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串藕一樣的東西足足有六個,每一個都有他小臂那麽長,兒臂粗細,一個足夠他平時吃一頓了。


    他從帳篷外麵挖了一些幹淨的雪,將表麵的泥土擦幹淨了,沒有舍得削皮,又在帳篷的角落裏找到了兩塊火石,用上自己剛弄來的有些潮濕的樹枝,好不容易用一點獸皮做引子生了火煮了一鍋雪水,他趕緊找來石碗喝了一大碗熱水,才感覺自己的身體活了過來,有了一點暖氣。


    一邊又盛了一碗熱水抱在懷裏慢慢喝,一邊將洗幹淨的食物放在了熱水滾動的石鍋中,循著腦海中的記憶,在旁邊幾個獸皮袋子裏找到了一點黑黑的結塊的鹽,搓了一點下來也放進了鍋中攪了幾下。


    煮熟的這種食物味道和土豆很像,多了一點微辣的澀味,不過因為有鹽的中和,不仔細品辨也不大察覺得出來。更何況聞列這時候已經餓慘了,吃到嘴裏隻剩下了滿腦子的好吃,如果不是不確定這種東西的屬性,就是讓他生吃他也樂意。


    等整整兩節下肚,他摸著微飽的肚子,才有了一種腳踏實地的真實感。


    他還沒有忘記自己先前的計劃,將之前放在一旁的獸皮拖了過來,就著火堆一邊烤火,一邊用石刀將上麵的長毛一一割了下來,扽了扽,驚喜地發現,這種野獸的毛發雖然硬,但該有的韌性也不缺。


    他耐心地將收集起來的長毛一縷縷分開,試著一點一點的結紮成網狀。


    好在不是什麽難事,憑著記憶裏學到的手法,也能很順利進行下去。


    這還是他和爺爺學的。


    他是個孤兒,聽鄉下的鄰裏說,是爺爺收養了被拋棄在河邊的他,當時他身體狀況很不好,如果不是爺爺用珍藏了多年的珍貴中草藥將他救了回來,世界上早就沒有他了。


    想到爺爺,聞列心情就是一頓神傷,自從他在外地上了大學,就沒有機會時常回家看看了。


    而要強的爺爺也看不得他的“優柔寡斷婆婆媽媽”,更見不得他動不動就往家裏跑的樣子。


    這次十一放假,他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才決定和朋友去鏡山旅遊,他聽說鏡山群山高峻嶺,鏡山主峰山頂更是有不少珍貴藥材,如果他幸運采了一兩棵回去,說不定爺爺高興之下就不會生氣了。


    懷著這樣的期待,在朋友們都拒絕登頂的情況下,他毅然興衝衝獨自爬上了山峰,誰知……


    聞列手中的動作慢了下來,很久,一滴晶瑩的水滴浸染了下麵黑色的獸皮,不見蹤影。


    簡陋的帳篷裏,青年垂著眸,修長白皙的手指動作不停,不透光的獸皮帳篷裏一片昏暗,青年身旁火星寥寥,襯得那張沉靜的麵龐美如溫玉。


    如果有人在這裏,就會驚訝的發現,明明還是那張臉,這個非獸人的身上卻發生了質一樣的變化。


    當然這裏並沒有什麽人,聞列也並不太清楚原身的事情,因此無從比較,更無心關注。


    他專注於手中的事,隨著翻飛的動作,腦海中慢慢顯示出鳥網的雛形——先是一小片,慢慢連接起來,連成一大片,等到將所有的長毛用得差不多的時候,已經形成了一張一丈長半丈寬的黑網。


    看著成品,聞列鬆了口氣,左右看看,沒辦法,從帳篷頂端抽出兩根並不影響大局的長木棍,加在了網的兩邊。


    試著將其撐起來,簡單地把上下兩邊修了修,撐起木棍一看,還算差強人意。


    用力扯了扯,估算隻要不是太龐大的體型或是過於凶猛的力量,不會那麽輕易將網繩弄斷。


    他不是沒有想過更加簡單快速的方法,比如說在落雪地整理出一小片空地來,撒上食物,將用木棍支起獸皮或是大塊骨板之類,斜斜罩在上麵,木棍下端再綁個細藤線,留出足夠的空間,等到飽受饑餓的鳥獸飛禽禁不住誘惑來啄食地上的食物時,便猛拉藤線,將其罩在獸皮之下。


    這種常見的捕鳥方法,鄉下的孩子從小就會。


    但最終還是被一一否決了,一來外麵天寒地凍,他不可能有餘力時時盯著陷阱去等一份可能,二來,他並不熟悉這個世界,但也能猜的出來,這個世界的猛獸不會是什麽溫順的存在,以他現在的體能,被一隻飛禽傷到的可能,還真有可能。


    好在候鳥之類,總是不太擅長遷徙和戰鬥的,他也並不指望用這種長毛做出來的簡易鳥網能夠獵得多少獵物,但哪怕是一兩隻最小的鳥,也能解他如今的燃眉之急。


    帳篷裏的火堆因為主人不再加柴已經慢慢要熄滅了,周圍漸漸又冷了起來,聞列被迫從沉思中清醒過來,長出一口氣,還是趕快弄到點吃的吧。


    他又重新裹上硬哢哢的獸皮,將捕鳥的網順著兩根支撐的木棍卷軸一樣裹起來,斜抱在了懷中,又拎了裝了兩節剛吃的食物的獸皮袋子,在火堆裏又加了些樹枝,用周圍的石塊稍稍掩壓,讓柴火不至於熄滅,才出了帳篷。


