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麽不想見到我?”


    洛危星溫柔地替著顧鳶擦幹淚痕,剛想同著顧鳶解釋,顧鳶卻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那聲音,清脆的很,連著剛剛爬起的絨二也驚了又驚。


    這下子,連著她也不知道如何收場了。


    洛危星被打得偏過頭,眼底的溫柔褪去,冷意再次浮現。


    “好玩嗎?”她帶著哭腔,神情又過於堅毅。


    離開這麽多年,然後突然出現,這樣折磨她,看她整日擔驚受怕,不得安寧,好玩嗎?


    顧鳶想不明白,他就這麽恨她?


    “還不錯。”


    洛危星笑了。


    顧鳶眼神閃爍,聯想到近來發生的事情,這個人對自己的行為,知道即使有著一樣的臉,他也不是她的小狗。


    小狗才不是這樣的人,這樣一個大變態,戲謔她,折磨她。


    冷靜下來,顧鳶用著很重的鼻音回應著洛危星:“當年打過你的人是我,跟整個修真界沒有關係。”


    有些認知,骨子裏根深蒂固。


    她以為,洛危星是來報複整個修真界的,以此來滿足他的欲望。


    他當年所受的苦楚,以他睚眥必報的性格,又怎會輕易放過修真界。


    所以,顧鳶用近乎哀求的口吻板直了身子同洛危星談判著。


    “光報複你一個人太無趣了,要整個修真界付出代價,本尊才會滿足。”


    他當年被女主的同門給扔下仙山,本來必死無疑的,結果機緣巧合成了魔修,而他對女主的思念和恨意成了他修煉的動力。


    這些年裏,他夜以繼日,勤學苦練。


    他所受過的苦楚原是那些人無法想象的,而走到如今這一步,他的目的顯而易見。


    而他最難過的還是當年顧鳶的行為,他撐著最後一口氣從廢墟裏爬出,本想著見顧鳶一麵,他想等她平安回來,結果就看到女主把他的東西看得稀巴爛,還說他隻不過是一條狗,她養來解悶而已。


    那些言語打碎了洛危星最後一點生機,後來的事情,他也不想再提。


    “我當年若不救你,便也不會有今日。”顧鳶低垂著視線,淚光盈盈,“父親所講述的因果,應在你我二人身上,我今日才算徹底明了。”


    洛危星徹底傷了心。


    “本尊欠你一條命,如今就還給你一條命——你既後悔救了我,便不能心軟。”


    洛危星手掌立於丹田之上,身體湧出的魔氣匯聚於掌心之上,凝成一把無形的刀。


    那把刀自上空飛入顧鳶的手中,顧鳶連忙將刀甩出。


    誰知那刀像是有了靈氣一般兒,再次飛入她的手中,她甩不開,閉目掐了一個決,想要廢了這把魔刀。


    可惜顧鳶修為遠在洛危星之下,根本丟不掉磨刀。


    “你用它紮進本尊的心髒,本尊就會灰飛煙滅,你所懇求的那些事也就成了真,為了你的仙源城,各大修仙門派,人魔妖界的和平,你也該動手的。”


    洛危星是傷透了心,喪失了理智。


    他緊緊抓住顧鳶的手腕不肯鬆開,那把刀直直對著自己的心窩,眼瞧著要插入。


    顧鳶奮力掙紮著,想要掙脫開那瘋子。


    洛危星一定是瘋了她可不想再同著洛危星玩這樣愚蠢的遊戲!


    “洛危星,你清醒一點!”


    他既然活著,便給她好好活著,別像一個瘋子一樣。


    顧鳶早已經厭倦了這樣惡心的遊戲,厭倦了以折磨他人為樂趣。


    洛危星發覺顧鳶情緒不對,眼神閃過慌亂。


    就在他走神間,顧鳶凝神屏氣,彈指間,磨刀瞬間揮散,消失在顧鳶的掌心中。


    她一個踉蹌,險些沒有站穩。


    洛危星連忙上前,想要將顧鳶攙扶住,誰知顧鳶快他一步,率先站穩了腳步,躲開了洛危星“遲來”的關心。


    那份疏離,不斷刺激著洛危星,他以為,顧鳶厭惡他。


    “你對我……是不是很失望?”


    “你那樣一個驕傲的人,被自己曾經的奴隸這樣對待,是不是感到很羞恥?”


    “你是不是做夢也沒有想到我竟然活著回來找你,報複你?”


    所以,這就是他報複自己的原因?顧鳶啞口無言。


    因為恨她,所以要讓她將他當年所體會過的事情,重新體驗一遍!


    因為恨她,所以故意隱瞞自己的身份,在她對他有一點好感的時候,揭穿真相,讓她感受一下,被曾經看不起的奴隸欺辱的痛苦!


    顧鳶失望地看著他,原來,在她的小狗心裏,自己就是這樣一個人。


    他不知道,也不相信,她曾經有多麽渴望他的目光。


    她也確實很可笑,竟然對一個奴隸有了真感情,甚至在以為他死後,痛苦萬狀,難以入眠。


    可人家不僅活得好好的,而且當上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魔尊。


    不僅對她沒有任何好感,還成日想著如何報複她!


    這也的確是她的報應。


    為她年少無知,竟然愛上過一個沒有感情的魔物!


    顧鳶沒有理會他,一個人走回了車裏。


    依偎在角落裏,毯子尚存餘溫,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草藥的香氣,是來自洛危星的味道。


    星河墜落,洛河之上,煞氣籠罩,天危星忽閃而過,消失在北方的盡頭。


    洛危星獨自坐在岸邊,臉上盡是落寞。


    她沒有忘記他,她隻是不想承認。


    但凡她對自己有絲毫的關注,也不會參不透他名字的含義。


    他們在洛河相遇,她將他救起的那刻,遠處的天危星明亮奪目,一如她帶著笑意的眼睛。


    她該記得的,她為什麽不記得!


    洛危星覺得心髒處傳來沉悶的脹痛感,為什麽他在她身上,永遠都討不到好處,每次都得栽個大跟頭。


    明明他已經是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魔尊,世人畏懼,法力遠在那些俗人之上。


    可隻要站在她麵前,就始終沒有底氣。


    “白狼!”


    一道白光閃過,白狼被召喚了出來。


    他哈著身子,搖晃著尾巴,巨大的身形搭配著楚楚可憐的目光,極不協調。


    下一秒,白狼被洛危星身上強大的怨念所感染,嚇得連連後退,他極少見到主子這副模樣。


    白狼也是識趣的,沒有洛危星的命令,他不敢亂動,隻能待在原地嗚叫。


    “你過來。”洛危星朝著他招了招手,他那顆狼心都快要提到了嗓子眼上。


    主子一個響指,他怕不是要一命嗚呼,白狼祈求的眼神凝視著洛危星,躡手躡腳走了過去。


    那原本靈活的四肢變得極不協調,竟同手同腳起來,場麵滑稽極了!


    他蹲在洛危星身側,咕嚕咕嚕咽著喉嚨,他以為,他又要免不了一頓拳腳。


    主子發起火來,可不是他能夠消受的起的。


    等了好一會兒,時間也跟著凝固靜止。


    洛危星靠近著白狼,雙手環抱著他的脖子,將著臉埋在了它長長柔軟的毛發裏麵。


    白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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