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爾的手已經開始往腰間探去。


    韋斯萊家的可沒幾個好脾氣。


    但羅曼發現他們能避免這場衝突,於是他也將剛剛打開的魔藥瓶重新塞上。


    “我看您的同事好像不太妙。”


    他指著不遠處水池旁,一個正準備把自己溺死的女士。


    如果不是她一手端著相機,另一隻手裏攥著速記本,人們隻會把她當成一個賞花的。


    “見鬼。”


    麗塔匆匆向著水池跑去,在那女人將一隻腳踏入水池前,將她拉住。


    艱難地逃脫麗塔·斯基特的魔爪後,兩個人顧不上觀望,便匆匆進入會場大廳。


    在極為簡單的身份核驗後,兩個標注著身份的小圓牌被發放到他們手中。


    大概是修建年份不同,這裏的風格與其他地方格格不入,充斥著現代的感覺。


    麻瓜對巫師的影響,恐怕比巫師想象的要大。


    連續擴建四次後,就算是鄧布利多也難以從中找到熟知的場景。


    “大會要持續整整一周。”


    羅曼匆匆地在一張又一張羊皮紙上簽名,比爾則翻看著大會流程表。


    “而比賽應該是在明天——”比爾看了眼手表,似乎在確定日期,“對,明天下午三點。”


    “所以巫師也要搞那些愚蠢的開幕式?”羅曼感覺後背發麻,他已經很久沒有參加這種冗長的東西了。


    他也能理解鄧布利多的缺席。


    一百多歲的老人,哪來的時間跟他們瞎耗。


    如果不是為了能守護靈魂的護身符,他恐怕早就直挺挺躺平,繼續去研究魂器和複活藥劑了。


    “隻是個簡單的介紹,大概是為了方便各國報道。”


    比爾不知道羅曼憋著幹什麽,隻以為他是受不了這繁瑣的流程。


    “複雜的定位魔咒——”


    長著絡腮胡的攝影師邊嘟囔邊從他們旁邊走過,舉起落後時代數個版本的相機瘋狂地按起快門。


    “他在拍什麽?”比爾疑惑地看著攝影師的背影。


    這人的鏡頭前並沒有什麽畫麵可言。


    羅曼順著比爾的目光看去,隻看到幾張長桌。


    家養小精靈憑空出現,將裝著大蓮花的花瓶嵌套在桌子上的淺碗中,又憑空消失。


    再向前,是沿著牆擺放的花瓶與花盆,與空蕩蕩的牆壁。


    “魔法世界的藍蓮花與麻瓜所見的不同,大多具有精神致幻特性。”


    “這也是為什麽,我們要盡量避開院子裏的那個池塘。”


    羅曼走上前,將一個嗅鹽瓶似的小水晶瓶,舉到狂拍照片的人麵前。


    他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相機,絲毫沒注意近在咫尺的羅曼。


    但他的鼻子對此表示抗議——


    “阿嚏!”


    一連串的噴嚏響過,羅曼早已護著瓶子退到一旁。


    眼淚鼻涕止不住地沿著胡子流下。


    這人一手拎著相機,另一隻手則在袍子裏摸索起來。


    “謝謝——咳咳。”


    出乎羅曼的意料,他掏出一塊印花的大手絹在臉上抹著,頗有海格的風格。


    “我好像——中了那個老女人的圈套。她一定是想搶走我的版麵。”


    聽到這話,羅曼瞬間轉身向著比爾走去:


    “看上去,您今後應當不會再輕易賞花了。”


    “等等,你是——羅曼·海勒。”眼睛裏還有淚花的男人已經認出羅曼,“請等等——你願不願意接受——”


    “不用,不用,我已經不想再為《預言家晚報》添磚加瓦了。”羅曼頭也不回地走著。


    “首先,我是為了《星期天預言家報》。”


    男人快步上前,大手絹被他胡亂團起收進袍子,“其次,不用對我有敵意,我和古費主編是一條船上的。”


    “巴拿巴斯·古費?”


