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州府地區好日前兩天,男方去女方家裏搬嫁妝,女方將嫁妝放於廳堂,讓人們觀看,稱“看嫁資”。女方的嫁妝價值多少可以看出新娘在娘家受重視的程度。


    嫁妝就是女子的私人財產和很大的依仗,嫁到婆家後,這些財產不用上交,女子去世後由子女繼承,若無子女,由娘家人拉走。


    江家兩位老太爺十分重視江碧、江芸,每人三十六擔嫁妝。


    內房家夥包括房前方桌、矮腳紅櫥、床前中櫥、衣架、貴妃躺椅、漆器馬桶、子孫桶、漆器鑲鎏金梳妝台等。


    外房家夥包括高腳畫桌、四腳八仙桌、藤製圈椅等。


    衣物包括春夏秋冬四季內外衣、褲、帽、鞋十九套,鑲動物皮毛披肩、鬥篷、坎肩等九件。


    貴重物品包括鑲紅寶石黃金首飾三套、鑲鑽石黃金首飾三套、和田古玉鐲兩對、金鐲四對、珍珠首飾三套等。


    另外贈送九百九十九畝潭州郊外的良田。


    真正的是十裏紅妝、良田千畝,富氣逼人,是江家建府以來嫡女嫁妝最多的。


    江氏姐妹深深知道,今日的榮華都是借著哥哥江易和夫家所得。如果幾年前江易沒有當上江家家主之位,如果夫家在潭州沒有今日的大富貴,兩位老太爺是不可能送這麽多嫁妝給她們。


    初五早上,何陽山、何陽明帶著八十個奴仆到了江府將披掛紅色彩線的嫁妝整整搬了八十輛大馬車,再坐船渡過湘江,在潭州府百姓震驚的目光中搬進了福樂居的三號院、四號院大廳,命專人十二時辰看守,供明日前來吃喜宴的客人觀看。


    馬上要當婆婆的張金金、李喜花帶著李草兒、吳香草、柳招弟來到大廳,被堆積如山的嫁妝驚得瞠目結舌。


    她們五個原先是知道江家是巨富,隻是江氏兄妹穿著都是低調的奢華不張揚,就以為江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富有,今個一見才知道什麽叫做大富之家,光是近千畝的良田就把她們震呆了,更何況那麽多的名貴首飾、古董,真個讓她們覺得自已以往是何等的井底之蛙。


    李草兒羨慕無比的道:“大嫂、二嫂,你們家的山伢子、明伢子可真是結了一門好親,新娘的嫁妝隨便拿出一個物件來都比咱們當年所有嫁妝值錢許多。我家照伢子今年十三歲了,不曉得找得堂客嫁妝有沒有這裏的一半多呢。”


    吳香草目光在一套套閃爍耀眼光芒的首飾上流連,喃喃道:“我兩年多做的繡活得了一萬兩銀錢,不曉得能買下這樣的首飾幾套?”


    柳招弟被這麽多貴重嫁妝晃花了眼,重重咽了一下口水,理理思緒,道:“聽說如今潭州府江家、沈家最富,江家兩個嫡女都嫁了,不曉得沈家有沒有嫡女。明個沈氏來吃喜酒,我們去問下她。我家的貴伢子十二歲了,也該曉得人事尋門親了。”


    張金金立刻道:“貴伢子排行老八,上麵還有四個哥哥未定親呢,要是沈家有嫡女,也得先讓著他四個哥哥先。”


    柳招弟心裏直後悔,若是剛才不說自己直接去沈氏那多好,反駁道:“大嫂,你家已娶了江家的富女,就把沈家的留給我們吧。”


    吳香草點點頭道:“是啊。大嫂、二嫂,好事不能你們兩家都得了去。沈家若有嫡女,你們就別來跟我們爭兒媳婦了。”


    李草兒高聲道:“這回該輪到我家照伢子定親了。我讓四寶去找爹說,我去跟娘說。”


    李喜花急道:“哪有弟弟比哥哥先定親的!”


