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親如今這樣有多長時間了?”走出木屋緩步前行中,竹淵向著芝凝問道。芝凝眉頭一皺,回道:“都快十年了!”


    “都這麽長時間了?”“是啊!”對於竹淵的話,應了一聲的芝凝接著道:


    “也許真如那些人所說的我父親命太硬、有克妻之相吧!其實我哥哥是我父親第一個妻子所生的兒子,我姐姐是我父親第二任妻子生的,我母親是我父親第三任妻子。”


    “相比起前邊的兩位,我母親能堅持活到現在,都是幸運的了!也是我父親和我的一種幸運——起碼像我哥哥和姐姐在我這麽大的時候,已經沒有再和他們的親生母親說話的機會了。”


    芝凝說到這裏頓了頓,又道:“我哥哥的母親去世時,我哥哥還太小,我父親一邊要撐起整個山莊、還要照顧我哥哥,實在無奈之下這才又娶了我姐姐的母親;可誰能想到,我父親受了一次痛失愛人的打擊之後,沒幾年又承受了一次。”——


    “可又有什麽辦法?多了一個我姐姐要照顧,我父親根本就忙不過來!好在那時我母親悄然走進了我父親的生活,也算是為我父親分擔了幾年的辛苦,可……可……”芝凝的情緒波動太大,她說不下去了。


    低下頭,繼續信步而走;控製了一番心裏的酸楚後,芝凝接著說道:“記得我母親病來的非常突然,前一天還陪著我們兄妹玩兒呢,可第二天就昏迷在床醒不過來了。”——


    “這些年,也有一些人勸說我父親再娶一個,然而我父親說他任命了、他再也承受不起這種打擊了。他說他堅信我母親總有一天會醒過來的、總有一天會恢複如初的,他要一直守著我母親。”


    “哎!”竹淵歎了口氣。柳音這時說道:“這些年也苦了你父親了!你有一個偉大的好父親!若是沒有你父親的精心照拂,你母親可能很難堅持到現在。”


    芝凝很有感觸的點了點頭。她說道:“是的!”這個時候,竹淵忽而看了柳音一眼,悄悄的,他把柳音的一隻小手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柳音像是感覺到了什麽,就在她的微一愣神中隻聽芝凝接著說道:


    “近兩年的情況都好多了!幾年前,我哥哥還擔當不起太多的事情,我父親一個人忙山莊的裏裏外外的同時,還要負責照顧我們姐妹,教我們修煉、教我們醫術。隨著我們兄妹的長大,我們也能幫著父親做更多的事情了,可我父親放心我們兄妹、卻是對我的那些師兄妹們放心不下。”


    “打從我記事時起,無論我父親每天有多麽的忙,每天趁著晚飯後我師兄妹們閑暇的時間,他都會輪流傳授指導他們的醫術——現在依舊是這樣。”


    “我那些師兄妹們都是普通人、或是孤兒出身,我知道,我父親把他們也當成是他的孩子了!我知道我父親是想挖出更具潛力的人,以便把更多的醫術傳給他們。他是想讓他們能更多的幫我們兄妹減輕一點壓力,也是想讓他們學成之後從這裏走出去、去外邊救治更多更多的人。”


    “我有一個好父親,我有一個偉大的父親!”“嗯!”對於芝凝這話,竹淵和柳音都非常讚同。


    說話時,竹淵他們已經走出了藥穀的門牆。拾階而下,他們直接進入了一個長條形的院落當中。這個院落可以說是分成兩半的,一半是聳立著好幾幢華樓屋宇,一半則是涼亭統領著的花園。這裏的樓宇很明顯的有主次之分,可即使是那些廂房也談得上是設計精美、氣勢恢弘了。


    在芝凝的引領下,竹淵他們剛涉足那些樓宇的範圍,一頭原本懶洋洋趴臥在那裏曬太陽的熊就忽然抬頭瞅了過來。隻見芝凝遙遙對其搖了搖手,那頭熊這才重新恢複了先前的姿勢,再也不理會竹淵他們。


    芝凝這時介紹道:“不算我們剛剛過來的藥穀,整個山莊大體上可以分為三層,分別是最下邊的下院、往上的上院、和這裏的主院。下院是收治一般病人的地方,所以占地最廣;上院是收治那些得了疑難雜症或是重症病患的地方;這主院原本是我們一家的住所。”——