    外麵天色一片昏暗,聞列也判斷不出時間,但憑著感覺,他知道現在大概已經要到中午了。


    淩冰季比寒季更加晝短夜長,也許過不了五個小時,兩個月亮就會從天邊露出角來,他不得不抓緊時間。


    沒有再走進小樹林,聞列打算將網豎在靠近小樹林的地方,因為這些地方的積雪已經被部落裏的人清掃幹淨,不必要再讓他浪費時間做這些。


    他有些不確定那些鳥會不會來,畢竟在他所能搜集到的信息裏,好像很少見到一些雜食性候鳥來部落偷吃糧食的舉動,這些鳥類似乎對獸人部落很是忌憚的樣子。也許是因為獸人是此地霸主,讓這些小東西也知道危險,輕易不敢靠近。


    所以聞列找了一塊比較偏僻的地方,將食物碾碎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樣子,稀稀拉拉勉強鋪滿了網影蓋下來的小片區域,因為林中樹木枝杈交錯遮擋的原因,盡管大雪紛紛,倒是沒有多少雪落下來,他左右看了看,又調了幾個角度,這才就近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


    等了一會兒,明明聽到鳥鳴聲就在耳邊,卻遲遲不見有一隻落在網上,聞列暗道這些小東西狡猾,隻好走遠了些。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外麵又實在冷到不行,光站著不行,他開始慢慢在林子裏轉悠,企圖像先前遇見的那兩個獸人一樣找到點吃的。


    隻是他很快就失望了,林子裏除了光禿禿的、高到離譜的大樹,以及一些在極寒天氣下長得歪歪扭扭,奇形怪狀的灌木,看上去一片蕭瑟灰暗,比萬獸過境還要幹淨。


    林子裏的動物除了鳥大概是已經被部落裏的人趕盡殺絕了。


    林子很大,聞列在裏麵轉了半天,感覺還沒有將林子的外圍摸透。再深入進去可能會迷路,他於是沿著來時的記號往回走。


    因為想著前麵的捕鳥網,不注意被一處盤根交錯裸露在外的樹根絆倒,像硬木板一樣裹在身上的獸皮立馬被扯掉了,他裏麵什麽都沒有穿,胸部磕在一旁尖銳的岩石上,盡管反應不算慢地滾了一滾,也讓他瞬間喉頭一甜,不用低頭看也知道是出血了。


    一瞬間,極力壓下去的痛楚又爬遍了全身,聞列簡直要淚崩當場。


    他爬起來,找到獸皮馬上穿上,一股無力感席卷了全身,太弱了,和他前世的身體素質比起來簡直相差不要太多。


    原身也不知道經曆了什麽,搞成這個樣子。


    聞列暗暗咬牙,等解決了食物的問題,還想辦法將這具身體的暗疾弄清楚才好,這樣也好想辦法對症治療。


    想到這裏,他不由慶幸自己從小跟著爺爺學習中醫,大學也是報的中醫專業,雖然才上大二,但用爺爺的話說,也算是勉強可以出師的。


    隻是異世的植物和他所熟悉的相差很大,聞列不確定自己一身所學還派不派的上用場。


    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


    他查看了下胸口的傷,發現傷口並不深,因為他及時收力的緣故隻是劃破了皮,看著猙獰而已。他鬆了口氣,在這樣醫藥皆無的地方,又傷上加傷,他實在不敢保證自己能好好保住這好不容易得來的一條小命。


    這樣一折騰,因為飽腹和喝下熱水而回暖的身體又冷了起來,來不及顧慮這些,他繞過那些蛇一樣曲折交錯的樹根,正要走。


    ——等等,蛇?


    聞列立馬回身看過去,他摔下的地方因為他的一番動作,雪被獸皮掃落了不少,最深的地方,露出了裏麵灰褐色的岩石,如果不仔細看過去,隻會讓人以為是樹的一部分。


    聞列身心都被可能的猜想占據了,連忙找來合適的樹枝,將岩石周邊的雪和雜物都扒幹淨了,等石頭的全貌露出來時,他才發現整塊不小的岩石和麵前這棵非常粗大壯碩的老樹幾乎長在了一起。


    他試著用粗一點的樹枝一點一點將岩石下麵掏空,難得的是,如此寒冷的天氣下,裏麵的土壤卻沒有被凍住,混合著血水的暗棕色泥土被一點點挖出來,等到終於觸到一片空曠時,聞列才住了手。


    本來是寒冰之際,又受了傷,這麽一會兒功夫下來落雪都要將聞列的身子埋了,他卻好像沒有感覺一樣,這時候一放鬆,才覺出地麵的硬寒刺骨。


    他站起來,抖落身上的積雪,有些激動地在林子裏轉了轉,等身體因為運動暖了一點,才竭力將找到的最長的一根樹枝伸進了剛挖出來的小洞裏。


    就當聞列以為樹枝還不夠長的時候,手中的樹枝突然觸到了一個柔韌的東西,他又捅了捅,確定了自己的猜想正確,裏麵真的有蛇!


    作者有話要說:暫時沒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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