    柳招弟見四個妯娌都去各自丈夫今日就要跟公公婆婆提此事,搖頭道:“今個爹娘忙得手腳不停,哪有功夫理這事,隻怕聽了過後就忘。我去找瓏妹子,她跟沈氏最熟。”


    謝玲瓏在三號院大廳裏給新來的下人分派著活。


    柳招弟就在門口站著等候,聽著謝玲瓏不怒而威字正腔圓的說著話,將大大小小幾十件繁瑣事情條理分明一件件派出去,下人們恭敬無比領了任務低著頭快步離去,她心裏敬佩無比,又十分羨慕何七雪,自語道:“家裏十幾個伢子沒一個比得過瓏妹子。不曉得什麽伢子能配得上她。”


    荷花出來請柳招弟到偏廳坐等。


    一會兒謝玲瓏來了,柳招弟急忙站起來相迎,笑道:“瓏妹子,我打擾你了。”


    “讓六舅媽久等了。”謝玲瓏請柳招弟坐下說話。六個舅媽裏麵,廖小燕是最忠厚樸實,柳招弟是最聰明有心思的。上次避孕藥事件是個例外,平時柳招弟都是相當有主意,六舅家裏她說了算,六舅舅得聽她的。


    柳招弟特別喜歡謝玲瓏如此富貴了還這麽隨和,道:“長話短說,我想問問沈氏的娘家可有未親定的嫡女?”


    謝玲瓏是何等人物,立刻明白今日江氏姐妹的嫁妝在福樂居起到了轟動效果,幾個舅媽坐不住了,道:“沈家是有個嫡女,不過去年已經定了親。”瞅著柳招弟一臉失臉後悔莫及,笑道:“六舅媽可是為了八哥哥的親事?”


    柳招弟暗讚謝玲瓏一點就透,推心置腹道:“我也不怕你笑話,我今個看到江家兩位嫡女的嫁妝可是開了眼。我是窮怕了,我就是喜歡銀錢,再也不願過那種天天早上起來睜眼就為銀錢發愁的苦日子。我要讓你貴哥哥找個富家嫡女當堂客。”


    謝玲瓏見柳招弟如此真誠,有些觸動道:“您的心情我能理解,沒有銀錢的日子可是很難過。我給您交個底,今年全家可能要搬遷到長安,外公打算將哥哥們送去軍營,讓他們立下軍功,這樣有了官身,找家世富貴的堂客就容易些。”


    柳招弟一愣,未想到在繁華的潭州剛住了幾年,又要遷到平安國最昌盛繁榮遍地是貴人的國都長安。


    謝玲瓏握著柳招弟粗糙的手,心裏敬佩著幾位舅媽勤勞不好吃懶做,就算當了夫人也不享受還要幹繡活賺銀錢,道:“長安的富貴人家多如牛毛,比潭州府多許多倍。去了長安,外公和我爹官職晉升的機會多,貴哥哥再立了軍功當了軍官,到時上門的官媒踏破府門,我還怕您給貴哥哥挑堂客挑花了眼呢。”


    柳招弟內心一下子湧出無限期望,笑容滿麵,喜道:“好。那我就不著急你貴哥哥的親事。瓏妹子,今兒真是多謝你給我說這麽多的貼心話。你是個極好的妹子,人見人愛,我祝你日後找個專情富貴的好夫君。”


    謝玲瓏笑著在她耳邊低聲道:“六舅媽,您回頭有空回村裏看看,日後去了長安,隻怕想回來一趟很難。”


    柳招弟感動的道:“我那娘家要是有一個像你和你娘這樣真心對我好的親人,我也就回去了,他們都是貪著我和你六舅的銀錢。前些天你六舅又給了他們五十兩銀子。那就是個無底洞,給多少都填不到底。這些年你六舅總共給出去三百多兩銀子,可他們連個屁都不放,每次來時兩手空空。”


    謝玲瓏見柳招弟要哭,便不去看她眼睛,讓她盡情傾訴。


    柳招弟淚水隻是在眼眶裏一打轉就收回去了,天天過著好日子,丈夫孩子都聽她的話,不愁吃不愁穿,還有下人侍候著,大過年可不能哭,道:“我倒不是讓他們多花錢,就是想著哪怕扯二尺粗布給貴伢子做個小衣、鞋墊都行。他們一點心意都沒有,根本沒把我們一家三口當親人。”