    羅曼自然知道斯拉格霍恩有這樣一位得意門生。


    “文庫斯·奧德皮克——預言家日報專欄作家。”奧德皮克把照相機斜背在肩上,對著羅曼伸出一隻手。


    “我還以為你是攝影師。”羅曼伸出手,禮節性地搖了搖。


    “這不過是一點私人愛好,我喜歡用自己的照片配圖。”


    奧德皮克得意地擺弄著自己的相機。


    “老古董也有用處。”


    “既然您是古費主編那一派的,那您就更應該選擇離我遠一些。”


    羅曼提醒對方注意自己的前途。


    “不不不,孩子。我看過洛哈特寫的書,你周圍不會缺故事的。”


    奧德皮克一拍大腿,掏出速記筆記本,這東西比速記羽毛筆更快。


    羅曼尷尬地想著該怎麽解釋,洛哈特的書主要靠聽說和編造。


    “比如剛才,你用的是什麽?”奧德皮克完全不在意羅曼的臉色,“你是怎麽發現我中招了的?”


    隻要不瞎都能看出你有問題。


    沒看到周圍人都盯著這裏嘛?


    “紙莎草的灰燼配上一點私人配方。”


    羅曼盯著自動飛舞的紙筆,他對這類速記的東西,多少有些不信任。


    “我也不認為預言家日報會刊登有關我的事情。”


    “再者說,你們這麽多人來這,應該是有任務的吧。”


    “那個不著急——”


    奧德皮克剛說完不著急,一群人便從廳外湧入。


    最外側的人舉著相機,在四周跳來跳去。


    來自各國的語言摻雜在一起,但時不時能聽到“金獎得主”一類的詞。


    “現在著急了?”羅曼打趣地反問奧德皮克。


    他尷尬地笑笑,舉起相機衝了過去。


    “瓦加度的兩位優秀畢業生。”比爾聳了聳肩膀,“挺勵誌的兄弟。”


    “勵誌?”羅曼看向比爾手中的宣傳冊。


    “創辦毒角獸養殖場,發現了毒角在煉金術上新用途。”


    羅曼看著宣傳冊上樸素的巫師袍,“他們將毒角粉末融入了巫師袍?那確實會增強巫師袍的耐腐蝕性與延展性,可是成本太高了。”


    “不,他們沒有。”比爾古怪地看著羅曼,“你這個主意真的可行嘛?”


    “那不重要。”


    羅曼從比爾手中拿過後頁,上麵赫然寫著:


    “爆炸液的全新用途,真正的護身法袍。”


    “這個設計方式能抵擋咒語?”


    羅曼快速翻動著說明,簡單的示意圖裏沒有任何他熟悉的防禦或者轉換回路。


    “我看不出來有任何防禦機製的影子。”


    “這是煉金術師的事情。”比爾撇了撇嘴,“但我可不敢穿著一身帶著爆炸液的法袍。”


    羅曼沒有指出自己巫師袍裏的東西,爆炸威力更大。


    因為安全係數是完全不同的。


    勒梅能讓你枕著炮彈睡覺,但這件法袍,效果會不會是鑽進炮彈裏睡覺。


    羅曼皺著眉,這簡單的說明根本無從研究其本質構造。


    但巫師們不是原始戰神,不能說炸就炸。


    有些生硬的發言打斷了羅曼的思考。


    他扭過頭,發現人群不知何時安靜下來。


    麗塔·斯基特得意洋洋地拿著羽毛筆記錄著。


    “總之,我們要感謝阿金巴德先生。沒有他,就沒有我們的今天。”


    接著這份安靜,一個尖銳的聲音從主席台上傳來:


    “你這蠢東西,快點兒。”


    眾人扭過頭,發現是某個負責會場布置的巫師,正在嗬斥家養小精靈。


    發現自己打斷了眾人的巫師很不好意思地道歉,可人們並不在意。


    他們都尷尬地看著主席台上的家養小精靈。


    那小精靈正將一塊標注著巴巴吉德·阿金巴德的名牌向旁邊移動,取而代之的,是印著阿不思·鄧布利多的名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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