慶之看去,正好看到了柳依依為陳慶之療傷的樣子,心中泛起酸楚,想著自己為他不顧身份貿然出手,可他竟然還在溫柔鄉中,不由一陣惱怒,可又看到陳慶之臉色蒼白,身上碗口大的傷口又是一陣心疼,才將心中的醋意壓抑了下去。


    “師兄的厲害我當然知道,不過還是請師兄小心點,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別便宜了那幫隻會下三濫的牛鼻子”江雨禾繼續提醒道。


    另一邊的王遠知聞言臉色鐵青,對著二人喝道:“魔教妖人休要逞口舌之快,今天既然你們自投羅網,就別想再逃了,幾位長老,不如我們一起聯手誅殺這兩個魔教妖人如何?”。


    劍三劍四聞言點了點頭,雖然守劍奴一向自視清高不願以多欺少,但是眼前二人都是魔教高手,尤其西風武功之高深不可測,他們可不敢大意。


    “要打就打,何必那麽多廢話,就是你們都來,我西風又有何懼?”西風狂傲地說道,語落如金石墜地。


    而後隻見西風率先發難,一件黑色披風在真氣翻湧下飄忽不定,黑衣黑影轉瞬即至,忽然間就到了劍三劍四麵前,他是一名殺手,知道先下手為強的道理,更懂得“柿子要撿軟的捏”。比起上清四子,劍三劍四還是弱上三分的。


    劍三劍四早有準備,一看西風動身便立刻提劍暴起,「日月雙劍」對上了西風的「寒影掌」,縱然“幹將莫邪”上絕世寶劍,但西風那副玄鐵打造的鐵手套也不遑多讓,雷霆萬鈞之間三人已經交戰十數個回合,鏗鏘不絕的撞擊聲不斷傳來。


    王遠知見西風已經動手便不再猶豫,上清四子立刻分列四方擺好劍陣向西風圍去,卻見江雨禾突然不知從何處刺來一劍,“嗡嗡”兩聲傳到王遠知耳邊,一抹寒光從眼角餘光劃過,逼地王遠知俯身一閃,以手撐地再接一招長劍掠地而起,才躲過江雨禾這突如其來的一劍,可即便他反應如此快,也免不了袖口被江雨禾一劍劃破。


    “好詭異的身法,是魔教的「踏雪無痕」吧”王遠知對江雨禾冷冷問道。


    “牛鼻子算你有點見識,隻可惜我的「踏雪無痕」沒有練到師兄那般,不然剛剛一劍就要了你的狗命”江雨禾回應道。


    這江湖上各門各派有不少輕功身法,有的名頭之響亮比起武功心法還要出名,一如巴蜀劍派的「蜀道十八階」、怒江盟的「踏浪行」,華山公孫家的「驚雷步」,而聽雪堂的「踏雪無痕」也是這般。


    這門輕功身法是聽雪堂的絕學之一,隻有少數弟子才能學會,據說一旦練成後,使用起來近乎消無聲息,而起速度極快、來去無蹤甚至伴有道道殘影,正是這一招的奇妙,才讓聽雪堂的暗殺行動屢屢得逞。


    是故比起正麵臨敵,聽雪堂的高手更喜歡出其不意的暗殺,方才江雨禾正是趁著王遠知注意力在西風身上時突然用出這一招,隻不過她隻練到悄無聲息,卻無法像西風那樣來無影去無蹤,所以與劍二交手時因為是正麵交手,也無法用出這一招了。


    “哼,妖女,看劍!”王遠知大喝一聲,隨即一劍陡然刺出,又對身後陸靜修、陶永和周子良喊道:“你們去圍剿西風,這個妖女交給我”。


    說罷,王遠知便和江雨禾交戰在一起,陸靜修三人也衝向西風,原本西風已經死死壓製了劍三劍四的「日月雙劍」。任憑他們二人劍法如何多變,都比不過西風的「踏雪無痕」來的迅疾,更是被西風淩厲無比的「寒影掌」逼地隻有招架的份,好在此時陸靜修三人加入,五人合力與西風交手,才挽回了敗局。


    約莫七八十個回合後,西風用出了雙刀“龍牙”和“虎翼”,絕影刀法頃刻間展現出來,又將氣勢攀升至了頂峰,令圍攻的五人大驚失色,陸靜修三人更是暗自心驚,當日要不是陶永暗算西風下了毒,以西風的武功就算上清四子用出“兩儀太清陣”也難以是對手。


    “這西風當年在煙雨評上名列第八,除了四大高手,也隻有正一教的掌教陶弘景、怒江盟的韓烈大俠以及咱們掌門可以壓住他,後來敗給柳破虜老英雄閉關多年,消聲覓跡了許多年,可如今看來功力又大增了啊”。


    劍一盤坐在地一邊為劍二運功療傷一邊呢喃著,不禁為劍三劍四等人捏了一把汗。


    不過另一邊的江雨禾就沒有西風這麽輕鬆了,王遠知作為正一教茅山宗大弟子,不僅內力勝過江雨禾,綿延不絕的兩儀太清劍法也十分克製江雨禾的銀蛇,總讓江雨禾有一種有勁沒處使的感覺,再加上她適才還受了傷,一番交手下來漸漸落於下風。


    西風眼觀六路,看出那邊的江雨禾敗局已定,他知道王遠知是想先收拾了江雨禾,一來可以用江雨禾掣肘自己,二來到時候可以專心過來對付自己。


    雖然應對這五人西風顯得遊刃有餘,但畢竟孤身一人,再加上他的傷也不過剛剛好,所以一上來他就已經用了全力,但也還是沒能一舉擊潰對方,而他對上清四子用的“兩儀太清劍陣”記憶猶新,繁複多變而起威力無窮,若是讓王遠知再過來,到時候上清四子用出“兩儀太清劍陣”,劍三劍四用出“日月雙劍”,饒是西風也會有點吃不消。


    更何況,西風自幼便將江雨禾視為親生妹妹,如何能見她處在危局之下,當即故意賣了一個破綻給圍攻的五人,眾人見西風露出破綻喜出望外,紛紛朝破綻方向攻去,西風卻猛然淩空一躍,又在半空中虛踩一下,不僅閃出五人的包圍圈,整個人更宛如一道黑色雷霆一般射向王遠知。


    雙刀圓轉帶起一陣旋風,蘊含著刺骨的寒意撲麵而去,驚地王遠知掉頭抬起長劍格擋,卻是被西風結結實實一刀拍出數米,氣息震蕩之下不由地吐出一口鮮血,又聽到西風冷傲道:“臭道士,陶弘景是不是隻教了你們給人下藥和欺負女人了?”。


    西風又對著江雨禾道:“他們都成群結隊欺負咱們聽雪堂隻會單打獨鬥,師妹,咱們也讓他們看看我們聽雪堂的陣法”。


    “師兄,什麽陣法...?”江雨禾不明所以道,撲棱著一雙大眼睛看著西風。


    西風尷尬地輕咳兩聲,小聲說道:“就跟小時候咱們打狗一樣,還記得吧”。


    江雨禾聞言眼前一亮,她自然記得小時候西風以及寒霜常帶著自己外出練功,因為經常在外遇到野狗群的騷擾,三人曾經研究過一招攜手作戰的陣法,沒想到西風這個時候竟然想起來了。


    西風看她知曉的樣子會心一笑,看著圍上來的幾人對江雨禾又朗聲道:“把他們都當作野狗打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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