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喜歡人類,但我挺喜歡他的。”


    現年三十二歲的馬丁如此說道。


    各位讀者,請原諒我使用這樣一個化名來稱呼他,因為他的本名實在難以書寫。


    在征得馬丁本人的同意後,他選擇用自己最愛的漫畫《瘋麻瓜馬丁·米格斯曆險記》中的主角名字,作為他的化名。


    在非洲的某些地方,狼人並不像我們所想象的那樣,隱匿在大城市中。


    恰恰相反,他們成群結隊,組成部落,但遺憾的是,他們並不願意帶與外人談起自己的部落。


    在我看來這是一種對部落負責的態度,應該得到尊重。


    可惜我內心深處的好奇與不安,催促著我這把老骨頭開始這段旅行。


    於是在經過三個月的跋涉與尋找後,我僥幸抵達了這裏。


    在遇到一些不太友好的招呼後,我總算遇到了願意與我交流的人——亨利·倪爾生,一名來自挪威的巫醫。


    作為外來人,他在這個部落中得到了令我詫異的尊重,也正是他的引薦,我才得以與馬丁見麵。


    也正是在這兩位先生的大力支持下,我才得以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拚湊起一段往事的背景圖。


    它的時間跨度如此之短,但所涉及的人物如此之多。


    請原諒筆者隻對其中已查實的部分及相關知識進行介紹。


    本書中大半內容來自羅曼·海勒提供的手記,筆者隻針對部分事件進行了調查與補充。


    ——紐特·斯卡曼德


    自從開始狼毒藥劑的研究後,達姆科斯·貝爾比已經記不清自己通過多少渠道,發出了多少懸賞。


    他希望有人能為他帶來狼人的一些消息,哪怕僅僅是一些狼人內部的傳說甚至軼事,因為他手邊的資料少得可憐。


    幾位願意配合的狼人都屬於我們所謂的“不合群者”,很難為他提供不同條件下的藥物反應。


    時間一天天過去,藥物的開發陷入停滯。


    貝爾比先生終於憤怒地提高了懸賞金額。


    於是他得到了他想要的,負責人來信,說他的任務被一個非常可靠的人接下了。


    也就在三天之後,剛剛帶著一對年輕母子到此定居的貝爾廷夫人,在自家的房門前發現了滿頭白發,昏迷不醒的年輕人。


    ……


    “所以你那個時候失聯就是因為這個?”斯拉格霍恩捧著書,麵部的肌肉抽搐著,好像在強行憋著笑意,“你還有如此狼狽的時候?”


    羅曼抽了抽眼角,黑著臉說道:“這事兒誰問誰死。”


    “好好好,不問了。”斯拉格霍恩顫抖著繼續翻閱。


    ……


    但萬幸,經過好心的貝爾廷夫人的救治,年輕人很快恢複了健康,一頭白發也奇跡般地恢複了本色。


    但人們都驚訝於他來時的發色,再加上他表現得與其他落難到此的狼人並無不同,於是他們選擇稱呼他為白狼。


    隻是大家似乎並沒有注意過,在每個烏頭草盛開的月圓之夜,對月嚎叫的夥伴中,並沒有這個年輕人的身影。


    ……


    斯拉格霍恩大段大段地跳著文章,隻看大概意思,並從中提煉一些線索。


    因為這本書與其說是故事書,倒不如說是一本有關狼人的教科書。


    他對這些資料並無興趣,隻挑選其中有關羅曼的部分閱讀。


    ……


    “他很快憑借自己的魔藥技巧贏得了所有人的好感。”亨利·倪爾生回憶道。


    “大家都樂意和他聊天,如果你們讀過巫師與跳跳鍋……”


    “他就像是那個樂於助人的老巫師?”