    謝玲瓏知道柳招弟說的都是實話,碰到這樣的娘家人,還不如沒有。


    柳招弟想起剛才看到那麽多的嫁妝,氣呼呼道:“我當年跟你六舅成親第二個月,嫁妝就被他們都拿走了。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我要去長安不給他們說,不回村也不給他們捎銀錢。”


    謝玲瓏知道柳招弟是這麽說,最後多少還會給娘家留下銀錢。心說:除去三舅媽外,五個舅媽都愛財小氣,但本心善良,疼愛丈夫兒子,勤儉持家,也是有著許多優點,在古代是賢妻良母,放在前世那可是難得的好老婆、好媽媽。


    柳招弟聽見外麵有許多下人的說話聲,道:“瓏妹子,你快忙吧。我不打擾你了,正月不動針錢,我這些天沒做繡品,我去陪你娘說說話,你要是有用著我的地方直管開口。我不怕幹活,每日吃得那麽好不做活身子就寬了變胖,那麽漂亮舊衣都會穿不進去。”


    謝玲瓏笑著送柳招弟去何七雪房間。中午六舅一家就跟謝玲瓏一家人吃飯,關係融洽。


    初六好日,大早第三、四號院用一隻整豬、一隻整羊及九種靈果,在廳堂供祭“天地君親師”,潭州地區俗稱“享先”。


    大廚房的廚師將享先的豬羊切塊燉成肉湯,配上靈果,就是早飯,眾人吃了,俗稱“享先湯果”。


    吉時兩頂八人抬紅通通的花轎出福樂居大門,以靈蜜茶、四色九湘齋素糕點供“轎神”,放著震耳欲聾的鞭炮,九名下人提著大紅燈籠開路,二十個樂師沿途吹吹打打。


    按照風俗習慣好日兩個新郎不去,由謝奇陽、何大寶、何二寶帶著一名喜娘持名貼前往江家迎親。


    江家此時此刻熱鬧非凡,兩個喜娘用五色棉紗線為江碧、江芸絞去臉上汗毛,俗稱“開麵”。奴婢給兩女塗脂抹粉點櫻唇,穿上大紅嫁衣,帶著珠簾喜冠,打扮得如同仙女下凡。


    女子一生幾十年,就成親這一天的大紅新娘裝最為美麗,所以一定要細致的妝扮。


    飯廳裏麵江府的幾百位親戚好友吃著熱呼呼的肉湯吃著新鮮果子,俗稱“開麵湯果”。


    江府門奴遠遠聽到鞭炮聲,看到花轎臨門,立刻將消息遞進去,江易令人點著九根長鞭齊放迎轎。


    兩頂紅轎到了,江府的大門卻虛掩著不讓進,俗稱“攔轎門”,裏麵傳出江易、江家四奴亢奮的吆喝聲,“要想從此過,拿來買門銀錢哦!”


    “銀錢少了,我們不開門哦,不讓轎子過哦。”


    謝奇陽笑道:“莫讓新郎官新娘子等急了。快把手伸出來,給銀錢了!”


    “把銀錢給我!”“在這裏!”“給得銀錢多,我立刻開門!”門裏伸出黑白膚色不同的四隻長著厚厚繭子的大手。


    謝奇陽一看是江家四奴的大粗手,跟何大寶、何二寶使個眼色,兩人立刻給每隻手裏塞了一個裝有五兩小銀錠的紅色小錢袋。


    江家四奴收回手仍是不開門,很快將另一隻手伸出來,叫道:“銀錢不夠。”


    “是兩個新娘子啊,要給雙份!”


    “對啊,今個我們家嫁兩位小姐,大門要過兩頂花轎,攔轎門銀子給雙份!”


