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過了兩日。


    自從上次祁柏拿固體膠當唇膏擦了之後,長了記性,近段時間沒再輕易敢到陳圈圈麵前找死撩她,甚至見到她,都覺得嘴巴一陣火辣辣的,又黏又疼。


    遲舟昨天從醫院回到了學校。


    他其實也沒受什麽特別嚴重的傷,隻是身上還有一些烏青沒有褪去,去醫院看過之後,還在家還養了一段時間。


    陳圈圈這一個禮拜都是沒有同桌的。


    上課的老師總是愛挑前排的同學回答問題,每次提一些她答不上來的題目的時候,麵子上淡定一批,別提她心裏究竟有多慌了。


    “我的好同桌,你可回來了,謝天謝地,你沒事了吧?”


    遲舟對她搖搖頭,微微笑說:“我沒事了,就是醫生說暫時不要讓我參加晨跑和體育課。”


    “這是我這個星期做的課堂筆記,你要不要抄一下,對了對了,還有我這幾天攢了好多問題要問你,你現在能幫我看嗎?還是等你抄完筆記休息會再說。”


    “先幫你看吧,反正這個星期的課程我都已經預習過了,沒關係的。”


    遲舟先拿過她的錯題本,幫她認真地算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祁柏從前門進來,看到這兩人腦袋靠在一起討論題目,麵色一沉。


    他有意無意地路過陳圈圈身邊,差點沒把肺都給咳出來。


    可陳圈圈此刻眼裏心裏好像全是題目和遲舟,壓根沒留意到有他這個人的存在。


    祁柏一臉不爽。


    心想他當時就應該直接把遲舟給打殘的,然後在醫院幫他包一張vip年卡。


    大佬氣壓很低,回到座位上之後,導致周圍一圈的溫度都驟降。


    就在這時,一個糯糯怯怯的聲音叫了下他的名字。


    祁柏一回頭,看到是林小鈴。


    她對年紀裏乃至班裏的女生都不太有印象,有的時候需要反應很久才知道人家叫什麽。


    但這個林小鈴他知道,就是沒是總是跟在陳圈圈身邊的那個小不點。


    他挑起眉頭,目色依舊很冷:“有事?”


    林小鈴本來糾結了很久,才鼓足了勇氣才來找他的,但是見到他這幅模樣,不免又被嚇得哆嗦了起來,話都不敢說。


    祁柏有些煩,摳了下耳朵,又問:“學習委員,你有事嗎?沒事一邊玩去,老子喜歡小辣椒,不喜歡你這種小豆芽。”


    “有、有事的,你能不能出來一下,我再說,這裏人多……”


    祁柏就慵懶地拖著身子,跟她走了出去。


    “到底是什麽事啊?”


    林小鈴站著離他有兩米距離遠,眼睛直直地盯著地板,聲音細得跟蚊子一樣:“我上次看到、看到你跟圈圈吵架了。”


    他聽到陳圈圈的名字,才提起了精神,全神貫注地聽她說話。


    “然後……然後我聽到你們,好像是為了她剪了頭發吵架的,我心裏過意不去,雖然圈圈她說沒關係,但是、但是我覺得我還是有必要,要找你說、說清楚……”


    祁柏皺眉:“哎呦到底想說什麽,你說,你快點說——”


    這小豆芽吞吞吐吐說事情的樣子,真是要把他給逼瘋了。


    林小鈴帶著哭腔,害怕極了,但想到陳圈圈,還是逼著自己努力陳述:“我是想說,圈圈的頭發,其實是我媽媽給剪的。上個禮拜,她走到我媽媽開的理發店裏了……然後我媽媽就非拉著她剪了那個頭發,我攔都攔不住,也、也是沒有辦法……”


    林小鈴抬頭看了眼祁柏,看到他那一臉凝滯的眼神,揉揉眼睛,道歉說:“我也知道圈圈這個頭發剪得不好看,我媽媽雖然不是那種特別厲害的理發師……但是她也不是故意的,當時她也是、也是好心想給她剪的頭發。你能不能不要再誤會圈圈了,也不要再因為這個欺負圈圈了,我看你們最近都因為這個不說話了,圈圈有的時候還心事重重的……”


    祁柏還是死盯著她,沉默挑眉。


    突然,他單手叉腰,扶著邊上的柱子就開始笑了起來。


    他揚著嘴角,緩了緩之後,心情看起來十分不錯,跟五分鍾前的他完全就是兩個人。


    “所以說,圈的頭發真不是為了遲舟才剪的,她也不喜歡遲舟那傻小子,對吧?”


    “啊?”


    林小鈴一臉奶懵,不知道剪了一個頭發能扯出這麽多事,居然還扯上了遲舟。


    但是她害怕祁柏,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迎合著點點頭。


    “那以你的判斷,覺得她喜歡我嗎?”


