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賀博源幫忙送豆腐賣豆腐,顧羨上午的時間就空閑下來,往年他們家分配到的柴加上外婆掃的樹葉子,基本夠燒一冬的,今年顧羨做了豆腐生意,每天要燒去很多柴,家裏那些柴顯然不夠燒。


    她換了一身補丁最多的外套,穿著勞動褲子,解放鞋,拎著尼龍口袋,拿著麻繩子,扛著一把斧頭,就去了山裏。


    已經十一月初,顧羨走在山路上,忽地憑空吹來一陣涼風,風一起樹上的黃葉一片片落下來,她打了個冷顫,加快了步伐,山邊邊的樹枝已經被村裏人砍的差不多,她隻能往山裏麵去。路上遇見了幾個村裏人,也都扛著斧頭,拿著繩子,想來也是砍柴的。


    “顧羨,你一個人去山裏砍柴,不害怕嗎?” 一個四十來歲濃眉大眼,留著胡茬的漢子粗聲問道,他旁邊跟著一位二十來歲的年輕小夥子。


    顧羨循聲望去,見是村裏陳姓村民,大山村很大,村裏有很多姓氏,姓賀與姓陳的村民最多,唯有她們一家姓顧,而她們家還沒有男兒,所以顯得人單勢薄。


    “是啊,馬上要到冬天了,家裏柴少,多準備點。”顧羨笑著回了句,然後又加快腳步,遠遠的把他們甩到了身後。


    待到看不見顧羨的背影了,陳姓漢子同旁邊的年輕小夥子歎了句,“家裏還是有個兒子才行啊。”


    心裏唏噓不已,這顧家沒個男人,顧羨小小年紀就開始下地幹活掙工分養活自己和她外婆,現在人家都是男勞力來砍柴,她一個丫頭家家的,也拿著斧頭跑來山裏砍柴了,真是丫頭當兒子用。


    年輕小夥子眼睛一直盯著顧羨離去的地方,聽得男人的話,神情恍惚的應了句,半晌後,又問道:“爹,我好像聽說顧羨和賀博言結婚了?”


    陳姓漢子這才發現兒子的異樣,斜眼看著兒子,“是結婚了,咋了?”


    小夥子名叫陳衛軍,又看了眼顧羨離去的地方,小聲嘀咕道:“可惜了。”


    顧羨長得漂亮水靈,就是村裏來的那些大城市的知青都及不上她樣貌出色,加上村裏閉塞,顧羨這麽俊俏的姑娘,已經用完了他們的想象,再想不出比她還漂亮的姑娘該是個什麽樣兒。


    那些沒對象的年輕小夥兒見了她,就挪不動步子,都多多少少對她抱有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畢竟人家姑娘已經有了婆家。


    顧羨被賀高俊退婚,還有和賀博言的事情,在村裏傳的赫赫揚揚,即便如此,村裏沒結婚的小夥子有好些都蠢蠢欲動,礙於她和賀博言的傳言太難聽,那些人才遲遲沒有動作,沒想到這一遲疑,人家流言中的兩人就辦了結婚證,令他們後悔不已。這其中就包括陳衛軍。


    陳姓漢子沒聽清楚兒子的話,眉頭夾起,粗聲問道:“你說啥?”


    陳衛軍搖搖頭,“沒說啥。”人家都已經結婚了,說再多又有什麽用?


    陳姓漢子嗯了聲,審視的看了眼兒子,他當老子的難道還不知道兒子的想法,剛剛顧羨從旁邊走過得時候,那眼睛都快粘人家姑娘身上了。他哼了聲,一個丫頭名聲那麽難聽,即便顧羨長得再漂亮,他也不會讓兒子娶她的。


    他年齡不算大,還能幹很多年,就這一個獨兒子,而且兒子也是幹活的好手,家裏日子好過,多得是姑娘願意嫁到他家裏來,何必要那管看不管事還名聲不好的姑娘?


    顧羨走的很快,不知道後麵兩父子對她的看法。即便知道了,她也隻會一笑置之,不相幹的人而已,理會他們做什麽。


    大山深處人跡罕至,樹枝還沒被人砍伐,到處是落了葉子光禿禿的樹枝,顧羨力氣大,拿著斧頭一會兒的功夫就砍了小山一般高的柴,她用繩子把柴捆好,就背著柴快速的往山下去。


    路上又遇見了陳家父子,他們兩父子弓著身子正在那使勁的砍柴,顧羨背著一大捆柴從兩父子身旁走過,招呼了句:“陳家大叔,還在砍柴呢?”沒聽他們回話,她就微笑著往山下去了。


