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聲,如當頭喝棒,嚇得眾仙臉色都變了變。


    幾個最是怕受牽連的上仙,這時候便也顧忌不得其他的,紛紛上前指責道:“天帝,此等妖邪之術,簡直惡毒無比,我等倒是無懼,卻恐天下蒼生也難逃魔族毒手,魔族不滅,蒼生難安啊,還請天帝早做打算。”


    “是啊天帝,這魔族向來凶殘至極,今又與妖族聯手,恐怕有想吞並六界的野心。際時天下蒼生怕都難逃一死。”


    “若是不趁現在羽翼未豐之前除去,任其生長,怕是會變成另一個禍害蒼生的嗤閩君啊。”


    這最後一句話,可是嚇壞了好些人,這些人中也有一部分是經曆過十萬年前那場人間地獄的。


    如今每每想起來那些日子,都仿佛還曆曆在目,隻叫他們心中驚恐又悚然。


    遂又有幾個持看戲狀態的上仙終是旁觀不下去了,加入了勸說行列中來。


    “這魔族早已今非昔比,留不得了,原先天帝是看蒼生因著天魔妖交戰受其牽連,才放過魔妖二界的,如今他們不僅不知感恩,還修煉此等喪心病狂的妖邪之術,實在是狼子野心其心可誅。”這位上仙的嘴皮子可就了不得了,跟著煽風點火的同時,也不忘奉承一把天帝。


    “而且我聽聞這魔族公主好似與那妖皇已立了惡誓,多半怕是真的要聯合起來對付我們了。”


    “什麽?那邀月與妖皇要成親了?這可得了?一旦真的讓他們結了姻親,怕是日後更難對付了。”


    一人帶頭說出了目的:“肯請天帝許我等下界斬妖除魔!”


    眾仙附和:“肯請天帝許我等下界斬妖除魔!”


    “嗬。”天帝還未說話,站在邊上的宗係卻是冷笑了一聲,很是不客氣的道:“連我都還沒能反抗一二,便被她害了,你們去了又能作何?”


    他這話可謂是十分的得罪人了,但是大家都被他前麵那句話驚到了,倒是並沒有在意他的失言。


    星遊上仙愕然問道:“你竟是都未還手,便被弄成了這番模樣?”


    “不然又怎麽會說,那女魔頭修煉的是妖邪之術呢?”宗係氣的牙癢癢。


    眾人麵色不免含霜了起來。


    宗係雖來自負高傲,但是實力也是不容小覷的,若是連他都還未來得及還手便被傷了的話,那他們去怕是也奈何不了那女魔頭的。


    什麽樣的妖邪之術竟這般厲害,莫非這諾大天界還沒人能治的了她了?


    “莫非,這次得天帝親自出手了嗎?”有人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他們奈何不了,不就得天帝親自上陣嗎?可是天帝親征,這還是從未有過的事,因為誰都知道,天帝的修為境界其實還不如一位上仙的。讓他去,可能更是勉強吧。


    “你們忘了這天界還有一位大能了嗎?”宗係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奸邪笑意,讓他那張已經蒼老得皮包骨頭的臉看起來,讓人惡心不已。


    但是也沒什麽人會去注意他的麵色,實在是那眼下流下來的兩道血印過於觸目驚心。看著恐怖又惡心。


    “你的意思是……”


    “我們的玄天上神不是回來了嗎?此事我看非玄天上神不能解。”


    眾仙沉默了一瞬,紛紛在心中思量了起來。


    玄天上神無疑是最強的存在,最好的人選,隻要有他,幾乎沒有退不出去的妖魔,隻是玄天上神百年前便與那魔族的邀月公主糾纏不清,更有傳言說他百年前離開天界便是因為惱了邀月被天界所害。


    雖說他如今肯再次回歸天界,可卻不知他心中是否還向著天界,願不願意為了天界,為了天下蒼生,親手結果了那女魔頭。


    一時間都無人再說話了,大家心思各異的看了看天帝,又互相看了看。


    宗係沒有聽到動靜了,心中忍不住輕嗤,麵上也有幾分惱色,但是他話已經說到了這裏,後麵的便不需要他說再多了。自有人會說得。


    果不其然,殿中的沉默還沒有持續多久,便被打破了。


    這時,一直沉默裝哀痛的天帝終於說了話,“此事本座也想不出更好的解決方法,我天界最是驍勇善戰的孟德將軍也不在了,眼下倒是找不出適合的人選,便先請玄天上神來商議一二吧。”


    於是他身後的童子便機靈的跑了出去,大家自然都能猜到他是往上玄宮去請玄天上神了。


    沒多久玄天上神便與那童子一道來了,眾仙看見他,或激動,或探究,或畏懼。卻都無人敢上前說話。


    隻有天帝笑著,同玄天道:“上神來了?”