    “不,他像那個跳跳鍋。”亨利·倪爾生這樣說道。


    ……


    但平靜的生活很快被打破了。


    外來的信使,就像一塊投入水潭的巨石,在部落裏掀起了滔天巨浪。


    貝爾廷夫人所收養的那對年輕母子身份並不簡單,他們必須在另一夥狼人的報複和交出這對母子之中做出選擇。


    部落中分成了兩派。


    一方堅定地表示既然對方已經成為了自己部落的一份子,就不該如此怯懦;另一方則認為戰鬥毫無意義,不如驅逐二人。


    但在亨利、白狼與貝爾廷夫人三人的堅持下,他們最終還是決定留下那對母子。


    事實證明,這是場自我毀滅般的堅持。


    起先是一對外來的狼人兄弟開始頻繁地接觸部落。


    他們對白狼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但白狼敏銳地發覺他們的目標其實是那對可憐的母子。


    他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趕走了兩人,但報複也隨之到來。


    據亨利的回憶來看,對方的報複隻限於白狼,而並未殃及部落的他人。


    這讓摸不透敵情的白狼有些束手束腳,並開始盡量避免一些正麵衝突。


    但還未等他的調查有結果,堪稱毀滅的打擊到來了。


    這塊本屬法國殖民者的土地上,法國人留下了太多痕跡——甚至包括法國巨人。


    在一個月圓之夜,當部落中的狼人借由亨利與白狼提供的一些藥水削弱自身戰鬥力,以期和平度過今晚之時,十幾個如山巒般高大的家夥踏入了部落的駐地。


    部落幾乎被毀於一旦,到今天還能看到當初戰鬥的痕跡。


    敵人帶走了年輕的母子,與巨人們一起離開了。


    而從狼人狀態中恢複的眾人,也發現了白狼並非狼人的事實。


    他們沒有多說什麽,但顯然感覺自己受到了欺騙。


    白狼沒有解釋,也沒有爭辯;隻是默默地熬製著療傷的魔藥,收拾著斷壁殘垣。


    第二天早上,他沒有同貝爾廷夫人告別,便麵無表情地離開了。


    據說他同時還帶走了一個精致的匣子,裏麵裝了永不熄滅的火焰。


    “那應該不是古卜萊仙火吧?”


    斯拉格霍恩翻過一頁,見沒有後續便抬頭問道。羅夫也很好奇地看向羅曼。


    “別問,這事兒誰問誰死。”羅曼這次倒是麵色從容,像是在說早餐想吃蛋撻。


    隻是這次輪到斯拉格霍恩的麵色不好看起來。


    他繼續翻閱著,或許是看到了自己關心的部分,斯拉格霍恩開始小聲地念了起來。


    “我們不知道後續的故事,因為所有人對此都諱莫如深。”


    “我們隻知道一個月後,白狼回到部落中,帶走了貝爾廷夫人。”


    “也是在那天,人們發現白狼的眼睛上多了三道傷疤。而他本人則表示,無論誰向他問起這個問題,都會得到他施展的最強詛咒。”


    “夠了!”


    羅曼打斷了斯拉格霍恩的閱讀。


    “他們怎麽會同意這種書出版?”


    羅曼眉頭緊鎖著,他萬萬沒想到紐特並不是從筆記中推理出什麽,而是按照上麵隻鱗片甲的記載,實地考察了一番。


    “據我所知,他們這種大公司基本是跟魔法部統一口徑的,怎麽會在這個節骨眼……”


    斯拉格霍恩倒是看著“默默然圖書公司”幾個字若有所思。


    “祖父同默默然圖書公司有些交情。”羅夫輕描淡寫的說著,似乎他並沒有意識到在這個時候,這樣一本書意味著什麽。


    “《神奇動物在哪裏》就是這家公司出版的,對吧?”


    斯拉格霍恩似乎在嚐試用疑問句,給羅曼一個答案。


    但無論是他,或亦是羅曼,都覺得這個答案沒有一點說服力。


    羅曼把《白狼往事》從斯拉格霍恩手裏拽出來,連同桌子上那鮮紅的試劑瓶一起塞進了巫師袍。


    “你這身上怎麽跟個小倉庫似的?”斯拉格霍恩上下打量著羅曼,“你的那個箱子哪?”


