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莊主這才放下手上的東西,然後老實的端起湯蠱喝湯,並安慰自己的夫人,“放心吧,我心裏有數,不會有事的。”


    霖笑芙嗔怪的道:“你每次都那麽說,上次是誰病的在床-上躺了半月?”


    文莊主訕笑了一下,心虛的閉嘴喝湯不敢再說話。


    他喝完了湯,霖笑芙剛想收走空湯蠱,這時外麵有個奴仆跑了進來,道:“莊主,禦安樓主差人來報,說是樓主此次任務遭人暗算,受了重傷,故請莊主前往禦安樓為樓主治療。”


    禦安樓與文獻莊是世交,既是好友請求,文莊主沒有不去的道理,於是便匆匆收拾了藥箱,出了密室,讓人備馬車前往禦安樓。


    霖笑芙送他出門,當文莊主的馬車消失在她視野中時,她剛轉身準備回去,頭上的一枝木製發簪突然掉到地上,摔成了兩半。


    她趕緊撿了起來,心裏沒由來的覺得慌,這簪子是她與文莊主文信元尚未成親前,文信元送她的定情之物。


    那時候文信元還不是文獻莊的莊主,因是家族庶子,不僅從未受過重視,還屢屢遭到嫡長子的欺負,他便自己離了家,出門闖蕩。習得一手妙手回春的醫術。


    而霖笑芙一開始就是被捧在掌心裏長大的金枝玉葉,要說這兩人本該是沒有交集的,但緣分這東西真不好說。


    霖笑芙某次外出,半路遇到山賊打劫,隨行家丁貪生,丟下她便跑了,貼-身丫鬟是個衷心的沒跑,將身上所有錢財都交了出去,但那些山賊卻還不滿足,不僅劫財,還想劫色。


    一個女人最重要的東西便是清白,那丫鬟知這些山賊都是亡命之徒,並不畏權勢,便一咬牙,橫了心用發簪紮在駝著馬車的馬屁-股上,那馬受驚,慌亂逃跑,帶著馬車裏的霖笑芙橫衝直撞一陣,甩掉了那山賊,翻下了一個山坡。


    霖笑芙重傷昏迷了過去,被剛好上山采藥路過的文信元救下。一段緣分便就此開啟。


    由於文信元當時貧寒,霖家並不讚同兩人的親事,霖笑芙便隻得跟文信元私下見麵,後來文獻莊遭了一場大難,文家一嫡子因為一個ji女,與人發生了衝突,下手沒個輕重,將京中一貴人打殘了,致使文獻莊滿門除了在外的文信元外,全下了大牢。


    聽到消息的文信元匆匆趕回來,將那貴人醫治好,救下了文獻莊所有人,便也成了下一代莊主,這才得以有了向霖家提親的資本。


    家裏有人遠行,卻在這時無故碎了東西,是非常不吉利的兆頭。


    霖笑芙嚇得匆匆去了祠堂,在祠堂裏跪了一下午,求老祖宗們保佑文信元此行能平安順遂。


    文信元此行確實平安歸來了,隻是身邊卻多了一個人,一個女人。


    那女人名喚清霜,眉目生的嬌俏可人,是一名醫女,是他從禦安樓中帶回來的。


    霖笑芙一開始並未太在意,但後來去密室時,發現那清霜每次都伴在文信元左右,她才開始有些介意這個女人的存在。


    但文信元一直聲稱清霜隻是他的助手,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麽,霖笑芙便不好說什麽。


    直到有天,她看到文信元激動的握著清霜的手,看著她手裏縫好的一張豬皮,一直誇讚她手巧,蘭心蕙質,簡直就是他的知音等等。


    霖笑芙這才終於知道,文信元把清霜帶回來,原因不過是看她大膽心細,縫得一手好傷口。反觀自己,什麽都幫不了他,故而懷疑文信元這是見異思遷了,於是打翻了本就將傾的醋壇子。


    這醋壇子一打翻便一發不可收拾起來,霖笑芙心裏進了一根刺,這根刺一日不拔,她心便難安。


    於是經常找事懲治那個醫女,但是文信元又一力保她,夫妻二人日漸反目,霖笑芙開始用不吃文信元為他配的藥來做反抗。


    無論文信元怎麽給她解釋清霜的存在她都不信,就算把清霜送走,她也是不放心,必須得將她處死才能消除霖笑芙的疑心。


    文信元覺得十分的心累,卻也拿她沒有辦法,不想再解釋,也不再管她,一頭紮進密室裏,好幾天都沒有去看過霖笑芙。


    霖笑芙身體也一日比一日差了起來,直到昏死過去,得到下人稟報的文信元才從密室中-出來。


    那一日,文信元將文獻莊裏所有丫鬟奴仆都遣散了,將家人都安排去了別的地方安住,隻帶著清霜進了霖笑芙的房中,一日後方才出來。


    進去時,兩人身上都幹幹淨淨,出來時,兩人一身血跡,尤其是文信元,整個上衣都被血侵染。臉色蒼白,走路都得清霜攙扶。


    “你走吧。”文信元忽然對清霜道。


    清霜一怔,“莊主……”


