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地的霍元甲如同不能接受自己的被擊敗般,失魂落魄,良久才開口道:“你有如此實力,為什麽從來不爭,做到津門第一對於你來說輕而易舉。”


    沈逍開口道:“汝之蜜餞,吾之砒霜,這是小時候先生說過的一句話,你在乎的東西不代表我也在乎,我更在乎的是霍府,包括你,當然還包括我那沒了的嫂嫂、未出世的侄子!”


    “霍元甲,姨母你母親臥病在床,你未曾服侍過一日,這是為不孝,你不辨是非,幫門生強出頭,是為不義,更因此事為家人招致禍事,你是否感到過羞愧!”沈逍厲色對霍元甲說道。


    聽聞沈逍說出的話,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霍元甲怎能不感到羞愧呢,隻是他現在最難接受的還是他這津門第一敗了,敗得一塌糊塗,在自己的最擅長的領域輸給別人,自己最在乎的東西其實一文不值。


    見到霍元甲沒有說話,沈逍也離去了,他知道霍元甲需要時間消化今晚或者說這段時間以來的一切,現在的他說太多,也沒用,想通需要靠霍元甲自己。


    隻是沒想到,第二天見到的是霍元甲留下的一封信,信上寫道:“我這半生,一直以成為津門第一為目標,最後因為這個津門第一為家人招致禍事,失去了我的夫人和未出世的孩子,剩下的女兒如今我沒有麵目再見到她,我不知道如何和她開口,她的娘親和弟弟因為我沒了,我知道我離開之後沈逍能照顧好娘親,就讓我在四處流浪,想清楚這一切後再回來吧。”


    看著霍元甲的離別信,沈逍知道霍元甲已經成功回到了主線,出去流浪,將會在此間領悟到武學的真諦以及精武精神,而他隻需要靜靜等待並且在此期間做好一些安排,等待霍元甲歸來便可。


    當霍母知道霍元甲離家而去時,除了默然落淚便也不再言語,她知道她這個兒子這前半生算是順風順水,憑借著卓越的武學天賦,習武取得不俗的成就。


    如今受此大挫難免心裏有落差,出門一趟或許能讓其成為頂天立地的漢子,作為一個傳統婦道人家,霍父未離世支持霍父,如今有霍元甲支持霍元甲。


    隻是可憐她那小孫女,她也不知如何向思思開口。於是開口向沈逍問道:“逍兒,思思現在好得怎麽樣了?”


    沈逍見到姨母這番神情,自是知道霍母想的是盡快把思思接回家,於是回道:“思思好得差不多了,醫師說可以把她接回府上調養。”


    聽聞此言的霍母,開口讓沈逍盡快把思思接回霍府,便獨自前往祠堂,她要和霍父好好訴說這段時間以來的事情,也希望霍氏宗親能保佑霍元甲這趟出門安全。


    數日後,大病初愈的霍思思終於被接回府上,回到府上的霍思思見到雙親皆不在,便開口向霍母詢道:“奶奶,父親和母親在哪兒,怎麽不見他們來接思思。”


    這數日霍母和沈逍商量過,思思年齡尚小,剛大病初愈,如果把實情道出,恐怕其難以接受,隻能哄騙著這小姑娘,霍元甲夫妻因為黃氏受驚,需要前去求醫,兩人出遠門去了。


    思思聽聞此言,小小人兒甚是懂事,疼惜黃氏懷孕之不易,便不再鬧騰,在霍母膝下承歡,說了一陣子貼心話的兩人很快見到了沈逍。


    沈逍見到霍母和思思相談甚歡不忍打斷,便在一旁坐下,看著自己這可愛的小侄女,過了一會,看出沈逍有話商議的霍母,便讓下人把思思送回房內。


    “逍兒,你有何事對姨母說?”霍母對著等候的沈逍問道。


    沈逍看著麵前白發叢生的姨母開口道:“姨母,我想帶上你和思思,一起前往河南經商,離開津門。”


    聽聞此言的霍母心中自是一驚,她實在不知沈逍為何要提出離開故土,前往他鄉,特別是如今鏢局生意甚好,府上積累的錢財足夠他們一大家子人安生許多年,但是霍母知道沈逍是個自小能拿主意的,便看著沈逍等待沈逍繼續說話。


    知道姨母願意聽取自己解釋的沈逍說道:“姨母莫要看如今鏢局生意紅火,隨著掌權的式微,各地軍閥四起,我們的運鏢路線將會大大減少,再者外來的洋泊生意越來越好,他們的織布比我們的便宜上數倍,民間布商大受打擊,況且不止布商,其他商人皆受到影響,他們的生意變小,就不會再聘任我們這些鏢局運送貨物了。”


    霍元甲接著道:“故我們的運鏢生意隻會越來越差,如果我們繼續開展鏢局,短時間內能維持營生,但是時間一長,細水流長,我們的錢財花費就會越大,所以我想放棄鏢局,前往河南經商。”


    聽完沈逍的話語,霍母也深知有理,她不是個常年在內宅的婦人,她也時常出門置買商品,看著越發多穿著西裝梳著辮子的眾人,知道當今的確被外來商品衝擊,隻是心中還有一分顧慮:“如果我們離開,元甲回來找不到我們怎麽辦,祠堂又有誰打理?”