    “哈哈哈!”何大寶、何二寶不等謝奇陽示意,樂嗬嗬又給四隻大手塞了四個小錢袋。


    豈料大門仍是不開,就在謝奇陽等人納悶時,江易在裏麵叫道:“聽說新郎官家是書香門第,家裏有好幾位官員,我現在出對子,能對上才讓轎子進門啊。”


    何家兩個寶聽到“書香門第”捧腹大笑。家裏原先紮紙人,後來殺豬,現在種地,兒子當兵殺敵,無論如何跟“書香門第”扯不上關係。


    謝奇陽拍著兩個大舅子的肩,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道:“今個真應該讓爹過來的,讓他聽聽,如今家裏都成了書香門第了。”


    何大寶笑道:“那不是沾著你的光。”


    江易身後幾十個瞧熱鬧的賓客們聽著覺得“書香門第”很貼切,潭州方圓千裏最大的嶽麓書館就是兩位新郎官表妹捐建的,那他們家裏的書籍自然是堆積如山。


    江易俊臉紅撲撲,高聲道:“我的上聯是:白雲丹桂邊關色。”


    謝奇陽想想便道:“聽好了,我的下聯是:明月清風將士心!”


    眾人聽了紛紛大叫道:“對得好!”“兩位新郎官都是在北寒之地立下戰功的軍官!”


    江四海回頭朝人人自豪的道:“我家兩位姑爺是李和泉將軍大英雄的親衛!”


    這幾年李和泉每戰必勝,他的名字平唐國童叟皆知。眾人均無比敬佩的道:“原來兩位新郎官是常勝大英雄李和泉將軍的部下!”“等會我要去福樂居見見兩位小英雄,還要多敬他們幾杯!”


    江易又道:“謝叔叔,我的上聯是:一片丹心,九州報捷!”


    謝奇陽字正腔圓高聲道:“三軍浩氣,四海揚威。1”


    眾人鼓掌高喝道:“好對子!”


    “我軍威武!”


    “我軍揚威!”


    “這答對子的人是誰?真是有才華。”


    “那是兩個新郎官的姑夫,修湘江江堤的承議郎謝奇陽大人。”


    “原來是愛民如子的謝大人啊。”


    “兩位新郎官的姑姑是天子新封的從三品女官兼縣主,爺爺是咱們潭州府的農神爺何大人!”


    “咱們潭州的玉女謝玲瓏供奉是兩位新郎官的表妹!”


    “天啊,咱們江家兩位嫡小姐真是有福的,竟能嫁到如此富貴有名望的家族!”


    江易親自打開大門,向三位長輩深深鞠躬,喜上眉梢道:“謝叔叔、兩位何叔叔,快請進!”


    眾人擁著一襲頭戴黃狐狸毛皮帽身著紫袍的謝奇陽、一身藍綢新袍灰褲的何大寶、一身褐色新衣的何二寶去大廳。


    兩頂花轎停放在府門台階旁邊,轎門朝外,轎夫掀起轎簾,江家的兩個臉色紅潤慈眉善目的長輩左手燃著紅燭、右手拿銅鏡,往轎子裏照一下,意在驅趕走藏在轎內的冤鬼,莫讓新娘子坐進去沾了邪氣,俗稱“搜轎”。


    江家是個大家族,親朋好友、生意上的夥伴極多,賓客來了近千,中午開了一百桌酒宴,謝奇陽、何大寶、何二寶跟江家兩位老太爺、江易和三位江家長輩同桌小酌幾杯。新娘子中午為正席酒,俗稱“開麵酒”,也叫做“起嫁酒”。


    江浩然做為新娘子親生父親,按理說應該坐在主桌,但是老老太爺怕他在酒桌上說不吉利的話惹親家生氣,就讓他坐在偏桌。


    江浩然的三個妾,兩個因為兩個女兒被重罰又要遠嫁出去氣得病倒,一個穿著正紅色的衣裙頭戴金釵濃妝豔抹有三分像青樓的鴇母,被管家安置坐在離主桌遠遠的偏桌上。


    同桌的都是江府的遠親女眷不認得這個妾,瞧她的這身裝扮眼神的犀利,唬得以為是江府哪家院的正妻夫人。


    有一個女眷大膽的問她後才知道是個姨奶奶,立刻目光不屑,道:“嫡女大婚,一個妾穿正紅色戴金釵,還上席吃酒,怎麽這等沒規矩。”


    這個妾氣道:“什麽妾不妾的,老爺和離了,家裏沒有夫人,如今我當家,我就等於是夫人,我吃兩個女兒的喜酒,有何不對?”