    羅曼無奈地攤了攤手,經過尼可·勒梅閑著沒事的一番改造後,他身上的巫師袍現在真的是個小倉庫。


    並且零零碎碎的東西更多了,像是麻瓜聽診器一樣的黑魔法探測器,還有占地麵積驚人,卻可以顯示敵人的照妖鏡。


    隻是他父親留下來的單片鏡,還在真正的尼可·勒梅手中進行修複。


    煉金造物勒梅本打算證明一下自己已非吳下阿蒙,但勒梅拒絕了他。


    在生命的最後一段旅程中,他隻想和夫人陪伴在一起,不想再為什麽新東西勞神。


    於是他選擇把半成品的納吉尼托付給羅曼,而後要走了單片鏡,他說修複這些小東西不費精力,可以當成一個閑暇時的消遣。


    “如果這上麵是真的,你應該聯係鄧布利多。”斯拉格霍恩疑惑地看向羅曼。


    “實際上,我第一時間聯係了校長先生,但他在與勒梅先生交談過後,決定給我最大限度上的自由。”


    羅曼撣了撣肩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說真的,以麻瓜的方式躲開傲羅的視線來到您這,真的很難。”


    “蹤絲不好對付,是吧。”斯拉格霍恩幸災樂禍地說著。


    “但是如果有成年巫師打掩護就沒問題了。”羅曼指了指屋頂,“感謝您的熱心幫助。”


    “可鄧布利多不應該這樣,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憑斯拉格霍恩對鄧布利多的了解,他並不是這樣不負責任的人。


    放任一個自己的學生自己麵對這些事情,這種事不像是他的風格。


    “你明明知道是怎麽回事。”


    霍格沃茨校長室內,阿芒多的畫像正盯著鄧布利多。


    作為上代校長,於公於私,他與鄧布利多的關係都極為親密。


    也正是如此,其他畫像無所謂的事情,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指出。


    “是的,是的。但是——是什麽時候,又是為什麽?”


    鄧布利多的眼神少有地流露出對問題的不解,與自己的懷疑。


    在過去相當長的歲月中,他往往選擇用探求和思索來替代這種感情。


    福克斯本來正在架子上梳理著鮮豔的羽毛,此刻卻突然扭過頭,盯著他蒼老而傷神的麵龐,不高興地啼鳴起來。


    它輕輕飛起,落在鄧布利多的肩頭。


    鄧布利多下意識地抬起手,撫摸著它修長的脖頸。


    福克斯卻大為不滿地啄了啄他的手指,似乎在埋怨什麽。


    鄧布利多恍然大悟,將纏在手指上的金鏈子解了下來,就是它剛剛硌到了福克斯。


    這條很長很精細的金鏈子末端,連著一隻小小的、發亮的金計時器。


    與這塊不擰不走的計時器不同,在倫敦對角巷南側的129b號,惠滋·哈德圖書公司的鍾表則十分勤勞。


    它轉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編輯哈德確認完時間也沒有停息。


    而此時公司的正門外,暢銷書作家吉德羅·洛哈特在一個年輕人的陪伴下,準備來談自己新書在英國的出版工作。


    編輯哈德先生親自接了出來。


    他看到光鮮亮麗的洛哈特,和他身邊文質彬彬的年輕人,有些摸不準這人的身份。


    但看洛哈特先生似乎無意介紹身邊的年輕人,他也就有了應對措施:


    “洛哈特先生,讀者們都很期待您的新書。”


    “是的,我也對這次的書很有信心。”洛哈特微笑著,露出自己亮晶晶的牙齒。


    “但讀者們都不太理解,您為什麽會選擇在法國進行新書的首發。”


    洛哈特的笑容僵了一下,但他巧妙地趁機抬手整理了一下頭發,並沒有哈德先生發現。


    “意外,我當時寫完書後過於興奮,簡直急不可待。”


    哈德先生見洛哈特放下手後,依然保持著陽光般燦爛的微笑,便更加賣力了:


    “當然,我們也很高興您選擇我們公司,我可以保證,我們一定會全力以赴做好相應的工作。”


    他當然敢打這個包票,不提他名字裏的“哈德”,與公司名字裏的“哈德”有什麽關係。


    也不提吉德羅·洛哈特的大名,就是暢銷的代名詞。


    單單是在《毛鼻子,人類心》流行的今天,這本書就一定有很好的銷路。


    作為講述一個人與變獸妄想狂抗爭的令人心碎的故事,《毛鼻子,人類心》本就是暢銷品,最近受到那起鬧得沸沸揚揚的狼人案件影響,更是一度脫銷。


    天知道在這個時候,洛哈特寫出的一本,講述巫師與狼人生活的書能帶來怎樣的震動。


    而遠在法國。


    一本由吉德羅·洛哈特出版的《與狼人一起流浪》,正如一本普普通通的新款暢銷書般,在布斯巴頓的年輕人中傳播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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