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懷著歉意來到洛危星身邊,不為感化他,隻想盡力彌補當年犯下的錯誤。


    但,那是把洛危星當成一個正常人看待的情況下。


    現在的洛危星顯然已經不正常了,他想要的她做不到。


    不僅如此,她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了。


    玉佩已經碎了,但洛危星還是沒告訴她玉佩的來曆,她根本不知道是誰殺了姐姐。


    而看洛危星現在這個樣子,估計也不會告訴她了。


    今天,她徹底站在了正道的對麵。


    即使她沒有聽到任何傳聞,但是她也不傻。


    姐姐的玉佩碎片從一個殺了凡人的妖女衣兜裏落出來,想也知道修真界會怎麽議論她和姐姐。


    在正道心中,她是無惡不作的殺人狂魔,是為非作歹手段殘忍的妖女。


    而這兩種稱謂,原本是她最討厭的。


    是她學習法術不斷修煉想鏟除的。


    顧鳶有種感覺,如果再這樣下去,這絕對不會是盡頭。


    洛危星也不會允許這是盡頭,她最終會被整個正道所不恥,成為正道人士又一個要鏟除的存在。


    而這一切都是洛危星造成的。


    她喜歡洛危星,也知道對方恨她。


    她不能讓洛危星放下對她的仇恨,或許未來,對方會將她拉到深淵。


    刹那間,顧鳶產生了和洛危星同歸於盡的想法。


    她慢慢抬起頭,眸子在一瞬間平靜下來,看向洛危星的眼裏帶著一起肚絲的釋然。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她的鎖骨突然劇烈疼痛起來。


    她冷吸了一口氣,手緊緊捏著桌腿。


    她怎麽就忘了呢?


    當初和洛危星成親的時候,她被打下了道侶印記,一旦她產生了殺死自己道侶的想法,道侶契約便會生效,道侶印記會產生劇烈的疼痛。


    她閉著眼睛,感受著印記帶來的痛。


    她腦子裏的殺意越是強烈,道侶印記的作用就越大,也就會讓她承受越來越多的痛苦。


    顧鳶苦不堪言。


    沒想到連這條路都走不通。


    旁邊站著的洛危星既生氣又心疼,為什麽顧鳶總是這麽氣他?


    他歎了一口氣,剛準備離開給兩人冷靜的空間時,在轉身之際,餘光突然瞥到了顧鳶左肩鎖骨處的紅色痕跡。


    他的身形一頓,馬上回過神來看她。


    目光鎖定在顧鳶的脖子上後,洛危星才發現自己沒有看錯,那一塊道侶印記果然紅了。


    再一看顧鳶的表情,她疼的眉頭緊蹙,右手一直緊握著桌腿,骨節泛白,手臂上青筋暴起。


    這麽明顯了,洛危星不可能不知道顧鳶在想什麽。


    道侶印記一旦發作,必然是對他產生了殺心。


    不過,洛危星並不知道,顧鳶產生的殺心並非針對他一個人,她想殺的是他們二人,她想和他一起同歸於盡。


    和顧鳶重逢這麽長時間,中途經曆過許多事,他為難過顧鳶無數次,但顧鳶從來都沒有對他動過殺心。


    這一次,顧鳶是真的想殺了他。


    顧鳶鎖骨處的紅色痕跡提醒著他這個事實。


    他不忍心再看,將眸子移向別處。


    風卷殘雲,剛才的腥風血雨在他回過神的瞬間便消散了,此時,沒有完全落山的太陽的微弱的光穿透雲層,將天邊的雲彩染的很紅。


    半山上地勢偏高,即使在炎熱的夏季依然涼爽。


    微風在經過樹林後,徐徐到達,卷起一地落葉。


    層巒疊嶂的山峰美成了一幅畫,定格在洛危星眼前。


    洛危星卻隻覺得悲涼。


    他背對著顧鳶,默默欣賞這片風景。


    不知是心有所感還是氛圍如此,洛危星總覺得這景色讓人無端落寞,明明傷春悲秋的春秋都未到,樹葉正綠,花也在爭奇鬥豔。


    他輕輕閉上眼,讓自己忽略這份美好。


    然而,閉眼看不到風景,卻壓不住悲涼。


    過了好久,他才慢慢睜開眼睛。


    “你不是特別想知道玉佩的來曆嗎?”洛危星開口,對地上坐著的顧鳶道:“我沒有騙你,玉佩確實來自仙源城。”


    顧鳶聞言,沒有搭話。


    “這塊玉佩是烏飛塵那隻鷹從仙源城的範家叼到的,拿到玉佩之後,我派人去調查過,範家二公子之前確實到過蛟龍山附近,恰好就在送親隊伍出事的時候,不過原因是什麽就不得而知了。”


    聽到這話,一直沒動的顧鳶的身體總算動了一下。


    她抬頭,看著洛危星。


    洛危星不是一直不願意說嗎?為什麽突然又說了?


    她默默把衣服往上拉了一點,慢慢站起來。


    洛危星這才回頭看她:“你不相信我?若是不信的話,你可以自己去查。”


    顧鳶搖搖頭:“不是,我相信。”


    之前不願意相信洛危星,是因為他的態度吊兒郎當,一棒子打死所有人,說的那話好像在告訴她他們仙源城全是陰謀詭譎之人,沒有好人。


    她一氣之下,才不願意相信洛危星的話。


    但是這一次不一樣,這次洛危星說了具體的某個人,而這個人,確實沒那麽值得信任。


    範家二公子和師姐範鈴語並非同母所生。


    不過,範家的事顧鳶不怎麽了解,也沒有想去打聽的心,隻知道,他們生母不同,兩人所學也大不相同。


    範鈴語天資聰穎,人又懂事,非常討人喜歡,在接觸修真之後,沒多久就拜在了父親名下學習劍訣,成為金光劍派的一員。


    範家二公子就不一樣了,他生母不詳,天生靈根受到損壞,無法繼續學習金光劍派的劍法,就下山去了。


    那個時候的顧鳶還不知道範二公子下山去做什麽,直到後來過了幾年,她才知道,範二公子從仙源城離開後,並沒有放棄修真,而是投奔了梵天教。


    想來也是,範二公子資質不錯,隻是靈根損壞,就這麽放棄著實可惜。


    他一路顛簸,找尋能修煉的下家也算是理所應當。


    隻不過,修真門派都有不成文的規定,一派人士不可修煉其他家功法,可能是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煩,他去梵天教的時候隱姓埋名,沒有將自己的身份公之於眾。


    他苦求天一大師收了他當弟子。


    沒人知道他在梵天教,直到幾年後,範二公子代替梵天教參加仙門四年一度的比試。


    這時,原來和範二公子相熟的人才知道這人已是梵天教的人了。


    也是那一次,她和範二公子結了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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