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鳶閉了閉眼,思緒飄到了那一屆仙門比試。


    四年一度的仙門比試是仙門繁榮的象征,每年都會來幾萬人,將仙源城堵的水泄不通。


    這段時間也是仙源城最熱鬧的時候,很多小攤小販會在這段時間進入仙源城,賣的東西五花八門,很多平時聽都沒有聽過的食物也會出現,非常熱鬧。


    但最熱鬧的還是修真界。


    修真者磨刀霍霍,有的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實力,有的單純隻是想挑戰別人,但不管怎麽樣,那幾天是修真者最認真的一段時間,每個人都在仔細思考自己的對手,以及要和自己對打的人。


    在台上可以比試,私底下也可以切磋。


    於是,範二公子便找了姐姐比試。


    姐姐打敗了他。


    姐姐是仙源城很厲害的後起之秀,天資過人又勤奮,首先範二公子在天賦上就和姐姐差很大一截,而且他中途轉入梵天教,法術能精進多少?


    所以從一開始,他的失敗就是已經注定的事。


    顧鳶不明白,他為什麽還是不死心。


    自從那次比試之後,範二公子便有事沒事去找姐姐,讓姐姐和他切磋。


    姐姐同意了幾次,但範二公子均以失敗告終。


    他從來沒有哪一次打過姐姐。


    但他還是不死心。


    顧鳶都懷疑他是不是想讓姐姐給他放水,還是說想找姐姐失誤的時候打敗姐姐。


    她看不下去了,就警告他,如果他再踏入金光劍派一步,就打斷他的腿。


    可能是這句話讓範二公子記恨上了,所以才會對送親的隊伍動手吧。


    如今想想,他動手的可能性很大。


    蛟龍山上的事很可能就是他做的。


    洛危星目光沉沉,重又看著窗外的景色,沒有和顧鳶對視。


    所以顧鳶沒有看到他眼中的失落。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洛危星眨了眨眼睛,冷聲:“不用。”


    這女人還真是能屈能伸,前一刻還想殺了他,這一刻竟然就和他道歉了。


    顧鳶捏著自己的手指,摸了摸脖頸處疼過之後的僵硬狀態,歎了一口氣說:“如果你早點告訴我,我會相信的。”


    雖然現在已經找到線索了,但是姐姐的玉佩還是碎了,那些事情已經改變不了。


    洛危星回頭瞥了她一眼,看到她脖子處的紅色已經消下去了。


    不過他並沒有覺得有多舒心,喜歡的女人想殺了自己,放在誰的身上都不會舒心。


    但他是個瘋子,不舒心不代表覺得自己做錯了,去給顧鳶道歉。


    他冷嘲熱諷地開口:“我以為你覺得你們金光劍派全是好人呢。”


    “範二公子才不是我們金光劍派的人。”


    她絕對不承認範二公子是金光劍派的人,她同情範二公子因為自己天賦不夠去投靠別的門派,但既然已經離開金光劍派了,他就不是金光劍派的一份子。


    更何況,他很有可能殺了姐姐。


    顧鳶非常看重金光劍派,怎麽可能任由洛危星汙名化金光劍派呢?


    還在死鴨子嘴硬。


    洛危星開口道:“他雖然不是,但是他有很多家人在金光劍派,是金光劍派的人,你覺得一旦查出來是他對你姐姐下手的,他的那些金光劍派家人朋友會幫誰呢?”


    洛危星的話提醒顧鳶了。


    範二公子是修真世家,家族中有很多前輩在金光劍派中,金光劍派勢力錯綜複雜,就連她爸爸都要受製於這些勢力,她就更不可能憑借個人的力量對付範二公子了。


    可是,這件事畢竟牽扯到姐姐的死,若是不查清楚,顧鳶寢食難安。


    該怎麽辦呢?


    顧鳶蹙著眉頭想了想。


    其實,根本就不用想,她沒有選擇的權利。


    現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仙源城城主的兩個女兒和魔尊走到了一起,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金光劍派和整個修真界已經容不下她了。


    他們不會幫她,也沒辦法幫她。


    但是洛危星不一樣,洛危星是魔尊,是金光劍派最害怕的人。


    他去對付範二公子合情合理。


    顧鳶想到這裏,看向在一旁站著的洛危星。


    洛危星背對著她,雖然沒有看著她,但能察覺到顧鳶看自己的目光。


    “怎麽了?”


    洛危星回頭問顧鳶。


    “沒事。”


    顧鳶對她笑了笑,她也知道自己剛剛和洛危星吵完架,洛危星不一定會幫她。


    但是她現在沒有別的辦法。


    顧鳶走到洛危星麵前,看著他笑了笑:“既然你已經告訴我是誰拿走姐姐的玉佩,那你就……”


    “不行。”


    洛危星表情生硬地拒絕。


    顧鳶當他是什麽?


    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嗎?


    前腳還在和他吵架,後腳就找他幫忙,真當他沒有腦子嗎?


    顧鳶想了想,洛危星雖然很不喜歡她,甚至恨她。


    但是為了將她留在身邊折磨,可謂是不惜一切代價。


    她知道,就算是為了把她留下折磨,他也會幫她做一些事,但是今天兩人剛剛吵過這麽嚴重的架,今天提出這件事多有不妥,她打算更換策略。


    她低著頭,表情有些委屈。


    洛危星眉心動了一下,問她:“你怎麽了?”


    “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


    洛危星看著她,聽她想說什麽。


    “我也知道我們兩人現在的關係很不好,但是我還是很謝謝你幫我,把殺害姐姐的凶手告訴我,我很感謝你。”


    她的表情非常真誠,以至於讓洛危星有些分不清,她的這句話到底有幾句是真的幾句是假的。


    “不用。”


    洛危星冷漠回複。


    但其實,洛危星早就已經卸下了對顧鳶的冷漠。


    顧鳶慢慢走回桌邊坐下:“小時候,父親總是很忙,沒有時間照看我和姐姐,所以雖然我們有親人,但看起來更像是我和她相依為命,所以姐姐對我非常重要,倒是你總是用她來惹我。”


    她抬起手看向手腕的玉鐲:“那玉佩戴在姐姐身上十幾年,對我來說和姐姐差不多,但是因為你玉佩碎了,這事讓我非常生氣。”


    洛危星沒有說話,隻是回頭看著她。


    “但是我生氣生錯了嗎?如果不是你,姐姐的玉佩不會碎,玉佩就不會掉出去,我的身份不會被修真界知道,我和姐姐也不用忍受自己人的猜測。”


    這一切,因為洛危星的瘋狂全毀了。


    顧鳶的眸子暗淡下來。


    洛危星見狀,在心裏冷笑了一下。


    明明想要殺了他,現在卻被逼無奈隻能求他。


    還要好聲好氣和他說話,顧鳶心裏一定想殺了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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