    “因為我父母而今不住這裏;我哥哥需要忙外邊事情的同時,還需要更多時間負責下院的事情,所以一般情況下他不在這裏住;我姐姐則是要負責上院;可以說住在這裏的,也隻有我。因此,這裏除了每天有來打掃的家丁出入外,顯得空了很多。這裏的正房唯一的用處就是我父親偶爾的用來招待一下客人。走!我帶你們去上院和下院看看。”


    竹淵,點頭應承。


    上院和下院用於病患入住的房子很多,不過這些房子都是普通的建築,除栽種著一些必要的樹木外,沒有其他的景致裝點。上院中的人真的不多,然而到了下院則給人一種好像置身於市場的感覺!


    這裏,既有一般的普通平民、也有身具修為的修士,夾雜於好些人當中的還有不少身穿淡藍色統一服飾的人。從這些人衣服上的那‘藥王山莊’的標識可以得知,這些人是山莊裏的醫師、是芝凝兄妹的師兄妹們。


    到這裏,竹淵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現象,他對著芝凝問道:“那些穿著淡藍色衣服的人都是醫師吧?怎麽都那麽的年輕?”


    芝凝忽而笑了,她有點戲謔的和竹淵說道:“你應該是問‘他們’怎麽絕大多數都是女孩子、而且還都那麽漂亮吧?”竹淵笑了笑,沒有否認。


    芝凝解釋道:“淵哥也是懂得用藥的人——相比起男孩子、女孩子的心更細一些,在照顧病人方麵女孩子也更能周到一些,進而讓病人們能更好的康複。”不得不說,芝凝的說法很有道理!


    這時的芝凝又道:“至於你說的她們年輕,那是因為除了山莊這裏,在臨近的好幾個國家都有我們山莊開設的醫館;年紀大一些的相對醫術也更精湛一些,這些人往往都在那些醫館裏坐診。”


    “這裏每天都是這麽的人滿為患嗎?”柳音這時插嘴問道。芝凝道:


    “差不多是這樣的。其實這也是我父親刻意形成這樣的!我可以保證的說,我們這裏的醫術和醫療條件是這一帶最最好的,而我們的收費卻是最最低廉的。”


    “來我們這裏治病,不光能由我們的醫師明確的為他們診斷開藥,不收任何診斷費的情況下,藥價也要比外邊的任何一家藥館低兩成;加上我們的醫術,由此就拉來了很多很多普通身份的病患者,甚至是周圍國家的病人也千裏迢迢的趕來我們這裏醫治。”


    “我父親之所以這樣做,一是基於我們是治病救人的醫師身份,最大限度的盡我們醫師的責任;二是拉來更多的病人給我們兄妹、給我的那些師兄妹們,以營造出更多學習實踐所學醫術的環境。”


    “我們山莊在外邊開設的那些醫館,同時也肩負著和當地官府接洽的工作。當某地發生了什麽重大災情時,我們山莊會第一時間抽調人力物力予以醫療上的馳援,臨近的那些國家對我們山莊、對我父親的評價是非常非常高的。”


    “所以,拉更多的病人來這裏醫治,倒也不是在為我們山莊打造更好的名聲。”“這點我們相信!”對於芝凝最後有點自豪的話,柳音非常誠懇的給予肯定。


    芝凝帶著竹淵夫妻在山莊裏大致的轉了轉,先讓他們了解了一下山莊裏的布局。她把竹淵他們的住處就安排在了主院的一間廂房,在她帶著竹淵他們欲返回主院去看看為他們夫妻安排的住處而走到上院時,一位錦衣華服的俊朗公子哥突然閃身出來攔住了他們。


    芝凝一見那突然出現的青年,轉而就滿臉的厭煩之色,隻聽芝凝冷聲對其問道:“黃梓!你幹什麽!”