    文信元又道:“從禦安樓帶你回來時,我就承諾過,你幫我這一次,我放你自由。”


    “莊主,我……我不想離開您……”清霜忽的紅了臉,眼淚在眼眶中打著轉。


    文信元搖了搖頭,愧疚的道:“抱歉,清霜,我什麽也給不了你。”


    清霜猛地握緊他的手,慌張的道:“我,我能將你醫好的,我……”


    文信元打斷她,“我不想別人因我而死,也不想你背負人命,清霜,抱歉,一直以來我隻是把你當做醫術上的知己罷了,我心中隻有她一人。”


    “好,我知道了。”清霜一怔,緩緩放開了扶著他的手,然後失魂落魄的離開了。


    文信元回房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才又回了霖笑芙所在的房間,然後守在床前,她發燒了便給她降溫,她說冷了給她加被子,說熱了就給她擦身子,衣不解帶的照顧了一天一夜,待她醒來。


    他臉上卻半分欣喜也無,隻站在窗邊,淡漠的眺望著窗外,漠然的對她道:“芙兒,我們和離吧。”


    “你說什麽?”剛醒過來的霖笑芙因為一日未進水,聲音沙啞得厲害。


    “我與清霜情投意合,我欲娶她過門,但又不想委屈她做妾,所以……”文信元欲言又止的模樣。


    “所以就要剔除我這顆絆腳石是吧?”霖笑芙幫他說出後麵的話。


    “抱歉,清霜她太好,我沒控製住自己,昨天,她已成了我的女人。”


    “噗。”霖笑芙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文信元頓時握緊了拳頭,猛地回身,卻沒有走過去,依舊站在窗邊,冷漠的看著她,閉了閉眼,狠心的道:“當然,若你就那麽死了,那便更省事了。反正你也是活不了多久的,不如早日去了,成全我們。”


    “你……”霖笑芙強撐著著身體坐起來,然後從床-上下來,朝文信元緩緩走過去,咬牙切齒的恨聲道:“文信元,你枉為人!”


    文信元看著她,冷笑了一下,似乎是在嘲笑她的天真和愚蠢,卻什麽話都沒有說。


    “我,我就是死,也不會遂了你和那賤人的意!”霖笑芙麵容忽的扭曲,手裏抓了一個東西直接刺到了文信元胸口上。


    文信元低頭看去,竟是他送她的定情信物,隻是不知為何隻剩了一半,她還一直都戴在身上嗎?他們從禦安樓回來後,就沒見她戴過了,還以為她早已扔了呢。


    其實那簪子是木製的並不能傷他多深,可文信元不想再撐了。這樣也挺好,能死在自己心愛的女人手上,比一個人慢慢等死好多了,至少他死前,有她在身邊。


    文信元眸中閃過一抹笑意,卻很快掩去,再抬頭時,臉上掛上了難以置信,似是心有不甘的道:“你,你這毒婦……”


    霖笑芙拔出簪子,看著他倒下的身體,眼裏淚水橫飛,臉上卻是痛恨的猙獰。


    胸口一道黑氣漸漸冒了出來,她卻尚未察覺,握著簪子站了許久,才後退一步,然後“哈哈哈”的大笑了起來,發瘋似的重複著:“奸夫淫-婦,奸夫-淫-婦,奸夫-淫-婦!”


    窗外突然雷聲大作起來,浠浠嘩嘩的下起了雨,霖笑芙奔出房間,少頃便回來了,身後用繩子拉著一口棺材,她將文信元的屍體裝了進去。然後又拉著棺材進了密室。


    一揮手將密室中所有的瓶瓶罐罐的都摔碎,唯獨留著一個格子裏放著的針線,然後她拿起了那針線,陰陰笑了起來,“她不就是會縫幾塊皮嗎?有什麽了不起了的?我的女紅何曾輸過誰?”


    轉身,又出了密室,不久後,手上便拖著一個死人回來了,然後她用刀開始剔那人身上的皮。剃了一塊歪歪扭扭的下來,拿起了針,開始縫了起來,卻發現,在人皮上,自己根本沒法像在布料上繡東西那般順手拈來。


    “不算,這個不算!”霖笑芙扔了手上被她紮的模模糊糊的皮,又重新剃了一塊下來。


    日複一日,她每天都沉浸在縫人皮之上,殺的無辜之人也越來越多,目標從最開始的普通人逐漸到一些修為低下的修仙者。


    她不僅殺人,還抓孤魂野鬼,將那些鬼魂帶回來後,賜予他們力量,令他們無論附身於任何東西身上都可化人形。然後再命令他們去給她抓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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