    這麽冷得天,陳家父子由於砍柴下了大力氣的緣故,身上全是汗,陳父用手擦了擦汗,目光隨著背著柴往回走的顧羨而去,而後他又瞧了眼背後麵他們兩父子砍的那一小堆柴,心裏莫名不是滋味,兩父子都是男勞力砍柴的速度還趕不上一個小丫頭。


    顧羨背著柴到了家裏,賀博言這會兒已經在顧家看書,見顧羨背上背了那麽大一捆柴,他臉色一沉,放下了手裏的書,大跨步走了出來,從她背上接過柴,放到地上。


    之後臉色沉沉的看著顧羨,“顧羨,你是女人,能不能幹點兒女人幹的事兒?砍柴的事情,你讓我去不行嗎?”說著眼睛瞟到她手上被樹枝刮傷的地方,臉色更黑了。


    顧外婆在屋裏聽到賀博言的話,非但沒有怪罪他罵孫女,反而很欣慰,這博言比羨羨小三歲,倒比村裏那些年齡大的小夥子知道疼媳婦。


    “沒事,農村人幹點活累不到。”顧羨沒放在心上,她抬頭看了看天,時間還早,她打算再去一趟山裏,轉過身把柴上的繩子解開。


    賀博言瞧見她的動作,沉聲問:“你又要做什麽?”


    顧羨一邊把手裏的繩子卷好,一邊說道:“天還早,我再去一趟山裏。”說著她去了屋裏,打算喝杯水再走。


    賀博言聞言,臉色冷的能凝冰,他跟著顧羨進了堂屋,見她拿杯子倒了水,又咕嘟咕嘟的幾大口喝完,眉頭緊緊蹙著,忍不住就想說些什麽,忽地瞟到她脖子處,白皙的脖子上一道鮮紅的劃傷痕跡特別明顯,紮的他眼睛生疼,心也好似被揪住,什麽話都說不出口了。


    “我陪你去。”清冷的聲音,此刻有點暗啞。


    顧羨心裏想著今天有空多砍點柴,沒注意到賀博言的異樣,聽了他的話她搖頭,輕聲說:“就快要高考了,複習功課要緊,我一會兒就回來了。”


    賀博言薄唇緊抿,若點漆般的黑眸含著怒光瞪向她,“即便不複習功課,我也能考上大學。”如果考大學就要媳婦勞累,他又為了什麽上大學?


    顧羨這才發現賀博言的異樣,回過頭詫異的看向他,“話是這麽說,你多複習複習書本上的知識,到時候不是更有把握?”


    賀博言麵無表情的撩起眼皮看她一眼,又垂下眼瞼,低聲道:“砍完柴再看也一樣。”


    顧羨張張嘴還想勸他,他卻猛地抬頭,黑眸認真的看著她道:“你不讓我去,我擔心你,看書沒有效果。”


    不知怎麽的,被他這樣盯著,顧羨忽然覺得老臉臊了臊,她想摸摸臉頰,看到手上因為砍柴劃傷的傷口,她又放下了手,掩飾性的說道:“既然你要去,那就快點吧。”


    賀博言眼裏卻好似有笑意閃過,他淡淡得道:“不急,我先回家一趟。”說著就大步往外走去。


    顧羨愣了愣,不管他回去做什麽,索性坐在凳子上等他。


    顧外婆坐在院子裏撿豆子,一直在悄悄瞧著兩人的互動,滿是褶子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孫女和孫女婿感情好,她就放心了。


    賀博言空著兩手回去,再過來的時候手裏卻拿著一包東西,顧羨站了起來,賀博言把手裏的東西遞給她,顧羨不解的接過來,在賀博言的示意下,打開包一看,裏麵有兩雙白手套,她茫然的看向他。


    賀博言抬抬下巴,“帶上手套,手就不會劃傷了。”


    顧羨的眼神就落在有著傷痕的手上,心裏一股暖流劃過,好多年沒人這麽關心過她了,她眼裏含笑,“走吧。”


    兩人都是大長腿,走的比較快。路上又經過陳家父子砍柴的地方,陳父感慨的道:“你們這是回去了,又轉回來了?”他們一捆柴還沒砍完呢。


    顧羨笑著嗯了聲,說了句:“我們去前麵砍。”就和賀博言相攜著走了。


    陳衛軍的視線一直在賀博言身上,這賀博言運氣可真好,娶上顧羨這麽能幹漂亮的媳婦,他咋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呢。


    賀博言察覺到後方帶著嫉妒的視線,回過頭看了陳衛軍一眼,那眼神雖平靜,卻好似無波的大海,深不見底,令陳衛民全身一緊,慌忙垂下頭。


    賀博言轉過頭,眉宇間冷意閃過,目光落到顧羨身上時,又柔和下來,這是他好不容易娶來的媳婦,誰敢覬覦,都不可饒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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