    “啊……”


    林小鈴又輕輕疑惑了一聲,不過這次反應稍微快了一點:“喜、喜歡的,她肯定喜歡你的……”


    說著,她默默地擦了一把冷汗。


    祁柏給了她一個自行體會的眼神,還拍了拍她的肩。


    這一幕遠遠看著,就像是一個正兒八經的校霸,在正兒八經地威逼勒索好學生。


    林小鈴害怕地盯著祁柏落在自己肩上的手,嚇得腿都軟了:“那個我、我要說的都說完了,我現在可以回去了嗎……”


    祁柏還沒說話呢。


    就在這時,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申屠江,一手就將祁柏的胳膊給擰開了。


    林小鈴看了申屠江一眼,趁亂就像一隻慌亂的小鹿,趕緊跑進了教室去。


    祁柏疼得緊,抬頭一瞪是申屠江,就罵道:“靠,申屠江,你敢打你爹啊——”


    “那爹你就行行好,別欺負你兒子看上的人。”


    申屠江淡淡地撂下一句,又若無其事地走開了。


    祁柏思來想去,才發現了這其中不得了的事:“臥槽,他喜歡小豆芽!口味可真夠清淡的……”


    -


    四月的尾巴,天氣已經燥熱得令人已經有些難耐。


    每學期的這個時候,一中的體育老師就會陸續開始組織同學們測驗男女1000米和800米。


    陳圈圈雖然翻牆厲害,短期爆發力強,但身體耐力上一直很弱,屬於慢跑一圈都跟不上節奏的人。


    每次她想要正兒八經地跑800,都累得半死,拚了命才勉強跑到五分鍾之內。


    所以初中時候每次到體育長跑測驗,她都是找人代跑的,有時候實在找不到女生幫她代跑,就會讓祁柏頂著一頂假發幫自己跑,輕輕鬆鬆就能跑進三分鍾拿滿分。


    但她現在在一中好好做人,自然就不能再幹這偷雞摸狗的玩意。


    她知道今天要測800,特意穿了一身輕盈的跑步裝束,好身材盡顯。


    可一到跑道上,陳圈圈好事像是背了一塊千斤石,跑了半圈多一點,就跟最前麵的那群女生拉出了好長的一段距離。


    ……


    “柏哥,你看你們八班的女生在跑800呢,距離拉得挺大的,不過吊車尾的那幾個也確實是太慢了——”


    蔣冰推開王延臣,踮起腳就往跑道上望了一眼:“讓我看看圈姐在哪,我圈姐打遊戲都那麽牛批,跑步肯定得是第……哦,好像是倒數的。”


    祁柏的球正打到一半,聽到他們在說這事,抱著球猶豫了一下。


    結果申屠江先丟下了他們三個,說要過去看八班的女生跑步。


    祁柏見他走了,也把球一丟,追了上去。


    “這兩人都是怎麽回事,女生哼哧哼哧跑步有什麽好看的,遠遠看個結果就行了唄。”


    “不知道,算了算了,我們兩繼續打吧。”


    一聲哨聲。


    “最後半圈,已經4分38秒了,後麵這三個女生太慢了!記得5分鍾不及格啊,快點都快點——”


    跑道上的冷風一陣陣兜進肺部,混雜著難聞的橡膠跑道的氣味,嗓子都要幹裂了。


    她感覺自己隨時都可能要死在這跑道上。


    但好在她在跑相一直不錯,就算身體再累,從不會像別的女生一樣麵色通紅要死要活的,而且因為速度太慢,連發型都不怎麽亂。


    所以給人的感覺她總是沒有很努力在跑。


    她也聽到了前麵體育老師的話,可憋了很久,就是提不起勁衝刺。


    林小鈴體育成績也不好,跟陳圈圈一樣都跑在不及格的邊緣線,可到最後關頭,她還是發起了衝刺了,咬牙跑到了前麵去。


    “林小鈴,4分58秒。”


    林小鈴最後那一下也是拚盡了全力,虛弱嘴唇得都發白了。


    一衝過終點線,申屠江就已經站在了她麵前,朝她伸出了一隻手臂,淡淡地告訴她:“剛跑完不能坐。”


    林小鈴見到他,忙嚇得收回了手,可實在是太累了,站都站不住,隻得紅著臉,去搭住了他的手臂:“謝謝。”


    她想喝水,又沒力氣擰開瓶蓋。


    申屠江早已經幫她買了一瓶新的礦泉水,幫她給擰開。


    這兩人的畫麵異常和諧,周身冒著粉紅泡泡。


    祁柏默默地看著自己兄弟的騷操作,內心有些不屑,然後就忙采用同款姿勢候在重點線,等著他的心上人。


    “陳圈圈,最後一名,5分07秒!”


    陳圈圈一躍過線,就一個跟頭栽在了草坪上,慣性太大,結果直接把祁柏一起給撂倒了。


    而且姿勢一點都不美好。


    祁柏:“……”


    她從祁柏的身上爬了起來,然後癱在草地上。


    過了一會兒,祁柏主動問她:“圈,你要喝水嗎?我幫你擰蓋子。”


    他把礦泉水都準備好了,正打算擰開遞給他。


    陳圈圈斜了他一眼。


    “不喝了,我想拉尿。”


    祁柏:“……”


    按照剛才申屠江對林小鈴的套路,祁柏到這應該就中止沒辦法繼續了。


    可他不甘心錯過她好不容易才虛弱的機會,愣是把話題進行了下去:“那你拉,我給你接著?”


    陳圈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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