    名叫‘黃梓’的那青年人,並沒有理會芝凝的質問,反而是掃了一眼竹淵和柳音後、盯著竹淵問芝凝道:“凝兒,他是誰?”“他是誰於你何幹!另外,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這樣稱呼我!”芝凝語氣很是厭惡的回應。


    攔住芝凝他們的黃梓無動於衷。芝凝忽然伸出雙手拉住了竹淵的手,並且還顯得親密的往竹淵的身上湊了湊——再湊!就把竹淵的那條胳膊埋進她的懷裏了。


    黃梓的修為也僅比芝凝稍高一點,單就皮相而言倒也算是出色的一號人物。錦衣華服遮蓋不住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逼人的鋒銳之氣,尤其是見到芝凝竟然‘委身’於人時,他的目光更如鋼刀。


    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黃梓似乎非要一個答案,亦或是他非要用他的目光把竹淵給宰殺當場!到現在,竹淵和柳音也猜到了這是怎麽一回事。對於芝凝突然表現出來的和自己這般親昵,竹淵也隻當是芝凝拿他當擋箭牌;他的眼神還是那麽的清澈無波,神色還是那般的輕鬆自若。


    不由得,芝凝這時又對黃梓說道:“他是我的好朋友。怎麽了?”黃梓,這回有反應了!他的口氣有點衝,他問道:“你的好朋友?他是你的好朋友、我怎麽不知道?”“無聊!淵哥,我們走。”芝凝給了黃梓一個‘無聊’的答案,轉而和竹淵說話時語氣又變成了溫柔。


    應該說,黃梓也勝利了,因為他竟然讓身為主人的芝凝繞著他走了!不過,他這個勝利者在竹淵他們走過去後,望著竹淵的背影、他來了一個冰冷的冷哼,繼而他也憤憤的拂袖而去。


    在芝凝遇到黃梓的時候,主院正房最高處一扇打開的窗戶裏站著兩個人:其中一位是芝凝的父親,另一位則是還沒和竹淵夫妻認識的芝凝之哥哥,他們父子恰好就看到了芝凝和黃梓所發生的這一幕。


    芝凝父親對著自己兒子問道:“你覺得怎麽樣?”芝凝哥哥目光依舊望著上院的方向,他回道:“很像!有七八成的把握就是。”


    芝凝的父親點了點頭,他說道:“那你覺得我們該怎麽最大限度的去證實?”芝凝哥哥道:“凝兒應該知道一些情況,我們可以問一問。另外,我也會想辦法試一試他。”


    “嗯,不錯!我們走吧。”“父親……”芝凝的父親剛轉身想離開,就被他兒子叫住了。


    輕疑了一聲,回過神來的父親不禁問道:“怎麽了?”他兒子答道:“父親,剛見他第一眼時我就感覺有點麵熟,我突然想起來——不知父親有沒有聽說最近傳聞中的‘一笑傾城’和‘蝶仙子’夫婦?我前兩天剛見過他們的畫像,我懷疑他們就是那對夫婦。”


    芝凝父親笑嗬嗬的道:“哦?還有這麽一回事?看來無論從那頭來說,他的身份都不一般啊!走吧,稍後我問一問凝兒再說。”“好的。”芝凝哥哥應了一聲。


    芝凝父親和其哥哥的對話,竹淵當然不知道。當那對父子的身影消失時,竹淵他們三人還處於往主院的路上,揪扯的依舊還是那黃梓。竹淵右手還拉著柳音的小手,而那芝凝不知正想著些什麽竟然也忘了鬆開竹淵的左手,不過這時的她也隻是右手還拉著竹淵。竹淵邊走邊向芝凝問道:“這位黃梓是什麽人?”


    芝凝好像對於‘黃梓’這兩個字很反感,聽到竹淵的問話,她下意識的用搖頭表達她對於黃梓的不屑,並回答道:


    “他家是專營兵器的,底蘊非常厚實。差不多半年前他陪著他們家族的那誰來我們山莊做客,也就認識了我。也就從那時開始,三天兩頭的他就裝病跑來專門找我給他醫治。一開始我還沒反應過來,可當我知道他其實是得了神經病後,我就越來越煩他。”


    “他就像一隻讓人極其討厭的大蒼蠅!在這裏,我到哪兒、他跟著煩到哪兒,說什麽不聽、趕又趕不走,簡直能把人給煩死、惡心死。昨天就是因為他又跑來了,我這才想著躲出去清閑一下。”


    “鬼知道他昨晚有沒有離開我家!——不說那讓人惡心的東西了,馬上就中午了。淵哥,我先帶你們去看一看你們的住處,看看你們滿不滿意、而後我們一塊兒吃午飯。”“好!”竹淵應聲的同時,他們的步伐也加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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