    知道霍母心中顧慮所在,沈逍早已經想好辦法,便是讓霍大伯看守祠堂,同時留下兩三下人協助,定不會讓霍元甲回來得知不了他們所在,祠堂也會不斷香火。


    聽聞沈逍安排,最後一絲顧慮也消除,霍母就讓沈逍全權負責此事,隻留下一句好生安置手下鏢師,就回到房內。


    得到霍母支持的沈逍迅速向眾人說出了另謀出路一事,聽聞此事的鏢師皆是麵露難色,行鏢大半輩子,不當鏢師他們該是何去何從。


    沈逍於是許諾,願意跟隨他們遷往河南經商的,一律待遇從優,不會讓他們收入比現在差,同時不用再刀口舔血。知道台上說話的沈逍一直說到做到,台下眾人紛紛表示願意跟隨,隻需要和家人商議,便可擇日出發。


    這些霍府事宜處理完畢,我們轉向霍元甲,離家而去的霍元甲身材帶的錢財不多,僅有少許,出了津門後便也所剩無幾,一路向西走的他到達山西境內已經是身無分文,隻能靠乞討度日,也幸虧山西人向來大方,讓霍元甲不至於餓死街頭。


    此日的霍元甲終於走到一處山上,這些天肉體雖然忍受饑餓、居無定所之苦,但是比不上心中之苦,心中苦悶未減少分毫,甚至對自己的習武一事產生了怨恨,或許他如同幼年霍父所說,不去習武才是最好的,自己的習武除了給家裏帶來事端,便也一無是處。


    有此想法的霍元甲這一路就從未動武,哪怕有地痞流氓對其拳腳相加,他也隻是護住要害隨他們毆打,今日來到山上的他看著廣闊山景,不由得心情稍好,想起小時先生所說:“我和天地共日月,亦與山河分秋色。”


    欣賞了一會景色霍元甲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子求救聲音,連忙尋著聲音前往,看是否有人需要幫忙,到達聲音傳來處果然見到一少女摔倒,應該是扭到腳踝了,霍元甲上前查看,少女見到有人前來,本是心中一喜,見到來人邋遢,卻不由得轉喜為憂,若霍元甲是歹徒,在這群山之間如何是好。


    霍元甲看出少女心中所想,停下腳步:“姑娘莫慌,我雖是丐兒,但是心中無害人之意,我見你腳踝受傷,恰好我懂一些推拿之術,或者能幫到姑娘。”


    喜兒見到霍元甲目光真誠,也就小臉一紅請求霍元甲幫自己診治,得到允許的霍元甲方才上前,喜兒的扭傷並不嚴重,隻需要正骨一番,回去尋些草藥敷上,三到五日便可完全痊愈,當幫其正骨完,安慰完這是小傷後。又見喜兒似有不便,霍元甲也就接著詢問是否有難處。


    喜兒難處自是行走不便,雖然腳踝被霍元甲治療完畢,但是離她的村子還有好一段距離,她這次出來本是為了尋那淘氣狗兒,不自覺離了村子甚遠,隻是麵前此人這麽瘦弱,如何幫自己回村呢。


    霍元甲也是個心中聰慧之人,看出喜兒不便,開口道:“若是姑娘不嫌我這身上汙穢,我願意背你回家。”


    喜兒聽聞此言連忙解釋道:“我不嫌你身上髒,我隻是怕你背不動我,山路崎嶇,行走費勁,你莫要多想。”


    霍元甲知道喜兒如此為他著想,真是淳樸,更是對喜兒心生好意,便說道自己有的是力氣,盡管上背,一定送到她回家。喜兒才羞著臉,攀上霍元甲背部,兩人一起向喜兒山村走去。


    一路上的兩人說起了閑話,得知喜兒是這村上村長之女,此次離村竟是為尋那狗兒,不由得向喜兒調侃,狗兒沒尋到反而弄傷了自己。喜兒受到霍元甲的調侃也不生氣,問起了霍元甲為何此番模樣,霍元甲自是不知如何開口說出自己往事,隻能搪塞過去,說自己遊曆而來,途中錢財用光方才如此。


    兩人回到村上,早已心急如焚,正想讓村裏眾人尋找喜兒的村長大叔連忙迎上,得知是霍元甲診治好自己女兒腳踝,還不計勞苦將其送回,一定要讓霍元甲留下,自己好生接待一番,於是霍元甲便也留下,坦然受了村長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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