    聽到這話,宗係下意識的便趕緊坐回了位置上,一副生怕玄天來了就會同他搶座位的模樣,十分的沒眼看。


    “天帝。”玄天朝天帝微微行禮,然後看向一旁的老者,眼中也帶了旁的上仙第一次見宗係這個模樣時的疑惑。


    天帝見他目光在看宗係,便歎了口氣,同他解惑,“這是宗係上仙。”


    “宗係?”玄天又打量了他一眼,眼中神色更加莫名,不知是因為不知道宗係是誰?還是因為不明白宗係怎麽會變成如今這個模樣。


    天帝依舊笑著,可是眼中卻帶了幾分惋惜的苦笑,“宗係上仙一身修為,已被抽的幹幹淨淨,故而才會變成了如今這模樣。”


    玄天聞言,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詢問道:“怎麽回事?”


    天帝欲言又止,竟是一副不知如何開口的模樣。


    宗係見他遲遲不開口,便坐不住了,出聲道:“小仙如今這般,皆是拜上神護著的魔族女魔頭所賜。”音調中,還帶著對玄天的些許不滿和怨懟。


    “你說什麽?”玄天目光咻然冷了一些,盯著宗係。


    雖然宗係的眼睛看不見了,卻還是能感覺得到自玄天身上散發出來的壓迫和威脅之意的。


    但或許就是因為眼睛看不見了,也或者是因為有天帝在旁邊的原因,覺得他不敢對自己怎麽樣,宗係竟是也不懼他了起來,硬聲硬氣的道:“我知道上神與那魔族妖女的關係非同一般,我說的話您可能不信,但是您看看我這雙眼睛,再看看我失了的全身修為,這還不是最有說服力的證據嗎?”


    “說清楚。”玄天冷冷的丟了他三個字。對他並沒有半分同情,隻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和來龍去脈。


    宗係不自覺的握緊雙手,喉頭緊張的滾動了兩下,才緩緩道:“那女魔頭不僅毀了我的一雙眼睛還修煉了妖邪之術,抽走了我全身修為,化為己用,還說會將天界的其他人也變成我如今這般的廢物模樣,想來是對百年之前的事情一直耿耿於懷,所以才伺機報複的。”


    “她修煉了邪術,抽走了你的修為?”玄天聲音中帶了淡淡的嘲諷,“是何種邪法,又是如何抽的?”


    “這……”宗係被聞言,一時語塞,腦中飛快的組織著語言,“是何等妖邪之術,我怎知?我天界向來光明磊落,修煉的都是正道之術,哪裏會知道那麽多?至於如何抽的,小仙當時已經被毀了雙目,並沒有看到,但是卻體會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便如抽骨扒皮一般的痛。”


    玄天還想咄咄逼問,天帝這時候卻開口道:“玄天,百年前,那邀月的屍體是被你帶走的,那時候你與本尊說你也沒辦法救她,可她如今卻為何死而複生了?還修煉了此等妖邪之術?”


    天帝這話看似隻是在詢問玄天事情,可同時卻在眾仙心中放進了一塊大石頭。


    他們當日也是在九天雷台親眼看著那女魔頭被雷刑的,就連被牽連的孟德將軍都沒有能活下來,她一個魔族是怎麽能抵抗得住天雷的?


    就算抵抗不住,當初真的死了,可屍體被玄天上神帶走後,卻又死而複生,莫非是玄天救的她?


    既然玄天上神有如此本事,當初為什麽不救孟德將軍,而是去救魔族之人?


    人心往往就是那麽經不住人挑撥,天帝隨隨便便的一個問題,便讓眾仙對玄天的態度從敬畏瞬間下滑到了猜忌。


    玄天並沒有理會眾人的反應,隻答:“本君也不知她是如何死而複生的,但妖皇的伴生法寶乃聚魂晷,可聚魂養魂,想來定是妖皇為她聚了魂。至於她的身體,我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以她如今的修為,不過百年而已,根本不可能是一個上仙的對手,又怎麽可能會修煉什麽妖邪之術不費吹灰之力的將一個上仙修為盡數抽走?”


    “小仙如今都站在這裏了,玄天上神卻還不願意相信小仙所言,到底是不將小仙放在眼裏,還是有意想要包庇那個女魔頭?”宗係在旁邊氣憤的道。吼完,忽的便如一個被氣的中了風的老人一般,捂著胸口,一臉的痛色,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天帝眉頭緊皺,然後趕緊站起身,走到他身後為他渡了靈氣,再喂了一顆仙丹,宗係這才勉強喘過來一口氣兒。


    其他眾仙都不敢說話,玄天冷淡站在旁邊,似乎並不關心宗係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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