    一桌的正妻見她當妾的如此理直氣壯囂張跋扈,還有臉稱新娘子做女兒,比看到兩隻狗打架都好玩,均蔑視的笑了。


    那個膽大的女眷跟旁邊的藍衣女眷感歎道:“唉,我就說沈氏那樣出類拔萃的人,怎麽會和離,原來家主的爹爹喜歡這樣的。”


    藍衣女眷低聲道:“江浩然就是個蠢的,將金玉當成稻草,將狗尾巴花當成牡丹花,堂堂一任家主竟落到這份田地,還有臉去女兒婆家吃喜酒。”


    “啊,他還要跟去婆家?”


    “噓,我聽說江浩然要去見沈氏一麵,不知所謀何事。”


    那個妾豎起耳朵聽到她們的議論,這才得知江浩然還惦記著沈氏,醋意大發氣得渾身顫抖,為遮掩皺紋塗了厚厚的香粉抖落在身前的酒桌上,如同撒了一層白麵粉。


    同桌的女眷見她這麽上不了場麵,都埋怨江府管家胡亂安排,怎麽把個妾放到這一桌,轉念又想,好在隻是吃一頓飯,若是家裏也有這麽個不守本份的刁妾,丈夫再被迷了魂愚蠢寵愛著妾,那真是不如跟沈氏一般和離了呢。


    迎親的人吃過午飯,便是重頭戲“哭上轎”,隻因沈氏和離了,兩位新娘子沒有嫡母,江浩然要讓那個穿紅裝戴金釵的妾哭一哭送江碧、江芸,被江易聲色俱厲拒絕。


    在場的賓客們見到那個妾在江浩然麵前捏著嗓子學女童腔說話裝小撒嬌,江浩然一幅受用的模樣,紛紛麵麵相覷目光震驚到強憋著笑。


    老老太爺眼睛圓瞪未想到江浩然竟自暴自棄變成這幅德性,心裏後悔莫及,不該同意讓他參加酒宴,隻是這會再攔著,他大喊大叫那更丟人。


    江碧、江芸本來滿懷喜悅,聽到江浩然跟江易吵架,心情立刻不痛快,想到娘還在福樂居那邊等著她們,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多呆,江碧隔著轎子跟奴婢道:“讓哥哥起轎走。”


    “哭上轎”這一項風俗就被江府取消,直接進行下一個風俗“抱上轎”,由江易將她們抱著上轎子。


    從新娘子的閨房到江府大門約有三裏路,好家夥來回兩趟就是六裏,虧得江易練過武,臂力腰力大,先抱大妹妹江碧,再抱小妹妹江芸,中間一口氣都不歇,順利的把她們抱上了花轎穩穩坐著,額頭已是出了一層密密的汗,就是如此,江易也是願意一直抱著她們,就像兒時抱著她們在外公家的桑林裏瘋跑。


    江易深知今日出了這個門,兩個妹妹就是婆家的人,哪怕婆家的人對她們再好,也讓他不放心牽掛著。


    眾人圍觀朝心裏略有傷感的江易嬉笑道:“看來這哥哥不是好當的。”


    “是啊,得有大把子力氣才行!”


    冬日的陽光下,江易朗笑幾聲,露出兩排雪白牙齒,俊逸的麵容,超出年齡成熟的沉穩氣質風度,跟英俊威風官職在身的謝奇陽,像兩塊大磁鐵牢牢吸引著觀禮女賓客的目光。


    潭州府地區,新娘兄弟隨轎行,謂之“送轎”。隨著迎親的喜娘高聲道:“起轎!”,江府點燃九根九千九百九十九響的長鞭,江易帶著親信、十幾個關係交好的親朋好友跟隨著迎親的隊伍,親自將兩個妹妹送到福樂居。


    江家老太爺怕江浩然在親家那邊鬧酒瘋丟江家的人特意跟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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