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事也是我太衝動了,才落進陷阱中。”顧鳶深吸一口氣,道:“算了,現在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查清殺害姐姐的凶手,剩下的對我來說都沒有那麽重要。”


    包括殺了他這件事,現在也沒有那麽重要。


    洛危星想。


    他不想聽顧鳶說了。


    他知道顧鳶說這些話的目的是什麽。


    他走到顧鳶麵前,用腳踹了踹她的腳:“去鋪床。”


    顧鳶見洛危星終於不是在否定她了,就知道自己說的話起了作用。


    她點點頭,乖巧地站起來。


    而後,她神情落寞地走進房間中。


    這樣的顧鳶讓洛危星非常心疼。


    想到這裏,洛危星又自嘲地笑了笑。


    “有什麽好心疼的?”


    他竟然看她脖子那麽疼,於心不忍,將她姐姐死亡真相告訴她。


    實際上,如果不是這女人想殺他,也不至於自討苦吃被道侶契約反噬,承受這種劇痛。


    顧鳶都要殺了他,他居然還在心疼。


    看到她落寞的眼神,竟有種不忍直視的感覺。


    他竟然心疼上了這個要殺他的人。


    洛危星將心疼的想法驅逐出去,轉身走到內室。


    “你幫我放洗澡水了嗎?”


    “還沒有。”顧鳶頭都沒抬,一邊鋪床一邊回複:“等我鋪完床馬上去。”


    洛危星又恢複至那副討人厭的樣子,伸手把她鋪平的床墊揚了一天:“你是我的丫鬟,我讓你幹什麽你就得幹什麽?現在就去!”


    顧鳶鋪床的手一頓。


    她明白了,洛危星這是後知後覺剛才沒有報複回來,所以在故意找茬。


    她忍了又忍,走到另一邊,任勞任怨地給洛危星放洗澡水。


    把一桶桶燒好的水放進木桶中,又去接了兩桶涼水放進去。


    用手摸了一下,覺得溫度適合後才轉頭走進內室:“洗澡水放好了。”


    洛危星看她一副你說什麽我都不會反駁的樣子,動了動嘴想說什麽,遂又覺得沒有什麽意思,便轉頭走了。


    顧鳶鬆了一口氣,心想:總算是走了。


    但她把洛危星想的太好了,洛危星並沒有想放過她。


    洛危星去摸了摸洗澡水,就陰沉著臉走回來,冷冷的目光掃過她的脖頸,這才又放在她眼睛上:“水這麽涼,你是不是想凍死我?”


    顧鳶噎了一下。


    她抬起頭看著洛危星,片刻後,又去提了兩桶熱水倒進桶裏:“你試試,不夠我再加。”


    兩桶熱水加進去,木桶裏的水已經開始冒煙了。


    洛危星伸手摸了摸,水又燙了一下。


    “太燙了。”


    顧鳶沒說什麽,拿起旁邊的涼水桶倒進去:“現在呢?”


    洛危星看出顧鳶的不耐煩,心裏越來越不痛快,他將手伸進去,水沒過手掌,在手腕處蕩漾。


    他點點頭:“好了。”


    顧鳶便把木桶一放:“洗澡水放好了,尊上趕緊洗澡吧,免得一會兒涼了。”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間。


    洛危星咬著牙洗了澡。


    在洗澡的時候,他一直覺得自己剛才沒有發揮好。


    既然他不痛快,那顧鳶也別想痛快。


    想到這裏,洛危星擦幹身體走到房間,看到顧鳶剛剛鋪好的床,隨便往上一坐。


    他左躺躺右躺躺,而後一把把床鋪掀開:“你是廢物嗎?這點事都做不好!你自己看看你鋪的床,左邊高右邊低,讓我怎麽睡?”


    顧鳶回頭看到自己剛剛鋪好的床被洛危星掀的亂七八糟,做了幾個深呼吸,壓下內心不斷滋生的憤怒,一言不發地走過去,將床鋪又重新鋪了一邊。


    洛危星在背後盯著她幹活,見有一點不滿意的地方就出聲:“不行,重來。”


    顧鳶隻好重來。


    重來幾次之後,她發現根本就不是她的問題,是床的問題,從一開始床就不是很平。


    但是現在在半山腰上,條件如此,她都已經忍了,不知道洛危星事怎麽這麽多。


    她好心解釋:“這個床不平,如果你很想睡好床,等明天天氣好些的時候我們去重新買一張床過來。”


    “明天去買床,今天晚上不用睡覺嗎?”


    洛危星給顧鳶找事。


    他知道顧鳶說的是事實,但就這樣放過她也太便宜她了。


    顧鳶感覺自己已經快要壓抑不住內心的憤怒了。


    她咬牙切齒道:“所以你到底想怎麽辦?你說,我看我能不能解決。”


    “你就不能想點辦法嗎?”洛危星往凳子上一坐:“什麽事情都要我來,我要你幹什麽?”


    顧鳶伸出手指:“兩個辦法,第一你睡覺,你晚上要是睡得實在難受,我們明天再去買個新的回來。第二,你不睡覺,我睡,你自己想去哪裏去哪裏,我不管。”


    洛危星好看的睫毛一眨,眉眼迅速低下。


    “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我不管,我不想睡這張床,也不能不睡床,你現在給我想辦法。”


    想辦法?


    哼。


    顧鳶扯了扯嘴角,轉過身來看著洛危星。


    “我讓你做什麽你就做,哪裏那麽多廢話。”


    顧鳶實在忍無可忍了,她伸手,將洛危星拽到床上,壓在身下:“洛危星,我告訴你,你最好見好就收,如果真的惹惱了我,我不介意帶著你和範二公子同歸於盡,殺了你也算給修真界除了禍害。”


    這樣的顧鳶才是真的她。


    剛才那副死氣沉沉的樣子的顧鳶和現在的她判若兩人。


    洛危星鬆了一口氣。


    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他給顧鳶找事竟然不是為了為難她,隻是不喜歡看她鬱鬱寡歡的樣子,怕她沒能殺的了他,先把自己解決了。


    雖然現在的顧鳶強勢又不好掌控,但這個時候的顧鳶才是他喜歡的顧鳶。


    他眉眼一挑,表情一副浪蕩公子的樣子,桃花眼彎成月牙,渾身上下都帶著那股邪氣。


    “你不敢。”


    他淡淡開口,一副所有事都在掌控之中的感覺。


    顧鳶看著他這個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就好像他對所有事運籌帷幄,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樣。


    就連她也在他的手掌心,好像再怎麽樣都逃不出去。


    顧鳶氣急,問他:“為什麽覺得我不敢?”


    “你不舍得,你要是死了,你姐姐就要在靈泉永世孤獨,永遠不能重見天日。”


    顧鳶啞然。


    她確實不舍得。


    她氣得一直在磨牙,好像想把洛危星生吞活剝,但是又做不到一樣。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的門被敲響了。


    絨二在門口說:“尊上,夫人,我們在寶閣附近搜到了一塊廢掉的幻影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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